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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1

正文 • 萦绕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3日 下午8:05    总字数: 6881

  窗外万里晴空,碧海蓝天几乎连成一线。一架平行的黑色直升机在这优美的景色下显得有些突兀。直升机上印着白色的A-03字样格外显眼。

  我将目光从窗外拉回死气沉沉的直升机舱内,看着透明隔板另一端的副驾上那特种部队装扮的军人在平板上指划着。军人的肩上有着猎豹图案,象征着其所属的陆战队。

  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座被命名为达尔文贝塔的神秘岛屿,岛屿外围有着一道看不见的磁场,使卫星无法准确探测其位置。

  受到特殊磁场影响下所产生的气流如同防护罩般将船只和飞行器隔绝在岛外,唯有透过特殊且繁琐的方式才能够进入其范围内。

  在我面前的乔辛牌笔记型电脑上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提示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我低头往笔记型电脑看去,是詹姆斯·凯里将军发来关于达尔文贝塔的相关资料。

  军方多次派遣特种部队进行探索,最终只回收了零碎的数据。因此即便在专业科研人员的研究下,达尔文贝塔的神秘的面纱至今未曾被完整地揭开。

  岛上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如同上帝那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岛上的所有生物急速进化。而进化的关键,是对环境的适应。

  在资料的附录处,有一份名为‘危险物种’的文件夹,里面存有三份档案。

  我先后查阅了前两份档案,里面的资料详细记载着达尔文贝塔上生物往两种极端方向进化下的成果。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翻阅这两份资料时,依旧为我带来满满的震撼。随即,我的目光投向了第三份档案。

  那是一份名为‘诺亚’的档案。该档案的排序方式与前两份资料不同。而档案最上方也出现了警告提示:不要注视‘诺亚’的眼睛。

  关于‘诺亚’的资料记载少得可怜。档案中只概括了部分关于‘诺亚’的侧写以及数据研究的过程和结果。

  先后曾有好几批人对‘诺亚’的相关数据资料进行整理,然而他们却在整理的过程中,即便做足了防范措施,仍无一例外全都丧失了理智。

  没人能够找出疯狂背后的缘由,而这也逐渐使得无人再敢研究诺亚。导致研究进程缓慢,甚至难以拼凑出任何有用的资料。

  此研究唯一的收获便是那张辨识度极低的照片。照片经过反复降低画质处理后除了能够看见照片内的主角是一名幼童外,其容貌、性别等特征都无从考证。

  我就这么注视着照片,俨然忘记了档案开头提及的警告。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思绪产生了一丝异样。那诡异得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大脑。

  那是一种无法用文字或言语能够形容这种感觉,一幕幕一闪而过的画面并未在记忆中多作停留,充斥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

  我的大脑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我仍然保有意识,但距离发疯也仅一步之遥。理智恍如一根细弦,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断裂。

  若说是受到‘诺亚’的影响,那我所遭受的,恐怕不足那些科研人员所遭遇的万分之一。也幸亏照片经过处理,我才不至于在这一瞬间掉入疯狂的深渊。

  副驾上的军人不停呼唤着我的名字,把我从理智的悬崖边拉了回来。我神情恍惚地抬头应了一声,将笔记型电脑阖上。

  我站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目光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对于刚刚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我心有余悸,不敢仔细回顾。

  旋即,我便听从军人的指挥转过身往投放舱的方向走去。

  直升机尾部连接着投放舱,舱门敞开,能够清楚看见舱内的情景。

  投放舱大约20平方米。舱门两侧摆放着各种物资,如粮食和备用水源。投放舱内左侧是一张折叠式床垫。右侧则是实验桌,桌子两边摆放着架子,架子上是密封的朊蛋白样本和各种实验所需的器材。

  投放舱的尽头则是出口。出入口与舱内空间由小型消毒舱阻隔。从消毒舱的方向往外看,能够看见出入口旁挂着两套防护服。而消毒舱上方也有三套过滤系统,分别过滤空气和水源,以确保外来的空气和水在进入舱内以后是绝对安全的。

  我走进投放舱后,舱门在军人的操作下发出机械式的声响,随即缓缓关上。

  在舱门完全阖上之前,我侧过头望向舱外的情景,只见副驾上的军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为我竖起大拇指以示鼓励。而我则回了他一道浅浅的微笑。

