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溯本来已经做好了当一个透明人兼背景音乐的准备了，却被沈长远叫了一下，得了，不能继续做她的背景音乐了。

“沈师伯您想要看什么？“六艺”(即经传)、“诸子”、“诗赋”、“兵书”、“数术”、“方技”？一些闲书也有，棋谱之类的。”阿溯看着这偌大的藏书阁，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要看我没有看过的。”沈长远淡淡地道。

阿溯：“……”

谁知道你没有看过什么啊！这问题简直就是在为难她！

阿溯默默地翻个白眼，走到第四排拿了一本书，递給了一脸茫然的沈长远。

书名叫：《你没有看过的书》。

沈长远：“……”

他有点无话可说是怎么回事？

“这书……是谁写的？标题好生奇特。”沈长远看了一眼，觉得……有点神奇。

“一个笔名叫【我看过了】的作家写的。”阿溯一本正经地道。

陆子渊：“？？？”

沈长远看了一眼蓝皮封面右下角的作者笔名，果然是【我看过了】，于是他一副“好，你赢了”地点了点头，直接开始翻这本标题古怪名字有病的书。

看完了那本只有一页左右的书，于是沈长远果断放回去，接着把藏书阁中的书翻了遍，果然有本《囚心咒》。

《囚心咒》对高阶魔族有效果，问题来了，陆子渊也是魔族，《囚心咒》对他却是毫无效果，可能是比高阶魔族还高阶？

“沈师伯，弟子有个疑问，可否请教沈师伯？”阿溯就是在等他翻这本书，这样一来如便可以顺理成章地问这个问题了。

“你问吧。”沈长远看着书中一行一行的上古文字，努力解读着。

“世界上……有没有既可以修仙又可以修魔的人啊？”阿溯道。

“可以修仙又可以修魔的人？”沈长远想了想：“你是说，走火入魔的情况下，还是指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走火入魔严格来说不是仙魔双修，而是直接入魔的意思。人会变得暴戾，嗜血，甚至会乱攻击人。可阿溯不是问这个。

“在清醒的情况下。”阿溯答道。

“不可能。”沈长远肯定地道：“修仙的不行，投靠魔族的先撇开不说，魔气十分霸道，人类的身体受不了，会爆体而亡的。”

你眼前的陆子渊究竟算是啥呀？

阿溯有些失望，沈长远却道：“除非……”

原来还有下一半。

“魔族有可能。有着上古魔族的血脉之人，并非没有可能。之前竹青峰上你楚长离楚师叔之前收了一个徒弟，名唤苏洛。”沈长远道。

“苏……苏洛？”陆子渊大惊失色，手上的书直接落到地上：“沈师伯，您，您认识我娘亲吗？”

沈长远：“！！！”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兴许是同名呢？”阿溯知道陆子渊的确是魔族皇子，可是阿溯不知道他的母亲是魔族公主啊。

“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就在三年前。”陆子渊摇了摇头。

沈长远脸色大变，却也不过短短一秒，他拉着阿溯道：“此事，不可传出去。否则会給他带来杀身之祸的，这小屁孩看起来很单纯。如果是奸细的话，他不会那么傻。”

当然。毕竟这小屁孩本来就很单纯。

阿溯才知道，沈长远原来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把他接入远行峰也有可能是因为……要把一个嫌疑人放在身边。

“先不说这个了。就说静心散人吧，一个身体里面，有两个魂魄。静儿在很久以前是凌霄派的弟子，她救下了一个魔族。师门并末怪罪于她，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儿有一次危在旦夕，心儿用自己的魂魄来换静儿的命。”沈长远马上转移话题。

“双魂共体？”阿溯还不知道静心散人的来头那么大。

“对。这下凌霄派想保她也难了，三大派围攻静儿心儿，二人迫不得已躲入山中。央染宫第一任宫主给他们设置了一个结界，二人中必须有一人死，否则永世不得出静心谷。”沈长远接着道。

“没有另一种方法的吗？”虽然阿溯没看见心儿，可结界既然没有破，意味着里面并没有人死。

“有，里面有个傀儡阵就是为了收集一万人的眼珠，音律那一关是为了得到石化的躯体，而棋局为了获得灵力，最后一个是为了神魂。三个东西加起来，可培育静心草。”沈长远点了点头。

“这未免也太丧尽天良了吧……”陆子渊皱了皱眉。

“不，是人类太贪婪了……静心草是她们出去的钥匙，可他们偏偏要拿走。因为静心草能治百病，而且是用圣水来浇灌的，服下之后可以突破。”沈长远觉得，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去动。

“为什么要让……进去呢？”阿溯没说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属于秘密行动，除了峰主以为，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九峰峰主觉得有愧于她们，每年都会先让一批人进去探探虚实，带队的，都是凌霄峰的首席大弟子。”沈长远也不瞒了。

