正文 • 地狱谷下(中)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5日 上午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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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性道:“ 欲想借此点穴,那么必须要学会如何更好,更灵巧的使用这对筷子。但是点穴拿捏的力道却是十分讲究了,若是点轻了,则于事无补。若是点中了,重则送了一条性命。若是用劲不重不轻分毫,中规中矩的话,那就是一个完美的点穴力道了。不禁可以扣压着敌手的穴道,亦可以牵制对方的威胁。” 吾然点了点头,这才知晓原来点穴功夫还有这么深奥的学问。
绝性道:“ 来吧,跟老衲来吧!” 语毕,绝性大师站起身来,往洞外走去。吾然虽然不理解绝性的用意,但也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吾然跟着绝性跃过了那水潭,绝性看着跃过水潭后的山壁道:“ 这山壁的蝼蚁小虫最多,你用这对筷子,对准了两只蝼蚁,往它们轻轻一点。记得,必须要拿捏好力道。可千万不能把它们给弄死了,要确保你撒手后,它们还可以健壮飞奔。” 吾然心道:“ 不可将小虫弄死,也不能让它跑了。这事听起来轻而易举,但做起来实际一点儿也不简单。绝性见吾然发起了呆,道:“ 试试看吧!” 吾然回过神来,“ 哦 ”了一声,便往那山壁靠近了些。
吾然看见那山壁上果然有许多蝼蚁在爬动,她认准了两只蝼蚁,握好双筷,伸出去便往那两只蝼蚁点去。哪知这一点吾然不敢用力,反而使得太轻了些,那两只蝼蚁竟然在自己的眼皮下跑了去。吾然随感懊恼,但随即消去,伸筷就是再往两只蝼蚁点去。这一点吾然比方才使多了力道,岂知这么一点,那两只蝼蚁竟然被吾然的双筷压扁了。吾然吓了一跳,她深知绝性大师这种得道高僧,对杀生定是非常避忌。现下她在绝性大师面前杀了两生,转头向绝性大师望去。绝性双手合什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再试试看吧。” 吾然见大师并不责怪自己,心中一乐,便即刻动手练习那 “ 双筷点穴功 ” 了。
就这样,除了早中晚用饭和睡觉之外,其余的时间吾然便不断站在那山壁前摆动一对筷子,寻找两只两只又两只的蝼蚁伸筷点去。吾然生来就是好学的本性,又是不肯轻易放弃。只要遇上任何难倒自己的事,都深信自己不可能办不到,誓要办成方才罢休。绝性大师这一连天见吾然倔强重又不失可爱的个性,也渐渐喜欢欣赏且看好眼前的这个女子。
不知不觉中,这 “ 双筷点穴功 ” 吾然竟然练了将近半个月,半个月的过去吾然已对这功夫略有小成。吾然与绝性大师在地狱谷中相处了半个月,关系日益加深。虽然如此,但绝性大师终究是江湖上有道之辈,吾然与他说话时,自是安详礼貌,不敢有半点无礼。
这一天,绝性见吾然已渐渐可以控制好用筷点穴的力道。虽只有小成,但已中用有余。他点头道:“ 嗯……依现下的进度,只要练个一年半载,自可完全领悟此功夫的要诀。” 当下,绝性便为吾然细细解说一切奥妙难处,吾然一个一个努力记在心中。说完后,绝性又道:“ 这 ‘ 双筷点穴功 ’ 你已经学完了,只需要在用些功练习,就得了。我还有一套共八路的 “ 如来佛掌 ” ,也是老衲自创的掌法,不知姑娘有没有兴趣。” 吾然听绝性大师又有武功可以相授,兴高采烈地道:“ 好呀好呀!能得到大师的指点,已是人生几何的事。