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 群雄论武

晨光破晓，霞色映红了襄州的天际。

武林大会首日，鼓声雷动，旌旗猎猎，盟主府外早已人山人海。江湖群雄、名门弟子、隐世高人、四方豪客齐聚一堂，声浪如潮，气势逼人。

正堂高处，武林盟主秦无双端坐上首，银鬓映日，威仪肃然。左右侍立着各大门派长老与掌门，场面盛大非常。

秦无双缓缓起身，沉声开口：

“群雄论武，以技定心！今日比斗，不为夺名逐利，只为显真章。凡能立于擂台者，皆是江湖共敬之人。”

他声音洪亮，贯穿全场，群雄齐声应和。

——

话音方落，青城派那名白眉长老冷哼一声，拂袖而出，语气森冷：

“既然要以技论心，那便请近来声名最盛、也最受争议的司徒公子，先登台一试！以剑立心，以战辟谣，岂不痛快？”

此言一出，哗然四起。

有人低语：“青城这是在逼他啊。”

“是啊，若他退让，便坐实传言；若上台输了，更会被人耻笑。”

“不过……听闻他那一剑曾斩幽冥长老，也未必是虚名。”

众声喧哗间，司徒景面色平静，长身而起。

“既然诸位有此意，”他拱手微礼，语调不疾不徐，“司徒景，愿以剑一试。”

他缓步登台，身影挺拔，青衫迎风，背影如孤松临雪。场下一片寂静，所有目光皆落在他一人身上。

——

首战对手，是刀门豪客罗千岳，膂力惊人，刀法刚猛。

他跃上擂台，抱拳拱手，语气虽客气，却藏锋于笑：

“司徒兄，江湖传言多端，我本无意苛责。只是若要服众，需真刀真剑见真章！”

话音未落，大刀已横空扫出。刀势如狂风裂空，刀气卷起尘沙，逼人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司徒景目光如镜，脚下微移，剑光流转如水。

刀影重重，却始终差他一线。

每一剑出手，皆如星光点点，虚实难辨。

场下众人神色凝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霍长风看得心痒难耐，低声咕哝：“这小子……竟然只用七成剑意！”

岳青微微一笑：“他在试对方的破绽。”

——

台上，罗千岳已然焦躁。刀势忽变，猛然怒吼：“破岳刀——裂山断！”

他双手齐推，刀芒如山崩雷啸，气劲震荡，直逼司徒景胸口！

司徒景双目一凝，心念电闪。

剑势突转，如惊虹贯日。

“锵——！”

一剑挑、二剑斩、三剑封！

连破刀锋三处关节。

“当——！”

巨响回荡，大刀被震得高飞而出，直插入擂台外的青砖中。罗千岳胸口气息乱涌，连退数步，终是单膝跪地，满额冷汗。

一时间，台下鸦雀无声。

——

良久，罗千岳长叹一声，抱拳拜道：

“好剑法！罗某，心服！”

此言一出，犹如巨石入湖，激起一片震动。

“好！”

“此剑无邪！”

“果然是正气之士！”

喝彩声如浪潮般席卷，先前的怀疑与冷眼尽数消散。

秦苏苏立于堂前，双手紧握，眼中含光。她心底暗念：“他终于以剑立身了……”

秦无双眉宇微舒，目光沉凝。那一刻，他似乎第一次，真正地将司徒景看作一个可独当一面的后辈。

——

然而，众人尚沉浸在喝彩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人群后传来：

“司徒景，你虽胜一场，可群雄论武，岂止一敌？若真要服众，可敢连战？”

众人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黑衣青年缓步走上前来。身形修长，气息幽深，眼神冷冽如霜。

岳青低声道：“此人……是北岭散修‘沈月寒’，曾修幽冥旁支心法——修罗诀。”

霍长风一听，脸色立变：“好一个‘巧’字啊，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安插来试探的！”

秦无双目光微动，心思转瞬千回，终只是淡淡一言：“擂台无私，若他要战，便战。”

——

司徒景抬眼望向沈月寒，唇角微扬，语气平静：“好。来吧。”

他长剑横于胸前，气息收敛，一身剑意如海底暗流，隐而不发。

沈月寒冷笑一声，袖袍一震，掌中黑气缭绕：“那便让我看看——你的剑，是否真能斩断幽冥！”

话音落下，擂台气势陡变。

一白一黑，两股内力交错碰撞，气浪四起，尘沙翻卷。观众席上一片惊呼。

而在远处楼阁的暗影里，柳惊鸿折扇轻摇，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

“好戏，才刚开始。”

风声掠过，旗帜猎猎作响，擂台中央，两人身影骤然交错，剑光与掌劲在半空炸裂——

群雄论武，首日之战，终化为一场风暴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