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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 夏子晨转校了
最后更新: 2025年10月7日 下午2:13    总字数: 7762

两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窗棂洒下细碎光斑,慕予安正和另外五名成员围坐在教室后方,说笑的声音像轻盈的气泡在空气中浮动。就在众人聊得热火朝天时,冷冰延却悄悄退出了圈子,独自站在角落,指尖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眉头拧成一道深痕,眼底满是焦灼,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钉在屏幕上,胸口隐隐传来阵阵不安的紧缩感。

没过多久,慕予安终于察觉了冷冰延的异常。他放轻脚步离开人群,走到冷冰延面前,蹲下身,低声问道:“你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啊。”

冷冰延缓缓放下手机,脸色凝重得像蒙了一层薄霜,他抬起头,直视着慕予安的眼睛,语气里藏不住慌乱:“子晨。。。。。。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已经两天没回我消息,昨天更是连人影都没见着。”

慕予安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连忙放缓语气安抚:“没事的,别慌。你再等等看,说不定他待会儿就来了呢。别想太多。”

放学铃声骤然响起,教室里瞬间被同学们的嬉笑打闹声填满,唯有冷冰延站在喧闹的人群中,身影显得格外落寞。他又给夏子晨发了一连串消息,屏幕却依旧一片沉寂;心急如焚地拨通电话,听筒里只传来单调的“无人接听”提示音。

“烦躁”二字早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的脚步忽然顿住,下一秒,他调转方向,朝着夏子晨居住的居民楼快步奔去。从前最害怕那部电梯运行时吱呀的声响,像鬼魅的低语。但此刻,什么恐惧都顾不上了,他的心跳加速,汗水微微渗出额头,一心只想快点抵达夏子晨的家门前,确认一切安好。

终于站在709号房门前,冷冰延的心猛地一沉,鞋架上空空如也,门锁得严丝合缝,就连往日会留一道细缝透气的窗户,也被紧紧封死。他抬手急促地敲着门,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子晨!夏子晨!你在家吗?”

“子晨!你回应我一声好不好!“

片刻后,隔壁的门“砰”地被推开,一位穿着豹纹上衣的大妈探出头,对着他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这小伙子吵什么吵!没看到没人应门吗?那就表示没人啊!”

冷冰延连忙弯腰鞠躬道歉:“阿姨,对不起。您知道这家人去哪里了吗?”

大妈双手抱胸,翻了个白眼,语气不耐烦:“我怎么知道!他们一家子昨晚就没回来,估计是回娘家了呗!”话音未落,门便被重重摔上,留下冷冰延愣在原地。

他委屈地喃喃自语:“有必要这么凶吗。。。。。。可要是子晨真回了外公家,怎么会不跟我说呢?”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明天就是他生日了,怎么突然就人间蒸发了啊?”

失落像潮水般漫过心头,冷冰延缓缓离开居民楼,脚步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他和夏子晨曾经的快乐时光。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竟出现了夏子晨从前最爱的那家书店。 

他推开玻璃门,熟悉的书香扑面而来,径直走向那个夏子晨常待的角落。看着一排整整齐齐的书,心底的担忧又一次翻涌上来。目光扫过书架时,他忽然顿住——那本夏子晨曾提起过的小说,正静静躺在那里。

伸手取下书,封面上印着一位女子身着艳红连衣裙,书名《百年时尚裙装设计》格外醒目。冷冰延轻轻摩挲着书脊,低声念道:“虽然不懂他为什么喜欢服装设计的书,可只要是他喜欢的。。。。。。就买给他吧。”结账时,他特意要了一张礼物纸,想为这份心意多添几分仪式感。

2019年4月10日

晨光微微透过教室窗户晒了进来,他一边耐心地等待着夏子晨的到来,一边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复习着课题,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墨水在纸张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他的手指偶尔摩挲着抽屉边缘,里面有着昨天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正安静躺着,棱角被衬得柔软,只等着夏子晨的出现,再亲手递到对方眼前。