大师能够传授我武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绝性笑道:“ 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说完后,绝性便往西首处的山峦走去,往山坡踏上了几步。吾然见那山坡凶势险峻,连忙喊道:“ 大师,小心脚下!” 绝性回过头来,向吾然点了点头后道:“ 你看好了!” 语毕,绝性右手上扬,然后化掌往前一推,一股刚猛的劲道向前送出,树叶,花草皆被掌风袭得纷纷飞落四地。吾然轻轻地 “ 哇 ” 了一声,心想绝性大师的这 “ 如来佛掌 ” 刚猛强劲,也不知与自己练的那专来克制刚阳功夫的 “ 桃花落叶拳 ” 和 “ 微拂碧风掌 ” 比起来,似乎还尚逊一筹。若是带有阳气的 “ 淑女掌 ” 与其比较,更是不值一提了。
绝性从山坡下了来,走到吾然的面前道:“ 方才那一掌,便是 ‘ 如来佛掌 ’ 中的 ‘ 举头三尺 ’。出掌时,注旁不注中,将对手身旁四周围绕在自己的掌风之中,之间却无招无害。” 吾然心想:“ 普天下的掌法都是一呼直去,咋地绝性大师的掌法还要绕过对手呢?” 绝性见吾然似乎有所不解,解析道:“ 我创下这套掌法,不是为了将对手打伤打死。实是为了让对手悬崖勒马,看破眼前。你知道我这一招 ‘ 举头三尺 ’,为何要改此名吗?” 吾然摇摇头,表示不知。
绝性接着道:“ 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一山还有一山高。若犯错的人仍执迷不悟,继续胡作非为。终有一天,会有一个比他更强盛的人,出来收拾他,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因果报应。凡人收拾不了这些歹人,神明自会出手。‘ 举头三尺 ’,将掌风困绕在对手四方,让敌人知道厉害,立时住手痛改前非。” 吾然似乎渐渐明白了绝性大师的意思,绝性大师的所自创武功,主旨并不在乎是否能够伤的了敌人,主要还是让敌人迷途知返,改恶从善。
吾然道:“ 原来大师的武功虽然外在显然只是一套掌法,但内在实则蕴含着那么有意义的佛学道理。” 绝性欣慰地点了点头,微笑道:“ 姑娘小小年纪就能明白理解老衲的意思,难得,难得!” 吾然走上了那山坡几步,然后问道:“ 大师,出招时要注意什么的吗?” 绝性道:“ 是你控制掌法,不是掌法控制你。” 吾然心道:“ 要避免正面出掌,又要从旁击出,真的不易啊。” 语毕,吾然右手上扬,往前一吐。
哪知吾然这掌已经推出了,但掌力一支箭似的往前冲去,打断了身前一株大树上的树枝,身旁的花草树木只是被掌风拂过微微摇动,并无异状。绝性见后,道:“ 若只使一掌比较吃力,那就先试试使用双掌吧!” 吾然听后,点点头 “ 嗯 ” 一声。
吾然心想:“ 双掌使得掌风绕开,似乎还更容易些。” 语毕,吾然双掌往前推出,故意避开中间,往左右两侧打去。哪知这两掌仍是笔直地推去,并没有做到将掌风围绕在中间。绝性见吾然屡次失败,于是道:“ 姑娘,你把眼前的那棵大树当作敌人,再试试尽量把掌力绕开大树。” 吾然叹了一气,暗道:“ 绝性大师的武学果然自成一派,也是与江湖上的武学截然不同,也格外难学。”
吾然深吸了一口气,道:“ 没事能够难得倒我,要是我将绝性大师的武学都学会了,我也不怕叔叔,正庭哥哥自然可以平安无事了。” 她突然想起了须正庭仍在林以天的手里,距离当时华山一役已过去了半个月,也不知这时正庭怎么样了。想到了这里,吾然突然黯然忧色,道:“ 叔叔限我十二月十五之前,杀了姐姐和谅叔,这怎么可能?屈指一算,离十五襄阳仙雨楼之约还有二十多日的时间,如果我不好好练成绝性大师的武功,如何对得起大师的一番好意教诲?”
