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大人，中枢发送通话申请。” 小缇的机械音回荡在科研室中，它身上的显示器的光芒下闪动，上面是明晃晃的“中枢”二字。

赫斯揉了揉眉心，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几下，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接通吧。”

光屏上泛起一阵细碎的波纹，冷硬的中枢音色随之响起，没有半点情感的起伏。

“赫斯中尉，恭喜您成功在交易联盟手上拿下首胜。军方将尽全力协助赫斯中尉的计划。请中尉勿要忘记先前的条件。”

机械化的语调宛如铁块敲击心弦，冷漠、直接，却暗藏锋芒。

赫斯静静听完，眼神却微微眯起。他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中带着探问：“中枢，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得到多一个性能远不如你的人工智能，对你或者军方而言根本毫无价值。况且，能承载你算力的容器，更不是轻易就能制造出来的。”

空气瞬间凝固。光屏另一端沉默了足足数息，仿佛在计算，又仿佛在冷眼注视。

许久的沉默后，那没有感情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些都不是赫斯中尉应该忧心的事。赫斯中尉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请放心，中枢绝不会是赫斯中尉的敌人。”

赫斯唇角轻轻一牵，笑容冷淡，随即低声叹息：“是吗……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中枢像是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讽刺，依旧冷漠而平稳地说道， “下次面谈将会在交易联盟黑铁国总部进行。交易联盟已经提交申请，中枢将会在赫斯中尉准备好后答应此次会面。”

话话音刚落，光屏波纹骤然收缩，画面熄灭，像是从未存在过。整个科研室重新坠入压抑的静寂，只剩仪器低沉的运转声。

“啧”

赫斯凝视着那片空荡的屏幕良久，眉头紧锁，眼神沉重得仿佛要洞穿迷雾。他的手指再次敲击桌面，“嗒、嗒”，节奏混乱，正映照着他心底翻涌的烦躁与不安。

“……小缇。” 赫斯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在，赫斯大人。”小缇抬头望着赫斯，冷漠的机械眼中透着些许人性化的担忧。

“这一个月内，中枢的通话，全都拒绝。”赫斯深吸一口气，吐字沉稳，带着几分近乎倔强的冷硬。

小缇沉默了片刻，随后低下头，缓缓走近，将柔软的狐狸头轻轻蹭到赫斯的手心里：“……好的，赫斯大人。”

赫斯垂眸看着它，巨大的手温柔的抚摸小缇的脑袋，面色却依旧阴沉。他心里很清楚，这种近乎“任性”的决定不过是无力的发泄。然而在那双无形却无处不在的眼睛注视下，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守住的一点反抗。

科研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微微摇曳。光芒映照着他微微低垂的侧脸——那份隐忍与忧虑，深埋在平静的表象之下，仿佛随时可能被更庞大的暗流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