  投放舱落地后传来沉重的回响,随后螺旋桨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过滤器开始自动运行,舱内的气压与外部瞬间达到一个平衡点。压抑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凉的感觉。

  我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在吸入肺部的当下胸口却有窒息错觉,脑袋随即传来一阵晕眩。

  晕眩感只持续一瞬间便逐渐消退,而我的注意力随后便被一阵微弱的声响所吸引。

  我走到研究台上,拿起耳塞式通讯器戴在左耳上。通讯器的另一头传来的是一名男子的嗓音,带有磁性嗓音且浑厚有力。

  对方声称是军方委派的保镖——乔森·凯鲁下士,来自猎豹A03分队。

  我顿了顿,回想起前阵子透过直升机窗户看见的另一架直升机,豁然开明。旋即我便道出姓名,让对方省略尊称直呼我的名字。

  乔森滔滔不绝地说话,时不时带着爽朗的笑声,让人觉得是个积极正向且开朗的人。

  我一边整理窄小的空间一边和乔森聊着日常。当话题牵扯到家人的时候,乔森黯然地说自己曾有一对妻女。两人均患上了太朊症。妻子因病去世,女儿则至今仍然昏迷不醒,这让我想起自己的未婚夫和妹妹,也有相似的遭遇。

  五年前,一种由未知的朊蛋白变异引发名为“太朊症”的脑部疾病席卷全球。

  太朊症发病前期的症状包括抑郁、焦虑、狂躁等与现代社会普及的心理社会性疾病相似。而其症状加上不定时的潜伏期、高传播率、低致死率等特质,使得疫情暴发初期未能引起人们的关注,从而错过控制疫情扩散的最佳时期。

  太朊症并发后期则会引发各式综合症,使患者极具攻击性。而潜伏在人类体内的太朊症在大肆传播后病发,从而导致整个人类文明社会迅速崩盘,当人们反应过来想控制疫情时却为时已晚了。

  疫情暴发的五年以来,全球死亡人数过半,拥有微生物学相关知识的专家也所剩无几。迫于无奈之下,研究疫苗的重任最终落到我这半吊子的生物学家肩上。

  而我此行的目的,便是将拯救全人类的希望,寄托在这座岛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乔森一边探索者岛屿外围一边替我收集研究素材和样本。而我则留在投放舱内同时着手于两个项目,分别是太朊症疫苗研发和达尔文贝塔的环境研究。

  基于安全考量,我和乔森都达成共识不正面接触彼此,每一次交接乔森在外采集的实验样本都是我穿过消毒舱后,在隔离区和出入口之间进行的,因此我至今未曾见过乔森一面。

  时间过去两个月,乔森除了掌握了岛屿外围的情报之外最大的收获便是一间看似荒废已久但并未显得残破不堪的木屋。

  而我趁着这段时间研究了乔森替我采集的所有样本,却一无所获。

  然而相比起研究上的一无所获,我却能够隐约感觉得出自己的身体有着一丝异样,最明显的症状便是偏头痛和流鼻血。为此我还特意进行了太朊症检测,但结果呈阴性。另外,我也将投放舱内外的空气进行对比,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事情的转捩点发生在来到达尔文贝塔的第四个月。那是乔森进入岛屿中央的丛林区域探索的两个月后。

  乔森在丛林中找到危险物种的档案中提及的第一个危险物种——大卫。大卫是一座人形石像,五官立体的程度犹如浑然天成似的,没有一丝雕刻过的痕迹。

  档案中提及关于大卫的两项特性之一,便是在每日凌晨的4时44分出现七窍流血的情况。猩红色的液体从五官涌出后遍布整座石像,并在一分钟后消失殆尽。

  这样的情景,在经过乔森反复几次试探后,成功采集了猩红色液体的样本,并承诺之后会给我送去。

  大卫的另一项特性,则是在不被观测的情形下才会移动。但文档中却没有提及观测的定义。为此乔森做了各种观测实验,而结果却是大卫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凭空消失了。

  几天后,乔森在寻找大卫的过程中碰上了丛林深处那被档案记录在案的第二个危险物种——亚当。亚当是一棵参天大树,树身则是一名体态怪异的男性人类身躯。

  关于亚当的资料,档案中所提及的并不多,主要在于所有生物会在接近树身100米左右的范围内失去生命迹象并化为一具干瘪的尸体。

  而亚当根部盘根交错的条状物也并非树根或树藤,而正是一具又一具看不出模样的尸体。当乔森向我形容那骇人的画面时,我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让乔森替我在亚当四周采集样本,并叮嘱乔森小心行事,但乔森有个更大胆的想法:从亚当身上采集样本。

