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多了。”赫斯缓缓调整坐姿，额角的冷汗终于被夜色和疲惫稀释成轻薄的汗珠。胸口的灼热感还在，但已被他一点点稳住。

“小缇，接下来试试连接着吸收以太，看看效率提升多少。”他把注意力收回到面前的仪表和小缇泛着微光的眼眸上，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布置下一次精密动作。

“是，赫斯大人。” 小缇轻轻靠上他的手边，机体内独有的以太吸收回路启动，微弱的嗡鸣与赫斯体内回路的同步，像是两台机械在合拍呼吸。

赫斯屏息，保持与小缇的连接，缓缓将感知向外延展。他能清楚地感到——小缇的以太引擎不仅在吸收外界稀薄的以太场，也在将多余的能量转化、稳定后回馈给他的一部分回路。赫斯体内以太回路的增幅很明显；在小缇的帮助下，他吸收的速度比平时快了约两成，且吸入后的能量被更快速、更平稳地分配与存储。多余的以太流向小缇，被压缩、转换并整齐地收纳进那颗微微发光的以太电池里。

“呼——”赫斯长长吐气。刚才在体内肆虐的狂暴能量在小缇的转化与削峰中逐渐消散，剩下的只是微弱的灼痛感。他伸手摸了摸胸口沿着锁骨的浅痕，皮肤还有些微发红，那是以太干扰留下的临时印记，需要时间复原。

“好了，就这样吧。该验证的都验证了。”赫斯放松手指，目光隐约带着一抹满足与疲惫，“出门吃饭去。”

他抱起小缇，行径间带着科学家的笃定与父亲般的温柔。往外走的脚步有些沉，但心里装着一丝完成实验后的轻松。外面，是军营熟悉的喧哗与晨光。

等他推开食堂的门，刺鼻的炊烟味和士兵们混杂的谈笑声扑面而来。赫斯这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实验状态下耗费心神，竟然一不知不觉通宵达旦。天色已经泛白，营地里陆续有晨练回来的军人出现在食堂门口。

“学弟？怎么那么早起？”依兰已经跑步回营，毛衣外套甩在肩上，擦着汗水走进食堂。她难得的在早晨的看见赫斯，声音里带着惊讶。

当她的视线在一瞬间定格，注意到赫斯手臂与颈侧的灼伤痕迹时，整个人立刻紧张起来。她毫不掩饰地走上前，一把抓住赫斯的手臂，声音里有怒气也有慌张：“赫斯！你干嘛去了？怎么会被灼伤！”

赫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尴尬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刚刚在科研室做实验……有点意外，不奇怪吧。”

“什么不奇怪！”依兰的语速加快，声音里满是焦虑，“而且你通宵了吧？就算是职业者，身体也是会吃不消的！”

赫斯的脸微红，动作有些笨拙地想安抚她：“学姐，我知道我错了。小缇已经念过我了。下次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依兰看着他，眼底的湿意一瞬间暴露了她的担心。她又像是被气笑般瞪大眼睛，话锋却软了几分：“你最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让我知道还有下次——无论在天涯海角，我都把你打趴，让你乖乖睡觉。”

她伸手，虽然责备，却也顺手把赫斯那条微微发红的袖口卷起来，动作干脆利落地掏出随身的小药包，开始为他上些基础的敷料与消炎膏。她一边动作一边嘟囔：“别以为你那点小聪明就能掩饰所有后果，听到没有？”

周围几位正在吃饭的士兵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低声议论，但更多的是暖意——依兰这样既凶又贴心的反应，让人觉得熟悉而可靠。小缇稳稳地伏在赫斯怀里，尾巴轻轻摆动，机体偶尔发出细微的运算声。它的机械眼温柔地注视着依兰的动作，仿佛在计算着最合适的安抚策略。

“赫斯大人，休息与恢复也属于实验的一部分。若需要，我可以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替您监控以太回路，提醒何时需要进补与静养。”小缇用近乎人声的语调建议。

赫斯朝小缇微微点头，又转向依兰，露出歉意而又坚定的表情：“谢谢你，学姐。我会听话的，也会更谨慎。”

依兰轻哼一声，眼神终于柔和下来，她把最后一片敷料压稳：“先把伤口处理好，别再瞎折腾。要是再敢通宵，我就亲自把你揪回去，关你在房里睡觉一个礼拜！”

赫斯无奈地笑了，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温暖并刺痛——那是关切，也是责任感。小缇在一旁静静看着，尾巴落成一个小圈，眼睛里有着未曾消散的勤勉与关怀。

食堂里，晨光斜洒，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与刚刚的紧张对话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却真实的温度。赫斯知道：他得到的不只是力量的增长，还有更多需要守护的人与关系——而这些，或许比任何进阶都更需要他谨慎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