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一群男生瘫倒在地,靠墙靠门,个个满脸通红,头发贴着额头,汗水一滴滴滑过脖颈。谁也说不上是练体育累的,还是被热浪晒晕的。
空气闷得像堵墙,风一点也不肯来。
“学生会完全就把我们当成免费劳工了吧……”
有人虚弱地抱怨了一句,话音发干。
启然默默点头。他没有力气接话。
他现在连装作“看起来还挺精神”都维持不住了。嘴唇干裂,耳朵在轰鸣,眼前的世界浮浮沉沉。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一阵清脆有节奏的脚步声,像细竹敲击着地面,一步一声,一声一节。
脚步声靠近了,随后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水果糖被掰开的瞬间那种甜腻尾调。
“是学生会的人……”有人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些许哀怨。
可来的人却不是一般学生会成员。
而是她。
穿着得体校服的女生,在阳光下白得发亮,像是镜头自带柔焦。手里拿着几瓶盐水,亲自递给每一位男生。
她没说多余的客套,只是一句:
“感谢你们的努力,代表学生会,向你们致谢。”
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扫过耳尖,不,像是一根带电的羽毛,在全身神经上划出一连串短路。
启然看着她弯下腰,视野被她胸前那两座雪白“山峰”占满。她穿得规矩,可身体不会说谎。胸前的影子在领口里摇晃,连带着他的呼吸也开始凌乱。
在对视的瞬间,启然已经意识到。
但那女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呼“流氓!”
没有抱胸后退,没有脸红,也没有羞怒。她只是那样淡淡地一笑,像看穿了、又不打算说破。
不近人情,却也没有羞辱。
启然忽然觉得尴尬,像是被一只猫捉住了偷鱼的手,明明没挨爪子,但就是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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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另一侧,三位女生急急忙忙赶来。一个扎着麻花辫,一个脸上全是青春痘,中间那个自信爽朗、背着瓶瓶罐罐的马尾少女,除了星星还能是谁呢。
她们每人抱着一堆塑料水瓶,想着来当救世主,给“男生们”送水,顺带增进感情。
结果一来,就看见启然眼睛快贴到红雀胸口上了。
星星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骂了句:“笨蛋。”
她们转头,又看到红雀已经替她们完成了“分水”的工作,甚至比她们更快、效率更高、优雅得体。
空气像突然变了个味道。
“媚男还装清纯。真讨厌。”
“总在说我们不如她, 明明她没有男生,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不过是……会笑,知道怎么对男人笑。”
“狐狸精。”
“恶心。”
“做作。”
红雀路过她们时,依旧是那副礼貌又疏离的样子。朝她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擦肩而过,像从没听见她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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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色晕成橘红,整个校园的天空像火烧云。
学生会长办公室的灯没开,只靠走廊玻璃窗撒进来的余晖,把屋里每个人的侧脸都切出明显的阴影。
学生会长坐在窗边,摘下耳坠,在镜子前侧了侧头发。她动作很轻,却精准得像在调试什么道具。
副会长倚着墙角,盯着她几秒后,低声开口:
“你这样玩火,迟早出事。”
会长没理他,拿起梳子把头发压了压,接着捏着领口的扣子试了几下松紧。
“你是认真的吗?”
副会长皱眉:“他们盯着你,看你胸口不看你讲话。你不是不知道。他们嘴上尊敬你,骨子里当你玩物。”
她这才慢悠悠回过头,像在评估他的担忧值不值得浪费一句气。
“我当然知道。”
“可你看他们干活的劲儿,多勤快。”
“……这是秩序还在。制服还在,校规还在,家长电话还能接通。他们怕处分,怕记录。”
“再过不久,全崩了——你再想撬动他们,就只能用更脏的代价。”
她停顿了一下:
“所以才趁现在。”
“现在还便宜,还好忽悠。还能用笑、用一杯水、用一抹胸线把活推过去。”
“等秩序没了,他们就会想抢你,而不是帮你。”
她笑了笑,没有讽刺,也没有得意,就像在阐述地球引力:
“反正,这种低成本手段,用一次少一次。我不玩,难道等别人玩?”
他感觉很微妙,却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