首、首席大弟子？

这意味着，师尊让她当了？

还是秦长乐不知道？

感觉不太可能吧？

“那……上古魔族的弱点是什么？”阿溯最想知道的其实还是这个。

“心头血。虽然他们基本是天下无敌，可一旦心头血没了，这也就完了。”沈长远指着他的心脏。

哦～

“可是……必须是他们自愿挖出来的，别人挖的都没有效果。”沈长远一句话，令人希望当场碎裂。

靠！说话别说上半句不说下半句！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的好不好！

阿溯默默地闭嘴了，跟他沟通简直就是浪费口水。

可至少她知道了陆子渊有上古魔族的血脉，以后也许好办很多吧。

阿溯看向了一盏一盏的夜明珠，沉默了许久。

究竟为什么，陆子渊一怒之下要毀了凌霄派呢？

是不是苏暝夜告诉他什么东西，才导致他这么愤怒？难道是他母亲苏洛的事情？这个以后要多打探一下了。

如果成为首席大弟子，以后是不是可以比较方便地出入九峰呢？

好像不太可能吧？秦长乐很疼爱冷瑶的，感情多了，不太好办事。她也没有兴趣去和冷瑶争夺峰主之位，大不了想尽办法弄给紫研就是了。再者，紫研的生辰也要到了。

送她一个小荷包吧，反正也挺可爱的。紫研估计也会喜欢。

……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林珞棠哗啦哗啦地冲上来，看到沈长远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沈长远看了一眼林珞棠，也停了一下。

传说，人类遇到同属性的人时，要么选择避而远之，要么就是相见恨晚。可明显的是，林珞棠面对沈长远时有些不安。

虽然只是对看一眼。

“小心那两个小家伙。我下次还要来。”沈长远开着扇子扇了扇，挡住自己嘴，小声地道。

沈长远潇潇洒洒地走了，只留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阿溯。

什么叫下次还要来？

秦长乐在远处走过来，看到装逼的沈长远默默地翻个白眼，又笑着问阿溯：“今天有学到什么吗？他说了什么？”

“静心谷的事情……算吗？”阿溯记得沈长远说了很多话。

秦长乐愣了愣，摸了摸她的头：“阿溯，你可以的，对吧？”

我真的不行啊师尊。

“紫研师妹也许比较适合……”阿溯本人挺怕麻烦的。

秦长乐似乎已经猜到阿溯会这么说了：“阿溯，瑶儿修为和你一样，可她练了三年，还是练气后期。你只练了一年，无论是修为还资质，你都比她合适。”

阿溯：“……”

当个便宜峰主吗？

“胆子不够去练，以后派多一点任务给你。”秦长乐道。

“不公平……这对冷瑶师姐不公平……”阿溯还是摇了摇头，虽然前世冷瑶跟着陆子渊走了，但秦长乐始终没有改变冷瑶首席大弟子的位置。

阿溯不知道的是，当时是因为没人选了。紫研在修心盟那场巨大的浩劫之中，修为，再也上不去了，永远是个築基初期。

虽然紫研没赔了性命，因此而躲过一劫。紫研从那以后，不再欢天喜地地笑了，而是一张无奈又痛苦的脸。

“什么不公平？你看她整天和那个谁歪歪唧唧的，还有什么心思当峰主啊？”秦长乐无奈地道。

“紫研师……”阿溯觉得可以再抢救一下。

“别说了，我去跟掌门师兄要任务去。”秦长乐连忙阻止她继续说这些丧气话，干脆打断了阿溯。

阿溯：“……”

师尊，就算是我当上了峰主，颜君迟会同意吗？薛映焕会同意吗？不过也是，看在师尊的命令上他们还是会乖乖同意的。

而且，重点在她不敢要……

人命这种东西，她实在不想负责任。

啊……真是烦死了。

……

过了漫长的两个月后……

秦长乐说干就干，马上上了凌霄峰和范长川要任务。

阿溯看着卷轴，无语问苍天。

“带个伴吧。”秦长乐笑意盈盈地把东西塞给她。

“这……两个人能解决吗？”阿溯严重怀疑秦长乐是不是在坑她。

“怎么不能？捎一个人带上就行，子渊就不错。”秦长乐一本正经地道。

陆子渊？这个任务不是冷瑶和陆子渊一起接的吗？让她去干什么？

阿溯看着地点，竟然又是云南镇。

这又是什么仇什么怨？云南镇知府不就是那个坑死张一恺姐姐的人吗？叫上张一恺的话也许他的心结会解吧？

“隔壁峰的行吗？”阿溯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雪冥峰？好啊，你要带谁？”秦长乐想了想，以为她要带薛映焕，想到这是一个可以同门合作的机会，点了点头。

很好。

阿溯甚是高兴。

“张师弟。”阿溯道。

“啊？”阿溯这一句把秦长乐搞得愣愣的。

“雪冥峰，张一恺张师弟。”阿溯怕秦长乐听不懂，又重复了一句。

“……”秦长乐。

有问题。

冷瑶上次说他们初一十五和初一二日在云南镇有约，此时此刻又搬出了一个张一恺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哪里乱了套了？

秦长乐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只是觉得有点狗血了。

难道是因为冷瑶阻止二人相见所以阿溯换个对象了？

阿溯脸上没有羞涩也没有兴奋，只有一种希望。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秦长乐本人实在招架不住。

“算了算了，我去问问冷师弟。”秦长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神差地答应她，阿溯也轻轻地笑了笑。

面纱下的笑脸，没有人看见。

云南镇的案件，与张一恺的姐姐有些关系，无论如何她都不方便插手。冤有头债有主，这责任不是她可以负的。

唉。大不了把张一乔的魂魄装入乾坤袋里面送去梵净山让大师给她诵经吧，反正梵净山的和尚最喜欢做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