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微凉的风轻拂过林间,树影随着风摇曳,映得地上的光斑忽明忽暗。柔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碾碎的草药抹在最后一个幸存者的伤口上。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手指沾满了绿色的汁液。抬头时,天边的晚霞正如火般染红了整个天际。
“柔伊!” 赛恩从远处走来,眉宇间带着掩不住的喜悦。他几步跨到柔伊身旁,弯下腰笑道:“梅琳醒了,她想见你。”
柔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好,我去看看她。”
赛恩侧了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我们的小医生。”
柔伊露出了一抹浅笑,随赛恩来到梅琳身旁。梅琳正半倚着大树,脸上虽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很好,眼中透着满满的活力。一看到柔伊,她便用力撑起身,嘴角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你就是救了我的人吧?我哥跟我说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柔伊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自在,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尽力而为。”
梅琳笑得更灿烂了,像是阳光穿透了林间的阴影:“你别那么谦虚!要不是你,我现在恐怕已经见不到这些片天空了!”她抬起头望了一眼天际,眼神满是轻快,“啊,星星快出来了,天也凉了些。不过说真的,你是怎么想到用那些草药的?我记得它们还有消炎的作用,对吗?”
柔伊微微抿唇:“嗯,小时候学过一点。”
梅琳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小时候学过医术?那太好了!教教我吧,下次我哥要是受伤了,我也能帮他一把。”
柔伊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低声道:“我只会一些简单的东西,根本不算什么医术。”
“简单的也好!总比什么都不会强。”梅琳笑得爽朗,摆摆手,“行了,别再低估自己啦。对了,我听哥哥说你一个人住在这个岛上?天哪,这得多孤单啊!”
柔伊微微垂下眼帘,语气淡淡:“习惯了。”
“那可不行!”梅琳一脸认真,语气带着些许夸张,“人不能一个人过日子,等我们修好船,一定要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柔伊怔了一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心里闪过一抹暖意。好久了,瑞离开后她没有再感受过这样的善意,没想到竟能从一个陌生的人身上再次感受到纯粹的好。
她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篝火已经升起,几根粗壮的树枝围成简陋的架子,上面悬着几块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驱散了夜晚的寒意,连空气都多了一丝温暖的味道。
赛恩从篝火边招呼道:“柔伊,过来吧!你今天帮了我们大忙,不吃点东西怎么行?”
柔伊犹豫了一瞬,脚步微微顿住:“你们吃吧,我——”
“不行!”梅琳站起来,一脸认真地打断了她,“你帮了我们这么多,不留下来吃饭的话,我会生气的!而且——”她调皮地眨了眨眼,“你总得尝尝我们家的手艺,保证比你想象中好吃。”
柔伊低头斟酌了片刻,最终在梅琳的坚持下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吧。”
篝火旁的气氛轻松而温暖,几位幸存者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梅琳坐在柔伊旁边,时不时地递给她一块烤好的肉:“试试这个,烤得刚刚好,不会太焦。”
柔伊点了点头,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她看了梅琳一眼,语气低低地说:“很好吃。”
梅琳听到这话,顿时笑得眉眼弯弯:“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其实嘛,我们家从小到大,都是我哥负责做饭,除了烤肉,他其他菜也能做得很好!”她故意压低声音,悄悄补充道:“虽然比不上我,但还算勉强过得去。”
柔伊微微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梅琳注意到她的沉默,眼珠一转,随即指着篝火旁的一个人笑道:“喂,你的衣服烧出洞了!”火光中,那个船员吓得赶紧拍打衣服,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趁着气氛放松,梅琳偏头看向柔伊的手腕,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哇,你的手链好漂亮!”
柔伊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串瑟蓝珊瑚在火光下微微泛着蓝色的光芒,仿佛融入了夜空中的星光。
梅琳凑近了仔细端详,惊叹道:“这是瑟蓝珊瑚对吧?我在书上读过!这么大一颗就能买下一座城堡,而且还有价无市,你这一整串……天哪,你是怎么买到的?”