  我并不知道乔森是怎么做到的,但乔森在反复试探之后,找到了接近亚当的方法,并成功地执行了他的计划。

  我原以为返航也会如预期般顺利,却在一刹那间,不祥的预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偏头痛发作的同时鼻血从鼻腔滑落。

  通讯器的另一端旋即传来乔森的叫吼,使我更加确信那不祥预感的真实性。我尝试呼唤乔森的名字,但疼痛和无力感很快便传遍我全身,最后我没能听见乔森的回应,逐渐失去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时,我立即拿起通讯器尝试联络乔森,却发现通讯器的电量早已耗尽。我只好强忍着晕眩感,尝试离开投放舱外出寻找乔森。

  但就在我经过消毒舱来到隔离舱时,我发现好几罐沾染血迹的实验样本散落在地面上。我拎起实验样本,犹豫了片刻,最终打消了外出的念头,转身回到生活区。

  我一边清理乔森带回的实验样本,一边留意正在充电的通讯器。

  不知过了多久,通讯器终于传来乔森虚弱的声音。我连忙询问起乔森的状况。虚弱的乔森简单地说明自己当时牺牲了左边小腿,忍着疼痛为自己止血,才得以保住小命,但在返回投放舱途中却因疼痛失去了意识。

  乔森原以为是我将他带回投放舱,但我否认了。

  我猜测或许是创伤后遗症导致乔森失去了部分记忆,乔森却否定了我的想法。然而我们并没有过多纠结,眼下还有更紧急事情。

  我向乔森提出帮忙却屡遭拒绝,无奈的我即便放心不下却只能回到自己的实验岗位。反观乔森,二话不说地为自己安装了机械义肢后便积极地投入到复健运动中。

  或许乔森作为军人的心理素质比一般人高,才能如此快速适应现状。起初我还担心乔森,不过在听到复健进展顺利后,我也放下悬着的心让自己全心全意投入研究。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多亏乔森带回的样本,研究有了飞跃般的进展。

  从大卫身上提取的猩红色液体拥有针对破坏朊蛋白的功能,而从亚当身上提取的树脂拥有修复细胞的功能。反复测试后的成果距离疫苗的问世已经不远了。

  不过长时间高效率工作导致我精神状态超出负荷,于是我决定暂时逃离这压抑的小空间,首次离开自己的投放舱。

  我来到与我相邻的另一个投放舱,轻轻敲门,并透过通讯器呼唤乔森,然而却没有换来任何回应。或许乔森并不想被打扰,失落的我只好沿着海岸步行,来到了乔森几个月前提及的那间小木屋。

  木屋与乔森所形容的如出一辙,有着荒废已久的痕迹,但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残破不堪。

  我走进木屋中探查环境。木屋内部一览而尽。窄小的空间摆放着简陋的家具,最显眼的还属那张勉强容得下两人的木床。我沿着床边而坐,享受着短暂的宁静。

  外面天色逐渐变得阴暗,低沉的雷鸣声响彻天空。

  阴凉的气候、昏暗的环境、加上日积月累的疲劳,此时的我昏昏欲睡,决定躺在木床上闭目养神。没多久,我便伴随着嘀嗒雨声入眠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尾随而至,将我从睡梦中惊醒。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估计此时已是黑夜。

  我摸黑撑起身子,转头望向木门。此时眼睛仍未能完全适应黑暗,但至少能够看见此时木门是敞开的。

  就在闪电再次划过的那一霎那,我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一道黑影。黑影呈人形,大约有我半个身子的高度,由于背光看不见容貌,但从轮廓上来看或许是一名男性。

  我注视着黑影,不敢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但就在下一道闪电的照明下,黑影不知何时早已悄无声息地来到我面前。

  想起那段警示,我意识到不对劲而立即紧闭双眼。但命运的嘲笑化作雷声,无情地贯彻整片天空。

  一帧又一帧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闪现,与我第一次看见诺亚的照片时相似。不同的是,我并没有被疯狂所吞噬。相反地,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安心的情绪只持续了一阵子,我很快便惊觉不妙,睁开眼睛的当下,眼前俨然没了诺亚的身影。

