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 殿前争锋

武林盟大殿，灯火如昼，群雄环列，气氛紧绷如弦。殿外风声呼啸，卷起檐角红旗，猎猎作响，似在为这场将至的争锋呜咽。

封展鸿立于殿心，黑衣翻卷，掌风未动，气势已压得四周衣袂飘扬。其人如山岳般挺拔，眼中精光炽烈，冷声道：“少年，你若真心无愧，便用剑告诉天下！”

司徒景长身而立，白衣微扬，长剑出鞘，寒光乍现。他的神情沉静，眸中如水，映出火光与杀机交织的倒影。

“请。”

他一字出口，清冷如霜。

“来！”

封展鸿低吼一声，双掌齐翻，劲力如雷霆落地，空气骤然爆响。掌势卷风化劲，似万钧巨锤，直逼司徒景胸口。那股内力雄浑至极，逼得四周众人纷纷后退。

司徒景不退反进，剑身横格，只听“铿——！”一声震响，金铁交击，火花四溅。强烈的气浪将殿中烛火尽数吹灭，瞬间只余光影摇曳。

掌力汹涌，震得司徒景脚下石砖寸寸龟裂，尘屑飞舞。然而他双足如根，稳若磐石。气浪中，他微抬眼，唇角泛起一抹冷意。

“原来如此。”

剑光一转，寒气破风。只见一道清亮的剑芒自他掌中疾射而出，锋锐如裂夜惊雷，直破掌劲。

封展鸿面色一变，急忙提气相抗，却只觉掌缘一阵刺痛。再看时，掌心生痕，掌风竟被生生斩裂！

群雄皆惊，低呼声此起彼伏：

“这小子竟能断掌劲？”

“铁掌封展鸿可是江湖老宿，他竟被逼退？”

“剑意如此清明……他到底是谁？”

封展鸿怒意翻腾，脸色铁青，气沉丹田，猛然暴喝：“再接我一掌！”

他双掌合击，真气狂涌，掌风化作重重叠影，生生凝成一只铁钟之势，自上而下，笼罩司徒景周身。那气劲厚重如山，足以碎石裂碑。

一时间，殿梁震颤，尘灰飞散。

司徒景眼中却无惧意。

他缓缓闭目，心神内敛，剑意流转。忽然，他轻声吐出四字：

“剑心如月——无影！”

电光乍闪，剑势骤变。原本凝实的剑气化作无数光点，漫天星火般洒落。剑光虚实难辨，似真似幻，宛如夜空星海倒映殿中。

铁掌钟罩落空，掌风竟被化作无形。

封展鸿只觉气机被扰，掌力空散，心神一震。下一刻，胸口一凉——一道浅浅的剑痕浮现衣前，虽未见血，却隐隐透寒。

他怔在原地，目光复杂。

四周寂静片刻，随即哗然。

“好剑意！”

“此子已踏入‘无影’之境？那是传说中心剑圆融的极境！”

“他怎可能做到？莫非真修邪法助力？”

声音杂乱，质疑与惊叹交织。

封展鸿深吸一口气，忽然抱拳，沉声道：“我输。此子剑心纯正，非我可敌。”

群雄尽皆愕然。

秦无双自座上起身，目光深沉地望向司徒景，语气低沉而有力：“诸位，可还有人再疑我武林盟客卿司徒景之心？”

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或低头，或沉默。无人敢应。

而在殿角，帘影轻晃——秦苏苏早已醒来，神色苍白。她看着殿中那个身影，唇瓣微动，却被婢女轻轻拦下。她的眼中，既有骄傲，也有深深的心痛。

司徒景收剑而立，神情冷峻，朗声道：“司徒某行走江湖，惟凭一颗赤心。若诸位仍疑我，可来试剑。只是今日之后，武林若再为流言所乱，恐真将无可挽回。”

群雄对视，却无一人敢上前。

片刻后，殿外风声骤起，夜色低垂，雷鸣隐隐。秦无双长叹一声，挥袖道：“今日之争，到此为止。诸位各自退下吧。”

众人拱手而退，脚步声逐渐消散。

司徒景回身行礼，正欲离开，忽觉一股阴寒气息自殿外掠过。他回首，只见一名传信弟子疾步而入，神色慌乱。

“启禀盟主——南岭分堂失守！幽冥堂旗帜高悬，来势汹汹！”

全殿震惊。

秦无双目光一沉，低声道：“幽冥，终于出手了……”

司徒景手握剑柄，神色肃然。风从殿门掠入，吹散他鬓间几缕发丝，冷光映在他眼中，似燃似冰。

而远处山巅之上，黑影伫立，口角含笑。

“剑意无影……正好。世人最怕的，不是邪，而是看不清的光。”

风更冷了。江湖的夜，从此再无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