柔伊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平静,只是淡淡说道:“一位朋友送的。”
“真阔气啊。”梅琳瞪大了双眼,满脸羡慕地说道:“能送这样的东西,你那位朋友一定很了不起。”
柔伊垂下眼帘,指尖轻轻触了触手链,唇边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抬眼看向梅琳,声音柔和了些许:“嗯,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哦?”梅琳眨了眨眼,嘴边扬起促狭的笑容,“让我猜猜,他该不会是你的情人吧?”
柔伊的目光微微一晃,像是被梅琳的调侃刺中了某个隐藏的角落。这一霎那,她的耳边似乎回荡起瑞的声音——“无论多远,我都会找到你。”
她低下头,没有否认,只是轻声说道:“他……对我来说,比情人更重要。”
梅琳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趣道:“行吧行吧,这么说来,我哥估计是没戏了。”
柔伊抬头,略显错愕地看向她。梅琳摊了摊手,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开玩笑的,别介意!”
火光旁,达米安一直默默听着这段对话。他的目光扫过那串瑟蓝珊瑚,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算计。他低头假装咬下一口烤肉,但嘴角却缓缓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抹阴影般的表情。
***
清晨,林间的小道上弥漫着湿润的空气,柔伊弯腰采摘着低矮的灌木间长出的草药,指尖拂过绿叶,动作轻而娴熟。她的篮子里已经装了大半,绿色的叶片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需要帮忙吗?”
达米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柔伊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低矮的灌木,短暂地沉默了一瞬。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略显意外:“你不去帮你哥哥修船吗?”
“他不需要我,”达米安笑了笑,语气故作轻松,“梅琳盯着他呢,她总觉得我手脚笨,帮忙反而添乱。”
柔伊没有立刻回应,垂下目光继续采摘草药。她的动作缓慢了些,像是在衡量什么,最终轻轻点了点头:“那边的叶子,选大的。”
达米安立刻蹲下,动作略显笨拙,但努力显得认真。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轻松的笑,语气依旧带着点玩笑:“我倒是认识这些草药,小时候街头的老乞丐教我的。他说,要想在街上活下去,必须懂得怎么治自己的伤。”
柔伊的动作停了一瞬,抬起头:“街上?”
达米安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带着点自嘲:“是啊,我十岁那年和我哥、我姐走散了,自己在街头流浪了好几年。那时候饿得眼前发黑,别提什么草药了,就连发霉的面包都觉得像珍宝。”
柔伊的目光微微柔和,声音低低地问:“后来呢?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达米安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落在手中的叶片上,声音压低了几分:“运气吧。我都以为自己这辈子见不到他们了,可我哥找到我的时候……我几乎以为是在做梦。他那么努力养活我,替我撑起一切……可惜,我一直都没能成为让他骄傲的弟弟。”
柔伊的眼神复杂了一瞬,最终轻轻点头:“你很幸运,有一个愿意为你付出这么多的哥哥。”
达米安笑了笑,嘴角带着一丝苦涩:“所以,现在我只想尽力弥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嗷呜——”突然,一声低沉的嘶吼划破。声音从灌木深处传来,带着危险的颤动,仿佛撕开了隐藏在阳光下的平静外壳。
柔伊猛地停下脚步,呼吸瞬间屏住,目光四处搜索着声源。她能感受到达米安站在身后的气息也微微一滞。
“那是什么?”达米安的声音压得极低,隐约透着一丝紧张。
就在下一秒,灌木丛间的枝叶剧烈摇动,一只体型巨大的野狼从树影中缓缓现身。它的毛皮灰白斑驳,隐约可以看到肋骨在皮毛下的起伏,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两人,嘴角流淌着泛黄的唾液,露出锋利的獠牙。它低伏着身子,发出低沉的咆哮,喉咙里像是压抑着一团暴烈的怒火。
柔伊的心骤然一紧,手指僵在半空,篮子里的草药滑落在地。她感到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紧绷的空气包裹,冷汗瞬间渗出后背。
狼突然发力,四肢一蹬,宛如一道疾风般扑向两人。柔伊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但在惊慌中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躲开!”达米安的喊声炸响在耳边。柔伊眼角余光瞥见他猛地上前,将她一把推开,狼的利爪擦过达米安的手臂,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鲜血溅落在地,达米安闷哼一声,跌倒在一旁,手臂上留下了三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野狼落地后转过头,发出低吼,锋利的爪子刮过地面,显然对这个“挑衅者”怒不可遏。
柔伊大脑一片空白,手指微微颤抖,脚下的土地仿佛黏住了她的双腿。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快速伸出右手,口中低语咒语,手指间凝聚出一道细长的风刃。
狼再次向前扑来,带着嗜血的狂暴气息。柔伊挥动手臂,风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精准地击中野狼的肩部。锋利的风刃割开了皮肉,鲜血从伤口中涌出。
狼吃痛地低吼一声,后退了两步,双眼仍然恶狠狠地盯着两人,警惕地低伏着身子,准备下一次攻击。
柔伊迅速跑向达米安,一把拉起他,声音急促:“快走!它还会回来!”
