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淌进房间,将每个角落都染得暖融融的。光束落在床榻上,轻轻扰醒了熟睡的夏子晨。他揉了揉惺忪的眼,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刚想撑着身子坐起,身下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感。“啊嘶——”他低呼一声,又重重跌回床上,连动一下都变得艰难。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冷冰延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恤走了进来,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托盘。“醒了?起来吃点午餐吧。”他把托盘轻放在床头柜上,挨着床边坐下,目光自然地落在夏子晨身上,细细观察着他的状态。
“午餐?现在都几点了?”夏子晨有些惊讶。
“下午两点了。”
“什么?!”得知自己睡了这么久,他急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可身体的酸痛瞬间将他拽了回去,话也说得断断续续:“我的秘书。。。。。。”
“放心,我让邱秘书跟田秘书说过了,你今天晚点回公司也没关系。”冷冰延看着他皱起的眉头,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道:“还很痛吗?”
这话让夏子晨瞬间红了脸,赶紧把脸埋进枕头里,不敢抬头看他,只闷闷地“嗯嗯”应了两声。
冷冰延见状,先将几个枕头靠着床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扶你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扶住夏子晨的肩和腰,慢慢帮他靠在枕头上,“慢点。”夏子晨也放轻了动作,生怕再牵扯到疼处。
随后,冷冰延从白瓷托盘里端起温粥,银勺轻轻舀起一勺,唇瓣凑在勺边缓缓吹着,待热气散得刚好,才递到夏子晨唇边:“这是刚从后厨拿的,先吃一口垫垫。”见夏子晨张口咽下,他目光扫过对方裸露的肩头,才猛然回神,快步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干净的白T恤:“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这房间是你专门盘下来的吗?”
“是啊。每当我不想回家的时候,我都会住这里。“
“先把衣服穿上,免得着凉了。“
“可空调也不冷啊?”夏子晨疑惑道。
“是我昨晚特意调高了温度的。”冷冰延走回床边,帮他把衣服撑开,“来,抬手,我帮你穿。”
看着眼前这个连细节都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人,夏子晨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冷冰延刚坐下准备继续喂粥,见他这副模样,好奇地问:“在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真的好幸福啊。”
夏子晨伸手轻轻地点了点冷冰延的膝盖,眼睛仿佛星星一样闪亮亮地看着他:“阿延,待会儿你能不能送我回一趟公司?”
冷冰延拿起床头柜上的粥碗,又舀了一勺递过去:“这么急吗?”
“嗯!”夏子晨鼓着腮帮子,萌萌地点了点头,“不是冷总您请我来给你设计衣服的吗?”
“一方面是为了给你量尺寸,另一方面是顺便带你参观一下我一手创办的公司。“
下午五点的阳光染着橘色,斜斜地铺在柏油路上。一辆曜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BRIGHT DESIGN大楼前,车门打开的瞬间,大厅里的凉意裹着淡淡的香氛扑面而来,水晶吊灯悬在挑高的天花板上,光线折射在大理石地面,映出细碎的光斑;墙面嵌着浅金色金属线条,一旁的艺术雕塑旁摆着常青藤,连前台的玻璃台面都擦得一尘不染,透着精致的奢华感。
冷冰延刚走进大厅,眼睛就亮了,嘴巴微微张着,满是惊喜:“哇!我居然没想到你会回芙蓉开公司啊。”
夏子晨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抬起眼帘看着冷冰延:“因为这里有着我们之间满满的回忆。“
“是啊,自从我工作以来,真的很少回来这里了,一直都待在青阳。“冷冰延低声道。
话音刚落,田秘书就迈着快步从电梯口走来,站定后微微鞠躬,语气恭敬:“夏总,冷总,里面请。”
俩人并肩走进办公室,更浓的艺术气息扑面而来。深色实木壁橱里摆着错落的陶艺品,巨大的落地窗将暮色框成一幅画,窗边的梨花木柜上,青瓷古董花瓶插着两支白色山茶,连办公桌的金属拉手都刻着细腻的缠枝纹,每一处都透着雅致。
冷冰延像发现新大陆的小孩一样,东看看西瞧瞧:“子晨,你这办公室也太好看了吧。”
夏子晨拿起卷尺,小步走到他面前,指尖捏着卷尺一端贴在他肩头,嘴里轻声数着:“肩宽50,腰围83,腿长115。。。。。。”
冷冰延盯着他垂着的睫毛,突然开口:“子晨,你是不是长高了?以前好像没这么高。”
“嗯呐,”夏子晨轻笑,“从178cm长到182cm了。”正当他刚迈开脚步打算退一步量手臂,昨晚留下来的战绩给他带来了一阵阵刺痛,让他“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瞬间皱起。
冷冰延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放得极低:“你那边。。。。。。还是很难受吗?“
夏子晨脸颊瞬间泛红,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废话!有本事下次换我来,让你试试痛不痛!”