绝性见吾然发呆,脸色带有忧愁,问道:“ 姑娘,怎么了吗?” 吾然斗然想起,绝性大师既然是江湖前辈,武功又高强,他必有办法如何从林以天的手中救出须正庭。吾然心中一喜,从山坡上跳了下来,连跑带跳走到绝性面前。
绝性疑道:“ 有什么事吗?” 吾然道:“ 大师,问你个问题行吗?” 绝性点头道:“ 行啊!不知是何事?” 吾然接着道:“ 如果,大师有一位亲不可离的好友,若在了一个歹人的手里。这歹人交代大师若想要救出这位好友,就必须要拿两位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和教导之恩亲人的人头来交换,不知大师这时会怎么做呢?” 绝性摸了摸嘴下的白须,道:“ 这应该就是让你忧伤的原因吧!” 吾然抿嘴点了点头,绝性又道:“ 那位好友,是你的心上人吧!” 吾然听后,满脸通红,低头轻声道:“ 果然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大师。”
绝性功力绝顶,吾然说什么自然也听得见,笑道:“ 隐居前,我接触过无数的人,你这等女孩子家的情思,可逃不过我的眼睛,哈哈哈!” 吾然道:“ 没想到,大师是出家人,也懂得这些东西。” 绝性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本该搁下七情六欲,对男女之爱更是视若无物。但情感与世间万物与生俱来,老衲也明白个一二。” 吾然道:“ 那大师,这事可有办法?” 绝性道:“ 你说说这事的来龙去脉给老衲听听,或许老衲真有办法。” 吾然一喜,便将自己与林以天,史红石,谅凡和须正庭的关系简略地述说了,又说了林以天如何前来桃花林与自己定下仙雨楼比武之约,说了华山上力斗北明帮和灵华派的事。
绝性听后,点头道:“ 原来你是林大侠的嫡女。可惜老衲跟令尊曾只有一面之缘,并无交际,深感可惜。唉,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人心易变,实在难测。一方面他又是你的敌人,可另一方面他又是与你有血缘之亲的叔叔。你彷徨无策,也难怪你。” 吾然叹一声气,道:“ 软不行,唯有用硬的了。” 绝性说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能够醒悟。既不需伤他性命,又可以让他找回本性。” 吾然点头道:“ 这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绝性道:“ 那……吾然打算何时离去?” 吾然低首沉吟了一会,接着抿嘴笑道:“ 我要把大师的武功全都学完了,这才甘愿走呢!” 绝性仰天大笑了几声,道:“ 老衲只有 ‘ 双筷点穴功 ’ 和 ‘ 如来佛掌 ’ 两大绝技。你一旦学会了,老衲只希望你可以用着这两套武学,度化众人,平定天下。” 吾然道:“ 吾然一定会尽心尽力,不会辜负了大师的一番好意。” 绝性欣慰地 “ 嗯 ” 了一声,吾然又说道:“ 可是大师的 ‘ 如来佛掌 ’ 当真难学。这第一招 ‘ 举头三尺 ’ 就已经这等模样了,接下来的七招岂不是更难以理解?”
绝性道:“ 要你五蕴皆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事。你只需搁下烦恼惆怅,脑子清净。专注于发招,出掌。我说过的,要利用你的意志,来控制掌力的方向和去处。以你的天赋,天下没有一套武功难得了你,你相信大师的话么?” 吾然点头道:“ 自然相信。我再去试试吧!” 绝性道:“ 待吃过午饭后再练也不迟。你瞧,小师父都来啦!” 绝性伸指往山崖边指去,只见那每日为他们俩送饭的小沙弥探出了半只身子往下看去,挥挥了手向他们打个招呼。吾然挥手招呼,那小师父回报一笑后,便慢慢地吊落一萝篮子。吾然上前去过后,与绝性大师一同在山洞里吃起来了。