突然,教室门被猛地推开,袁泊言急匆匆地冲入教室,脚步踉跄地直奔冷冰延。他双手撑在桌沿上,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喘息。慕予安见状,立刻起身绕到他身边,手掌轻轻顺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水瓶,稳稳递了过去。

袁泊言接过水瓶,却连拧开瓶盖的力气都没有,他眼睛里满是慌张,直接把刚刚所见的事情告知冷冰延:“延哥,大事不好了!夏同学他。。。。。。”话没说完,袁泊言还因为气息一乱,而不小心呛了口口水,咳嗽声打断了未尽的话语。

“子晨怎么了?”冷冰延的声音瞬间绷紧,原本平和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笔杆,连呼吸都跟着提了起来。

袁泊言深吸一口气,才把那句带着冲击力的话说出口:“我刚听见老陆和其他老师说。。。。。。夏同学,他已经转校了!”

话音刚落,冷冰延的脸色瞬间煞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血色,心脏如被千万只剑穿透了一样,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的呼吸越发沉重,胸腔仿佛被巨石压住,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破碎,眼中迅速蒙上一层雾气,这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快崩塌了。

没等袁泊言回应他,冷冰延就直接踉跄地冲出门口,脚步凌乱,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直奔向办公室的方向跑去。此刻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心脏的刺痛,几乎让他快喘不上气,每吸一口气都像吞咽着玻璃碎片。他的脑海中回荡着夏子晨的笑颜,那些秘密的拥抱、耳边的低语,现在都化作无情的利刃。泪水在眼眶打转,但他强忍着,红着眼眶来到了办公室门口,开门之际,陆梦瑶刚巧就站在门后,她的手还握着门把手,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胸膛的起伏让冷冰延的话语断断续续的:“陆老师,夏子晨他。。。。。。他去哪了?”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双手颤抖着,拳头紧握,指甲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红痕。内心的绝望如洪水决堤,他甚至能感觉到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在抗议这份突如其来的分离。 

陆梦瑶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猛地一沉。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冷冰延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但冷冰延的身体依旧僵硬如石。这是她第一次见冷冰延这样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男孩如今眼眶通红,呼吸急促,于是便轻轻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一旁的楼梯间。

楼梯间的空气凉爽而安静,隐约传来远处学生的喧闹声。陆梦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何说起:“冰延,夏同学没跟你说他要转校的事吗?”

冷冰延红着眼眶摇头,眼白里的红血丝像细密的网,眉头拧成了一团,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陆梦瑶和冷冰延解释着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昨天中午十二点多,你们应该是上体育课来着。夏同学和他妈妈来办公室找我。夏同学他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脸色特别难看。”

“他妈妈跟我说想给夏同学办理转学,去更好的学校接受教育。不过话说也奇怪,昨天的谈话里全程只有他妈妈在说话,他完全不开口,甚至低着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陆梦瑶的思绪飘回昨天,当时她正低头整理学生资料,夏子晨和他妈妈两人带着沉重大的脚步声走到她的座位。

陆梦瑶面带笑容地与他们打招呼:“夏同学?夏太太?请问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给我儿子办转学。”夏晏如的声音直接且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转学?”陆梦瑶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夏子晨——少年垂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连嘴角都是向下垮的,“夏太太,马上要高考了,这时候转校。。。。。。”她又转向夏子晨,放轻了声音,“夏同学,是你自己想转校的吗?”