达米安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但仍咬牙撑起身体,任由柔伊扶着他踉跄地向前跑。身后传来狼的喘息声和爪子刮地的刺耳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一路狂奔,直到林间的树影逐渐稀疏,溪水的声音隐隐传来,狼的咆哮才被远远甩在身后。他们停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达米安虚弱地靠着树干滑坐下来,脸上毫无血色。
柔伊跪在他身旁,双手颤抖着撕开他的袖子,露出手臂上那三道狰狞的伤口,这不由让她联想到曾经的一幕幕——伊塔己挥剑为她挡下攻击,瑞在她面前化作光芒的瞬间……她的胸口隐隐作痛。
“为什么总有人愿意这么做?”柔伊的心里闪过一丝复杂,既感动,又带着些许无法名状的沉重。
“别动,我给你止血。”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泛起微弱的治愈术光芒,覆盖在他的伤口上。
达米安闭上眼,唇角却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没想到……我还挺有英雄气概,对吧?”
柔伊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话,只是低声说道:“谢谢你。”
达米安愣了一下,随即笑意更深:“大家都是朋友,这点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柔伊没有再说话,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动作。而达米安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但很快被疲惫取代,低下头闭上了眼。
***
林间的日子悄然流逝,空气中逐渐混杂着初夏的暖意,阳光穿过密密的树影,洒下点点碎金,柔伊的生活也像这些细碎的光芒,慢慢地被赛恩一行人的存在填满。
达米安的手臂恢复得很快,他的身影几乎每天都跟随着柔伊出现在山林间。他会大声抱怨草药味刺鼻,却总是背着比柔伊更多的草药回来,还会故意在夕阳下将那篮子举得高高的,冲着柔伊笑:“看吧,我也算帮上忙了!”他的玩笑有时让柔伊无奈,却也让她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的时候。
赛恩依旧是那个最忙碌的人。修船、收集物资、照顾幸存者,他做任何事都亲力亲为,忙碌却沉稳。柔伊常常会无意中注意到篝火旁的他,那双粗糙的手用力缝补帆布,汗水从他的脸颊滑下,看起来是如此可靠。这让她第一次觉得,这片孤岛上的夜晚没有那么地冰冷和孤独。
而梅琳就像是一束阳光,总能把欢笑带到每一个人身边。她喜欢拉着柔伊讨论草药的功效,也喜欢在林间的空地上教柔伊如何使用航海工具,还时不时会突然冒出一句:“柔伊!等我们回到陆地,我一定带你去吃世界上最好吃的甜点!比这岛上的野果强多了!”她的热情仿佛穿透了柔伊内心厚厚的墙壁,让她慢慢卸下戒备,开始享受这份珍贵的友情。
然而,在一片日渐熟悉的欢笑声中,柔伊的心情却愈发复杂。每一个夜晚,当她独自坐在溪边,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斗时,那份孤岛带来的宁静总会将她拉回过往的记忆。
她记得瑞带着她在这里躲过暴风雨,记得瑞静静陪着她等待日出的每一个清晨,记得他的温柔嗓音在林间回荡:“柔伊,你的世界还很大,比这个岛屿要大得多。”可是,现在,那个声音已不再响起,而她却依然能在每一阵风里听见他的低语。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仿佛刻印着瑞的影子,让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心口微微发疼。
她无法否认对这个孤岛的深深眷恋,它是她与瑞最后的连接。但随着修船工作接近尾声,另一个声音在她心中悄然升起——离开这里,也许她会找到更多的答案,也许她会明白父亲克拉德藏在层层迷雾中的秘密,也许她能看到瑞所说的那个更广阔的世界。
一个晴朗的午后,柔伊站在高地,目光落向那艘即将完工的船。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将岛屿的每一寸气息都刻进记忆中。
“柔伊!”梅琳的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快来试试这个!”