吾然饭罢,又回到了山坡处继续练习 “ 如来佛掌 ” 了。这一次经过了绝性大师的指点,似乎比先前练得更踏实了些。吾然双掌扬起,手心渐渐温热起来表示丹田之气都聚集在了双掌之内,“ 呼 ” 的一声吐气,两掌往前方左右两侧推出。这一次,吾然两掌并不完全往前吐出,而是双手还未伸完之时,两个手腕缓缓地往内侧微微一扭。岂知道掌风从两手之外掠过,再经绕那株大树左右两侧,直到大树后方两股掌风这才交接。这招先声夺人的气势,当真是骇人。
吾然见身旁的草丛摆动,花瓣掀起,叶子被拂起后渐渐地从空降落。除了眼前的那大树以外,四周的花草树木皆都如此。吾然狂欢惊喜,转头对绝性说道:“ 大师,我成啦!我成功啦!” 只见身后空无一人,绝性大师不知走到了何处去。吾然 “ 咦 ” 一声,说道:“ 大师,大师!大师去了哪里呢?” 吾然走下了山坡,只见绝性大师站在那刻有字眼的山壁下,仰头看着那些字净发呆。
吾然不解,跃过了那水潭,落在绝性的身旁,问道:“ 大师,怎么了吗?” 绝性摇头道:“ 没什么。” 吾然见他神情黯淡,面目无情,他心里定是有着什么心事。不过吾然仍道:“ 那你看见我刚刚那一发吗?可漂亮得很呢!” 绝性点头道:“ 有啊!吾然,你终于也参悟了当中得奥妙。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明大义。” 吾然道:“ 这可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大师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呢?” 绝性道:“ 我自然高兴,而且还高兴得……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吾然越听越是不明白,绝性大师自她相识以来都是较沉稳可靠,这时见他飘忽迷茫似的,叫人如何不疑惑。
只听绝性接着道:“ 这些年过去,我只道再不会有人能够真正明白我将佛学与武学合为一起的用意。连佛家道理都不明白,更何况是武功。哪知,你竟然会来到这些偏僻林中。哪知你竟会在这种地方遇上仇家。也哪知,你会被那仇家打下来这山谷之中。更哪知,你竟然能佛学与武学皆都明白。遇上这等美事,叫人如何不激动?阿弥陀佛!”
吾然微笑道:“ 这就是大师常常挂在嘴边的 ‘ 缘 ’ 了吧!“ 绝性点头道:“ 不错,确是如此了。竟然你现下已学会了这招 ‘ 举头三尺 ’,那我便把整套掌法传授于你吧!” 吾然抱拳一礼,喜道:“ 多谢大师!” 除 “ 举头三尺 ” 外,“ 如来佛掌 ” 中亦还有着 “ 我佛慈悲 ”,“ 五蕴皆空 ”,“ 普渡众生 ”,“ 佛光普照 ”,“ 迷途知返 ” 和 “ 万佛朝宗 ” 八招。
绝性一教,吾然一学,竟然又耗时了将近半个月。这一天,吾然已学到了 “ 万佛朝宗 ” 这一招。至于先前的六招,比起 “ 举头三尺 ” 和 “ 万佛朝宗 ” 两招,无论是背后的道理或是习练,相对起来都较困难许多。
绝性明白吾然的苦难之处,只因为这招 “ 万佛朝宗 ” 是整套 “ 如来佛掌 ” 里最上乘且最厉害的一招。绝性大师为吾然演示了数遍,吾然见这一招掌法将掌力围绕在自己的方圆四周,虽然与 “ 举头三尺 ” 有相似之处,却又不是。这 “ 万佛朝宗 ” 的掌风乃是将自己围拢在内,实则是一记救命招。即可保护自身,又可以反击敌人,与 “ 微拂碧风掌 ” 中的 “ 疆沙风尘 ” 有着大同小异之别。
但她随即想起,“ 疆沙风尘 ” 这一招使出来后,必大耗内力。此时见绝性大师不断为她演练那 “ 万佛朝宗 ” ,神色仍是无异,似乎丝毫不消内力一般。绝性大师为武学宗师已有二十年有余,沉厚的内力,哪是说耗就耗的?