“我已经决定了,让他去更好的学校。”夏晏如直接打断,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完全没给夏子晨开口的机会。

陆梦瑶急忙翻开夏子晨的成绩单,递到夏晏如面前:“夏太太,您看,夏同学最近进步特别快,上次月考还考了全班第十五名!我们学校也能给孩子好的教育,没必要。。。。。。” 

“陆老师,我已经定了,下周他就去新学校入学。”夏晏如的话,彻底封死了所有劝说的可能。

冷冰延站在楼梯间,听着这些话,心一点点沉下去,最后彻底凉成了冰。他没等陆梦瑶说完,转身就跑了。此刻的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一样,晃晃悠悠地走回教室。

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冷冰延径直走到夏子晨的座位前,缓缓坐下,手下意识地伸进抽屉。他的手颤抖着摸了摸抽屉里,想确定里面是否还留有夏子晨遗漏的东西,那熟悉的温度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指尖突然触到一团柔软的纸,他急忙掏出来,展开的瞬间,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夏子晨独有的字迹:

「致我最爱的冰块王子:

阿延,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知道你肯定会记恨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你原因就离开了,不过请相信,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对我们都好的结局。

阿延,感谢这些年以来你对我的照顾和忍耐,是你把我从自卑敏感的泥沼里拉出来,让我从连抬头都怯生生的普通人,慢慢长成敢为我们的未来,去做最坏打算的人。你就像落在我灰暗生命里的太阳,一点一点驱散我世界里的阴霾,让我第一次看见生活原来有这么多鲜活的颜色,也第一次相信,我值得被人这样温柔地爱着。

我爱你。这句话,或许是最后一次对你说了。

我知道你总怕热,总爱出汗,所以在桌兜里给你添了几包纸巾,记得一定要用完哦。等到你用完了最后的一张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将我给忘了吧。

对了,上次欠你的礼物,我放在了纸巾旁边,希望你拆开的时候,能多一分开心。

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熬夜看书看得太晚了。你也不必去找我,好好专心考试,才能轻装上阵,忘了我吧。

最后,愿你高考顺利,落笔生花;愿你金榜题名,前程似锦;更愿你往后岁岁常安康,日日皆晴朗。

夏子晨」

冷冰延的手指再次探入抽屉,指尖触到冰凉的盒面时,心脏先一步沉了下去。他指尖发颤地掀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金灿灿的手表,手表的表面在教室的灯光下闪烁着低调的奢华光芒。虽然它的价格不及那些名牌手表那么昂贵,但对于一个学生党来说,也需要攒好几百块才能买下的。

那一瞬间,世界骤然失了色彩,周遭的喧嚣像被按下静音键般渐远,唯有心脏被生生撕扯的痛感格外清晰,像要被凌迟成碎片,一片片坠向无底的深渊。这份“疼”哪里是只言片语能说清的?情绪在胸腔里轰然炸开,他想不通夏子晨为什么要离开,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眼眶烧得发疼,可这点疼,在心里的空洞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他猛地冲出教室,脚步凌乱得像喝醉了酒,就连班长在身后的呼喊都像隔了层厚厚的玻璃,一句也没传进耳朵里。他只想逃离这个充斥着回忆的空间,逃到某个地方,让痛苦暂时麻痹。

袁泊言望着那道踉跄远去的背影,眉头拧成结,满是担忧地转向慕予安:“他这是要去哪?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啊。”

慕予安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先给他点时间,让他冷静会儿吧。他现在肯定乱成一团,我们贸然追上去只会让他更难受。” 

贺然和沈卿卿也快步凑过来,眼底都是藏不住的担心,可谁都清楚,此刻上前安慰,只会戳破他紧绷的情绪。

贺然压低了嗓子,声音带着一丝试探:“所以。。。。。。延哥和夏同学,真的是情侣关系,对吗?”

袁泊言扶了扶鼻尖的眼镜,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贺然不理解大家为什么要隐瞒他,把他一个人蒙在鼓里,有些生气地撇嘴道:“那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啊?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沈卿卿轻轻拍了拍贺然的肩膀:“我们是怕你管不住嘴,和其他人说出去,所以才瞒着你的。不是不信任你,就是。。。。。。谨慎点。”

贺然无奈地回怼,手指还指着一旁的袁泊言和慕予安道:“这俩爷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嘴巴严着呢!”