  我快步走出屋外查探,依旧一无所获。我透过通讯器联系上了乔森,并将刚刚的事情如实相告。

  乔森听完我的阐述后,语气平淡地告诉我他今早对那天遇见亚当后的经历始终耿耿于怀,因此决定独自一人深入丛林。至于没能回应当时在投放舱外的我,则是因为他看见了‘真相’。

  乔森说他找到了藏在丛林中心的一处遗迹,当时的记忆也逐渐被唤醒,并且在那里遇见了诺亚。

  透过诺亚的提示乔森得知了这座岛是一艘方舟,然而方舟并不能拯救所有人。遗憾的是,诺亚告诉乔森我被救赎了,而乔森本为不该存在之人,因此不能被救赎。

  我尝试理解乔森话中的意思,很快便从诺亚植入我脑中的那些画面里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合理,却不是我接受的真相。

  乔森向我道别。感谢自己这一路来有我的陪伴。我既不能完全理解,也没想过乔森的道别意味着什么,却鼻子一酸,一股离别的忧伤充斥心中。

  在那之后,我再也得不到乔森的回应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投放舱所在的位置,先是绕过了属于我的投放舱,再来到属于乔森的投放舱。思索片刻后,我输入了和我的投放舱相同的密码,舱门在我意料之外开启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乔森的投放舱。相同的构造,陌生的感觉。但当我打开消毒舱的舱门时,我愣住了。

  这里……不是乔森的投放舱。

  准确来说,这并不是任何人的投放舱。

  更准确地来说,这是我的投放舱,是军方为我准备的另一个投放舱。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整套完整的白老鼠自动养殖系统,其中约十来只白老鼠安然无恙地生活着。另外,这里还有备用物资和实验器材。甚至与我的投放舱相比,这里的实验设备更加完善。

  乔森……原来一直以来……都不存在……吗?

  我回到自己的投放舱,上面挂着残破的防护服尤为明显,。防护服左边小腿以下部份只留下了撕裂后的痕迹。我摘下目前身上的防护服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脚小腿。

  是机械义肢。

  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

  有小学时期被野狗咬伤导致细菌感染而被截肢的画面。

  也有中学时期在回家路上发生车祸最后被截肢的画面。

  还有大学时期在实验室里发生意外导致被截肢的画面。

  而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那颗名为亚当的大树面前。

  每一段回忆都显得如此真实,仿佛只要我选择相信,那一段回忆就是现实。

  但无论我如何搜索脑海中的画面,这些记忆里都没有乔森。

  最后,我来到试验台,为自己进行太朊症检测。结果和预想中的一样,呈阳性。

  我拿起针筒抽出研发好的疫苗测试剂,将其注射到自己体内。随后便坐在地上,一边思考一边等待测试剂发挥作用。

  我无法从样本中检测出达尔文贝塔那使生物进化的特性,但我确实感受到它在悄然中影响了我的身体。

  和达尔文贝塔丛林深处的进化方式不同,长时间待在投放舱内避开了丛林法则的我,产生了截然不同的进化方向。而直到遇见诺亚之前,我都未曾察觉自己身上的异样。

  透过诺亚,逐渐我了解乔森所谓救赎的定义。那些因研究了诺亚相关资料而陷入疯狂的科研人员们,是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窥视了方舟的秘密。

  但我内心依旧充满疑问。我何时患上太朊症?我发病了吗?进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诺亚是否真实存在?我是否真正目睹过大卫和亚当?我的记忆是不是被篡改了?被诺亚、被我自己、还是被乔森……等等,乔森是谁?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偏头痛,我的记忆一片紊乱。那位本来就没有容貌的人,正从我的回忆中逐渐消失,以至于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完全想不起任何与其相关的记忆。

  取而代之的,是在丛林深处的遗迹里,那萦绕在我脑海中的呼唤。

  我站起身,用手背将鼻血抹掉,然后来到研究台旁拿起针筒,替自己抽了一剂血液。随后再将血液放到仪器内,从血液中提炼出血清。

  显微镜下的血清没有一丝太朊症的朊蛋白。这说明疫苗奏效了。

  我将剩余的血清密封保存,将其放在实验台上,并留下字条,给任何想要找到太朊症解药的人……假如……外界还有活人的话。

  接着,我转过身,离开了投放舱。

  消失在达尔文贝塔的丛林深处。

  “再见,骆筠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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