绝性见吾然对这一招并无多大的信心,安慰道:“ 练武,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我将这一招的要旨主义一一告诉你,你用心记下了,日后再参悟练习也不迟。” 吾然 “ 嗯 ” 了一声,绝性大师开始逐一述说,吾然便将绝性所说的一切毫无保留的记起来了。绝性解说完毕后,又说道:“ 我知道这一招的难处,我也不是让你近日内就习得。今天也练得够啦!瞧你乏累的样子,赶紧回去歇歇吧!” 吾然点头道:“ 好吧!” 语毕,吾然便回到了洞内,躺在石桌上就睡了。纵然此时天色还未暗下,晚饭也还没吃过,但吾然已精疲力尽,倒头就睡了。
绝性瞧着吾然,心道:“ 这女娃勤奋好学,天资聪颖,又讨人欢喜。只可惜老衲向来不收弟子,虽然我现已传授我一身最上等的武学给她,也可说是她的师父了。不过……唉,老衲已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了。对外边的一切,更是不想再理会。她终有一天,还是会离开的。待离开的那一天,也定会劝告我随她离开这谷中。但老衲已许下誓言,不踏出这谷中半步,焉能是说破就破的?” 念想既过,绝性也微感疲累,纵入凹进的洞中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绝性张开眼来,只见这时天色刚才落黑。转头往石桌望去,只见桌上并无吾然的身影。绝性一疑,待要动身离开洞穴寻找吾然时,洞口处人影一闪,吾然笑盈盈地提着一萝篮子走着进来。吾然见绝性醒过来了,说道:“ 大师,你我俩都睡着了,可让小师父等上老大半天啦!” 绝性听后,笑道:“ 啊哟,这可不妙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真是对不住小师父了!” 走到石桌之旁,坐在椅上与吾然吃起了晚饭来。
吾然用膳用得一半时,说道:“ 大师,今日里我察觉一件事情。” 绝性疑道:“ 嗯?是什么事呢?” 吾然道:“ 我发现,我在使 ‘ 如来佛掌法 ’ 时,威力大不如大师的一般刚猛劲道,好生懊恼。” 绝性点头道:“ 这我也有发现,但我只道你火候未够,因此不能发挥掌法的全力。” 吾然摇头道:“ 我看不是这般简单。虽然这一个月来掌法招数我是学会了,但一路练习下来,我发现发掌的威力竟然没有进展,仿佛……停留在了刚领悟时的进度。” 绝性眉头微一紧缩,说道:“ 这可就奇了。本以你原有的功力,一旦参透了一套功夫,日后练习定会十分容易上手进步才是。怎地又会如你所说的这般呢?” 吾然摇头道:“ 不知道。算啦,大师赶紧些吃吧,饭菜都凉了。”
突然,绝性伸出双筷往吾然右手腕上的门脉点去。吾然见状,“ 嘿 ” 的轻笑一声,也伸出手上的筷子轻打回击在绝性大师的双筷,阻止双筷扣压着自己手腕的穴脉。这一个月以来,绝性大师便就是如此来逼使吾然练习 “ 双筷点穴功 ”。初时,吾然一直被绝性大师手上的筷子点中穴脉。但时日过些了,被点中的次数逐渐变少。一个月下来,绝性大师几乎都碰不着吾然手腕的穴道。吾然则一直拿着一对筷子不断牵制和架开的绝性大师的筷子。虽然她仍不可点中绝性大师的穴道,但是避开绝性的点穴来袭,练到此境已是不易了。
绝性见吾然的 “ 双筷点穴功 ” 越练越有进步,笑道:“ 不错,不错!进境如斯,老衲服也。” 吾然道:“ 大师谦虚了。要练到大师的境界,我还望尘莫及呢!” 绝性道:“ 你的天赋,再加上你的辛勤,天下之绝,也并非不可能。” 吾然道:“ 我可不敢高攀啊!这世上,还有很多比我高强的了呢!” 绝性点头道:“ 不错,千万不可以自信。若你自信了,你就会停止攀爬。停止了攀爬,你永远都不会进步,停留原地。” 吾然喜道:“ 又从大师学得一个道理啦!”
两人饭闭,天色已然不早,各自就睡。过了老大半天,吾然始终心牵为何发挥不全 “ 如来佛掌 ” 的威力,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吾然双手拖着后脑,仰天看着洞顶心道:“ ‘ 柳莺心法’练成了,至此之后所有的武功应该是非常容易得心应手才是的啊!为啥 ‘ 如来佛掌 ’ 我既练成了,又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呢?” 吾然轻轻地叹了一气,不料不远处的绝性大师突然开口道:“ 怎么?睡不着么?” 吾然 “ 啊 ” 了一声,道:“ 大师,你吓着我啦!” 绝性笑道:“ 我瞧你并无睡意,定是在烦恼着为何发挥不出如来掌完全的威力吧!”