慕予安皱眉解释道:“我们是为了夏同学而考虑的。你忘了吗?他之前因为性取向,受过多少霸凌。”

“好了!”袁泊言急忙打断争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想办法找到冷冰延才对。”

慕予安沉吟片刻,抬眼道:“下节课是老陆的课,要不我们跟她说,得去把冷冰延找回来。”

与此同时,冷冰延脚步虚浮地跌撞着跑上天台。那是夏子晨在原来的世界里,纵身跃下的地方。他的手指不停按着手机,屏幕上是给夏子晨拨出的通话记录,从失联到现在,已经是第五十几次了。电话那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忙音,微信里的未读消息,也早已数不清发了多少条。

  心如死灰的他,像只失去了方向的笑鸟,再也撑不住翻涌的情绪,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放声痛哭。沙哑的哭声回荡在天台上,是他对夏子晨的思念和绝望的宣泄,就连掌心那张夏子晨送他的纸条,都被泪水浸得发皱。

下一秒,冷冰延像是失了理智般冲向天台边缘,跌跌撞撞中他的手撑在护栏上,冰冷的金属触感刺入掌心。他稳稳站在夏子晨曾站过的地方,眼泪止不住地下掉,咸涩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护栏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楼下的世界在视野中扭曲成一片模糊的斑斓,他的心跳如雷鸣般回荡在胸腔。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改变了所有人的结局,但是自己的结局还是无法改变呢?”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哽咽,像是在质问苍天。

“到最后我还是被抛弃了!为什么我还是护不住自己最爱的人啊!”这一句吼出时,他的喉咙火烧般疼痛,泪水模糊了视线,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他低头望着四层楼下的地面,身体像被风扯着的风筝,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里疯长——要是我跳下去,是不是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陪子晨了?反正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那种绝望像潮水般吞没了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结束这一切。

就在这时,模糊的泪眼里,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唤:“阿延。”

那声音,是他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是夏子晨的声音。起初他以为是幻觉,并没有听清,直到第二声“阿延”再次传来,轻轻落在耳边,像一根救命稻草般拉扯着他。

冷冰延猛地转头,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面前,让他的心脏揪紧。他慌忙用袖子擦去眼泪,动作急促得手指都在颤抖,可再睁眼时,眼前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原本微微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残酷的现实浇得熄灭。一切都是自己想象的虚影而已,夏子晨怎么可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臆想的虚影,夏子晨怎么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那种从云端骤然坠入冰窟的落差,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胸口像是被重锤反复碾过,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没过多久,天台的铁门被狠狠撞开,“砰”的一声巨响在空旷里炸开,门扉重重甩在墙上,震得铁锈簌簌往下掉。慕予安、袁泊言、贺然和陆梦瑶的身影急匆匆奔来,脚步声杂乱却带着焦灼。慕予安和袁泊言抢先一步扶住冷冰延,手臂稳稳托住他的手臂;陆梦瑶慌忙抽出纸巾,指尖捏着递到他手边;贺然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手机,立刻弯腰拾起,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陆梦瑶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冷冰延父母的号码,一边急促地吩咐道:“你们仨快点,带冷同学去医务室休息会儿!他这样子太吓人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强装镇定,电话那头响起忙音时,她的心也跟着悬起。

  不久后,冷淮川和沈清沅匆匆赶到医务室。推开门的刹那,两人都愣在了原地——病床上的冷冰延眼神空洞得吓人,像蒙了一层厚厚的雾,身体僵硬地靠在枕头上,一动不动,仿佛魂魄被抽走了大半,看得众人心里揪紧,急得手足无措。

  沈清沅虽还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母性的本能却让她立刻冲上前,轻轻将冷冰延拥进怀里,手掌温柔地顺着他的后背安抚。可无论她怎么轻拍、怎么轻声唤他,冷冰延都像没听见一样,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眼底一片死寂的空洞,没有半分波澜。