她转过头,看着梅琳正冲着她挥手,手中端着一碗简易熬制的汤走了过来,那热情的笑容与阳光一样明媚。柔伊嘴角微微一动,朝她招了招手。
孤岛依旧静谧如初,但柔伊知道,这一切正在发生改变。她心中有些不舍,有些期待,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然而,深埋在那些复杂情绪之下的,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的一点点勇气。
“怎么又一个人躲在这里?” 梅琳将汤递给柔伊,一屁股坐在她身旁的岩石上,语气里透着关切。
“我喜欢安静。” 柔伊轻声回答,接过汤碗,却没有急着喝,只是握在手中。
“快尝尝看,我哥熬的汤虽不是什么大厨手艺,不过填肚子还是够的。”梅琳轻轻碰了碰柔伊的手臂,催促道。
柔伊低头尝了一口,微微点头:“很不错。”
梅琳自己捧起另一碗汤,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眉眼弯成了笑意:“你知道吗?哥哥以前可不是现在这副‘英雄船长’的样子,他刚当船员时简直就是个‘灾难现场’。”
梅琳眉毛一挑,像是找到讲故事的好时机,笑得一脸狡黠:“他刚学航海的时候,有一次负责船上的食物储存,结果他把干草药当成调料,整整一箱撒进了汤里!整个船舱弥漫着奇怪的苦味,大家都被逼得跑到甲板上透气。”
柔伊轻轻挑起眉,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后来?”梅琳哼了一声,摇摇头,“他居然跑到船头,大声宣布,‘这不是失败,是新口味的诞生!’然后亲自端起一碗喝了一大口——你没见过那表情,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但硬是咧着嘴笑着说,‘还挺特别!最后大家还是不愿意吃,他干脆用剩下的汤熬了一锅浓得能粘住勺子的杂鱼汤,居然还让所有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柔伊轻轻笑了一声,称赞道:“他倒是挺厉害的。”
“没错!” 梅琳点点头,语气里满是骄傲,“我哥就是这样,总能让糟糕的事情变得没那么糟糕。”
柔伊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柔和:“这一点,你们兄妹倒是很像。”
“哈哈,那当然,我们是兄妹嘛!”梅琳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随即转头看向柔伊,笑容中带着几分好奇,“对了,柔伊的家人在哪里?你有兄弟姐妹吗?”
柔伊的笑容微微一僵,指尖无意识地搓了搓碗沿,垂下眼帘,像是在斟酌如何回答。梅琳察觉到她的迟疑,脸上的笑容一滞,连忙摆摆手:“抱歉抱歉,我是不是问得太唐突了?你不用回答。”
柔伊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没有兄弟姐妹……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梅琳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抿了抿唇,语气放得很轻:“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
柔伊摇了摇头,目光却始终没有抬起。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低声问道:“梅琳……如果是你,对自己的父母一无所知,你会怎么办?”
梅琳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碗,认真地看向柔伊:“嗯……我想,我会试着去了解吧。”她的语气少了平时的玩笑,多了一份温暖的真诚,“就算过程很难,就算答案不好听,我还是会去。毕竟,谁都不想带着遗憾过日子,对吗?”
“你说得对。”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
柔伊微微一怔,低下头,指尖轻轻拂过汤碗的边缘。
梅琳见状,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拍了拍柔伊的肩膀:“就是这样!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
夕阳的光芒洒在两人身上,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柔伊抬起头,目光穿过层层树影,看向远处的船。心中那团被压抑许久的情绪,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丝出口。
柔伊看着眼前逐渐完工的船,指尖缓缓收紧,低声喃喃:“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入了站在不远处的赛恩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