吾然点点头道:“ 不错,到底是为什么呢?” 绝性道:“ 这一点,老衲也毫无头绪。” 吾然道:“ 我就不信了,我一定会想着到底是为什么?” 绝性叮嘱说道:“ 你千万不可强制运功,若走火入魔了,那就可大大不妙了。” 吾然从石桌上爬了起来,坐在桌上道:“ 大师,你说……出掌的威力与内功的关系甚大,是不是?” 绝性点头道:“ 这是必然的,你想到了什么吗?” 吾然摇头道:“ 没有。只不过,我总觉得此事与内功有必有牵连。”
过了许久,绝性大师一拍大腿,喜道:“ 啊!老衲知道啦!” 吾然虽然不知绝性想到了什么,但肯定与此事有关,于是问道:“ 大师,你知道了什么?” 只见绝性大师从那凹进的洞下了来,并走到吾然面前道:“ 来,让老衲接你的一掌,立马就有答案了。” 吾然不解,道:“ 我……我怎么可以以下犯上啊?” 绝性笑道:“ 并无什么冒犯之处,老衲只想试试你所练的内功。来,打出你练习如来掌前最拿手的掌法招数。”
吾然回忆起,自己事前最拿手的掌法招数便是 “ 微拂碧风掌 ” 中的 “ 雨后狂风 ”。她道:“ 那……大师,我出招了。多有得罪了!” 语毕,吾然右掌倏出。绝性见吾然掌力来袭,不惊不慌地回过一记。只听 “ 啪 ” 的一声,两掌交接。吾然的 “ 雨后狂风 ” 主旨是卸下对手的掌力后,再利用后劲推出。趁对手无力反击的情况下,打个出其不意。
此时吾然不敢使上全力,深怕伤了绝性大师。于是她右掌微微往后缩,估计卸下了绝性莫约三四成的掌力后,再以三成的后力往前吐出。忽然间,吾然只觉手掌打出的地方犹如一座硬墙实壁一般厚硬无比,绝性大师的掌力竟可做出如此地步,吾然只想要推开绝性大师,也办不到。
吾然吃了一惊,连忙收掌向后推开几步。当下她便对绝性大师的功力佩服得五体投地,暗暗感叹惊讶。绝性摸了摸白须道:“ 嗯……果然如老衲所料。”吾然道:“ 大师,你料到什么啊?” 绝性回道:“ 你练的内外功向来是以阴柔为主,而我这‘ 如来佛掌 ’ 则是以纯阳刚猛为主。所以虽然你练成了这套掌法,只因没有纯阳的内功作为辅助,因此才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吾然连连点头称是,并道:“ 是啊!咋地先前都没有想过呢?那这该怎地啊?” 绝性道:“ 老衲向来练习少林派一路的内功心法……” 绝性的话还未说完,吾然就道:“ 莫非,我得练习少林派的内功?”
绝性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头道:“ 少林派的内功属刚阳至猛一路,女孩子家的体格向来都是纯阴至柔。阴阳相克,你又怎么能够练习呢?” 吾然道:“ 为何我们不尝试突破这个原理,说不定是行得通的呢?” 绝性笑道:“ 嘿!瞧你的孩子话。要是你气息错乱,阴阳失调,非得走火入魔不可。到时候,连老衲也保不了你的小命。” 吾然斗然间似乎看到了曙光,却又霎时间被抹灭了这个希望。叹了一气,道:“ 难道,我只学了一个空壳,并无内涵么?”