冷淮川将视线转向床边的几个孩子,孩子们像是接收到信号,默契地一同退到门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慕予安站在冷淮川面前,先轻轻叹了口气,低哑道:“叔叔,夏同学他转校了。阿延找了他好多天,怎么都找不到,现在已经彻底失联了。”

贺然立刻接过话题:“叔叔,我们知道延哥现在心里难受极了,刚刚幸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真的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冷淮川无奈地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满是沉重,却还是对孩子们温声说:“好,谢谢你们照顾他,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冷冰延被扶进车里时,依旧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沈清沅看着他红肿的眼眶,眼球上早已爬满了红血丝,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她的心。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将他拥在怀里,手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用沉默的温柔包裹住他破碎的情绪。

一路上,冷冰延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街道两旁的树影飞速后退,他的思绪却早已飘远,沈清沅在耳边说的话,全被他隔绝在意识之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反复回想着昨天在709号房外,夏子晨邻居说的话,或许夏阿姨真的带着夏子晨离开了芙蓉街。他还记得当时亲眼看见门窗紧锁的模样,那扇紧闭的门,像永不回头的诀别。可为什么?为什么夏子晨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就这样一声不响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一回到家,冷冰延就径直冲进房间,“咔嗒”一声关上门,像是要把所有的光和声音都隔绝在外,用这种方式封闭自己。书桌上,那本熟悉的日记本静静躺着,他伸出手,有气无力地翻开,想从那些字迹里,寻回一点曾经的温暖。

  日记本被翻开的瞬间,密密麻麻的工整字迹映入眼帘,几乎每天都在更新,字里行间全是夏子晨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一起分享的零食、自习时偷偷递的纸条、雨天共撑的一把伞等。可最后几页却停在了很久之前,自从夏子晨失联后,就再也没有新的字迹了。

  冷冰延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清秀的字迹,指尖仿佛还能触到夏子晨写字时的温度,那轮廓如幻影般浮现在他面前。他努力想平复情绪,好好看看那些回忆,可就在这时,一张画着夏子晨肖像的纸片突然滑落出来,摊开在他面前。

这一刻,所有的克制轰然崩塌。鼻子猛地一酸,熟悉的刺痛感从眼底蔓延到心脏,让他闷痛得几乎蜷缩起来。眼眶里瞬间涌满泪水,大颗大颗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日记本上,晕开小小的水渍。他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心底的空洞如黑洞般吞噬一切,让他连活下去的力气都快要失去。

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触发回忆的开关,那些曾经与夏子晨共度的画面如电影般在脑海中播放:床上仿佛还留着夏子晨帮他吹头发时的温度,落地窗前似乎还能看见两人相拥的影子,书桌前好像还坐着一起复习的两个身影。。。。。。

那些曾经最平静不过的日常,如今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念想,每想一次,心就更痛一分。

现在的他,只能紧紧抱着日记本,蜷缩在房间里,独自消化这份撕心裂肺的情绪,身体颤抖着,泪水浸湿了衣襟。

突然,冷冰延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瞬间袭来,耳朵里也响起尖锐的耳鸣,将所有外界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下一秒,他狠狠瘫倒在地,意识彻底陷入黑暗。摔倒时,手肘不小心撞到书桌,桌上的玻璃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听到动静的冷淮川和沈清沅立刻冲了过来,撞开房门的瞬间,两人都吓得脸色惨白。

冷冰延正躺在一地碎玻璃渣上,双目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本灰蓝色的日记本,那张肖像画则掉在不远处的地板上,被风吹得轻轻颤动。

夫妻二人慌得手脚发软,连忙上前扶起冷冰延,才发现他的手臂被玻璃渣划破了,鲜血顺着皮肤缓缓渗出,染红了袖口,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老婆,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冷淮川的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避开玻璃渣,生怕再弄伤儿子。

  “好!好!你小心点,别被玻璃扎到手!”沈清沅一边慌乱地摸出手机,一边紧紧攥着冷冰延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之后,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小区的宁静,冷冰延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匆匆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