冷冰延撅起嘴,装无辜道:“对不起,我昨晚不是故意要弄哭你的。。。。。。“
“别再说了!我的个老祖宗!”夏子晨伸手捏住他的嘴,无奈又好笑地强制闭麦,“你这张嘴,再叭叭我就不让你说话了。”
冷冰延把他的手移开,眼神突然认真了起来:“子晨,待会儿去我家一趟吧。”
夏子晨闻言,有些触不及防,片刻后才轻轻点了点头:“好。“随后,他便迈开小脚步走到身后的壁橱前,刚踮起脚尖,大腿根部便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感直冲天灵盖,险些栽倒,幸好及时扶住了柜门。
冷冰延见状便直接冲上前去,打横将他抱起,小心翼翼放到沙发上:“你要拿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啊。”
夏子晨撑着腰,指了指壁橱上层:“这不想着要去见叔叔阿姨,就想给他买挑瓶好酒。”
“哪一瓶?”
“白色瓶子的,”夏子晨轻声说,“上个月买的养生酒,刚好能用上。”
冷冰延小心翼翼地取下酒瓶,走到沙发边俯身,揉了揉夏子晨那柔软的脑袋:“你啊,总是先替别人着想,你看你,都瘦成啥样了。”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时间悄悄滑到晚上八点,冷冰延站在家门外,刚要抬手敲门,却瞥见夏子晨正抿紧下唇,眉头一直紧锁,手指还带点忐忑不安的节奏地摩挲着。
他拍了拍夏子晨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别紧张,我爸妈不会说你什么的。“说完,客厅大门”叩叩“的两声被敲响,”妈,我回来了。“
门后的沈清沅一看见儿子,立马高兴地冲上去抱住他,嗓门亮堂堂的:“哎哟喂!你终于舍得回家了啊!”刚说完,她抬手就拍了下冷冰延的脑门,自己还“嘶”了一声,接着念叨:“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家啊!老娘都三个多月见不着你了,差点就要贴寻人启事了!”
冷冰延揉着泛红的脑门,委屈道:“妈,很痛欸!我这不是忙着开公司嘛。。。。。。总不能一直寄身在我爸公司里吧?“
沈清沅双手叉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你,明明可以直接等个五六年后在继承你爸公司,不就好了吗?干嘛非得自己再另外开一家啊?“
“我只不过是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公司嘛。”
俩人聊得正欢,沈清沅才注意到一旁的夏子晨,眼神瞬间愣住,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夏。。。。。。夏同学?”
夏子晨连忙来了个90度大鞠躬:“阿姨,好久不见。“
沈清沅不可置信地把目光投到儿子脸上:“这什么情况?“
冷冰延伸出右手,紧紧牵住身旁的心上人,神情郑重地对沈清沅开口:“妈,我找到他了。”
沈清沅脸色添了几分凝重,却还是先将两人让进屋里。看着冷冰延小心翼翼搀扶夏子晨的模样,记忆忽然翻涌——七年前那个憔悴的身影,竟与眼前的画面缓缓重叠。她没多言语,转身快步上楼,把冷淮川叫了下来。
片刻后,冷淮川和沈清沅并肩坐在两个年轻人对面,神色沉得厉害,却始终没先开口。冷冰延见气氛愈发凝滞,主动清了清嗓子,目光在父母间轻轻扫过:“爸,妈,这是子晨特意为你们选的养生酒,是他的一点心意。”
沈清沅眨了眨眼,眼眶分明泛起红意,嗓子微微颤抖着:“阿延。。。。。。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冷淮川见状,默默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拍了拍,无声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冷冰延抿了抿唇,还没理清思绪开口,夏子晨已先一步站起身,背脊挺得笔直,神情严肃地看向长辈:“叔叔,阿姨。。。。。。我和阿延,重新在一起了。”
“我知道七年前,是我伤害了阿延。我为当年的所作所为,郑重向你们道歉。”话落,他深深弯下腰,行了个诚恳的鞠躬,“但我发誓,我从没想过要真心伤害他,当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真的很抱歉。”
沈清沅听完,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抬手按住,咬牙质问:“你知不知道,阿延为了你,这七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一句道歉,会不会太晚了?”
“爸,妈!”冷冰延立刻站起身,将夏子晨护在身后,“子晨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是我决定原谅他的。虽然时隔七年,但我的心还属于他的,我还爱着他。”
冷淮川的目光反复落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满心的疑问与担忧堵在喉咙口,却迟迟说不出口。他从没想过,那个曾让儿子陷入抑郁、日渐颓废的人,会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有他和沈清沅最清楚,从前那个满眼是光的冷冰延,是如何因为夏子晨的不辞而别,哭坏了眼睛,一点点褪去开朗的。那些落魄的过往,至今仍在他们心底刻着印记。良久,他重重叹了口气:“儿子啊,你已经成年了。既然那是你自己选的路。。。。。。我们也没办法干涉你了。”
纵使心里千万个不愿儿子再受伤害,可冷冰延既已表明心意,为人父母终究还是心软了。他们只求儿子能够平安、健康,能过得快乐,便别无他求。
这时,沈清沅也站起身,目光直直看向夏子晨,严肃道:“夏同学,我可以成全你们,往后也能像从前一样,像一家人那样和乐。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往后的日子里,你再也不能做出伤害我儿子的事,好好照顾他,就够了。”
悬在两人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夏子晨紧紧牵住冷冰延的手,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对着长辈,也对着心上人许下诺言:“我夏子晨,在两位长辈面前发誓,这辈子绝对不再辜负、不再伤害我此生挚爱的冷冰延,这辈子,我非他莫属了。”
冷冰延被他认真的模样暖化了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眼底的温柔仿佛快溢出来了一样:“我这辈子,也非你夏子晨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