吾然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间想起自己所习的 “ 柳莺心法 ” 中,曾经练过这么一个 “ 阴阳二调 ” 的功夫。此功夫的要旨本是帮助练习者平衡体内的阴阳两气,避免其中一气过多而导致失调。吾然一喜,连忙就将这门功夫一五一十地解释告诉给了绝性大师听。绝性听后,“ 嗯 ” 了一声点头道:“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功。这样说的话,我可以先传授你少林派内功的入门心法,你可以试试练习。若有发现不妥,就万万不能强逼自己练下去了,知道么?” 吾然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大师,咱们开始吧!” 绝性见吾然好武的个性完全不输于一介男子,微笑轻轻摇了摇头后,便开始述说了少林派内功心法的入门功夫。
吾然依照着绝性大师的引述,按部就班地习练。练了几遍后,再自行运功调息,竟然发现毫无异状。如此,绝性便一层更上一层地传授少林派内功心法,虽然吾然有时感觉体内忽冷忽热,但自行运功即刻便没事了。
两人一授一学的直至天明,这才完事。两人均已疲累,各自睡了就是一个早上。未至正午,吾然悠悠醒了过来。她察觉体内似乎感觉大不如从前。说是不舒服,却又不然,只是感觉体内隐隐灼热,看似有一股无穷的力量积储在内。这洞内本来是较低温清爽,但此刻吾然只觉得仿佛曝晒在太阳底下一般,燥热无比,后背也都湿了大块。
吾然想起昨晚练了一夜的少林派内功,想道:“ 莫非,昨晚心急一练就练完整套少林内功,此时负用发了不成?” 但她又想道:“ 我学到的也只不过是基本的皮毛罢了,当中的功力,还得我今后勤劳练习才可提升。以我体内原有的内功,这些负用不可能压抑不住。到底是为什么呢?” 只见此时额头上的汗珠不住滴落,吾然再也忍受不住,走出了洞外,凉风迎面吹来,真有说不出的舒畅。
这时绝性大师已然醒了过来,见吾然站在洞口外,也跟着走了出去与她并肩站立。吾然见大师醒了,连忙向他说了方才感到不适的事。绝性大师双眉紧锁,说道:“ 这又看似不像走火入魔的迹象。除此之外,你还有察觉任何的异状吗?” 吾然摇头了摇头,表示不解。绝性道:“ 那你试试吐纳三下,调匀气息。看看是否有好点?” 吾然依照绝性大师的吩咐吐纳了三下,果然体内的灼热感已消去了大半,但是过了一会儿,这感觉又回来了。
吾然好生懊恼,心想自己就不该自大练习这纯阳刚猛的内功心法。绝性道:“ 吾然,你去试试几招 ‘ 如来佛掌 ’。” 吾然疑惑道:“ 怎么了吗?” 绝性说道:“ 我猜想,既然不是负面影响,大不如看看是否是正面的影响所带来的迹象。” 吾然觉得不错,走到了一直以来练习武功的那斜坡上。
吾然双手合什,暗暗说道:“ 拜托拜托!让我练得绝性大师的绝世武功。我每天算着,现离十二月十五还有十日的时间。我还要到襄阳找姐姐他们共谋商议如何搭救正庭哥哥,才北上找叔叔。这样一来,时间便刚刚好了。我必须要在这两天内练得 ‘ 如来佛掌 ’ ,然后离开这谷,这才赶得上。” 语毕,吾然大吸大呼了一口气,将真气凝聚与双掌之中,准备使出一招 “ 万佛朝宗 ”。
吾然双手举上朝天,大喊一声 “ 万佛朝宗 ” 。这一喊可是用上内功劲道,全身不舒适的感觉,犹如随着这一声大喊给释放了出来。更没想到的是,吾然这一招发出来,周身四边的花草皆都断去半截,一株株大树细小的树枝树叶,纷纷段落,正正就是 “ 万佛朝宗 ” 出招时所释放应有的威力。
过了一会,吾然这才收招。吾然放眼看见四周的情景,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发出这等威势,喜的是困扰了她许久的 “ 万佛朝宗 ” 终于都练成了。吾然转头向绝性大师望去,笑道:“ 大师,你看看,真不可思议!” 绝性脸上的神情也看似惊奇,说道:“ 你再打一掌试试。” 吾然依言又想起打出一掌 “ 佛光普照 ” ,只见眼前的大树突然变得不堪一击似的,树身断裂,倾斜倒下。
吾然高兴得手舞足蹈,对绝性说道:“ 大师,我……我……” 她此时的心情实在无比的兴奋,口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傻傻的喜笑望着绝性大师。绝性仰天大笑了几声,并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看来你已经练成了我那整套 ‘ 如来佛掌 ’。而你所说的不适感,应该也只是你的身躯一时之间不适应有那么重的阳气入内,所以才会如此罢了。” 吾然听绝性大师说自己已然练成了少林派内功心法,还有那甚难练习的 “ 如来佛掌 ”,更是欢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