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街巷沉浸在朦胧的清晨光影中。黄任豪蹲在"老王豆浆"摊前，掌心覆着微温的塑料袋，油条的香气混着豆浆的热气，在冷空气里氤氲开来。老板娘熟练地翻着油锅里的面团，滋滋作响的油花溅在锅沿，泛出细密的金丝。

"两份甜豆浆，三根脆油条。"他随手翻找零钱，余光扫向巷尾的角落——三个模糊的黑影在晨曦里晃动，靠墙站着的，是个穿二中校服的男生，胸前的校徽在晨光里泛着微光。而堵住他的，是两个形迹可疑的青年。

"这周的孝敬钱呢？"黄须男吐着烟圈，火星从指尖落下，溅在男生微微颤抖的手背上。那少年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却依然没有反抗。

黄任豪皱了皱眉，摸出口袋里的老年机——谢明丽给他的改装版，外壳用机床废料焊接而成，紧急拨号键特意刻成齿轮状。指尖刚触到按键，身旁收音机里突然爆出新闻：「见义勇为市民可获五百元奖励......」

五百块？足够买个新的计算模型插件了。

他几乎没怎么犹豫，拎起豆浆袋大步上前，袋里的油条相互撞击，发出闷响。就在这时，他口袋里滑出一条细小的蓝色发绳——林心蓉昨晚落在他书包里的，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冷色光。

"警察马上到！"他提高音量。

纹身男眯了眯眼，腰间露出一截弹簧刀柄，刀刃上残留着斑驳的锈迹，反射出锐利的寒光。他不耐烦地瞥了黄任豪一眼，嘴角泛起嘲弄的弧度："小崽子，多管闲事？"说着，刀刃微微倾斜，投下的光斑掠过黄任豪的眉心。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接近的警笛声。

黄须男脸色一变，猛地一把扯过男生的书包，课本散落一地，其中一张奥数竞赛证书随风飘落，正好落在黄任豪的脚边。

他的目光落在证书上的名字——

"陈宇航。"

这个名字，他听林心蓉提过，是她的竞赛对手，一个在数学上极具天赋的少年。

警察冲进巷子，纹身男和黄须男拔腿就跑，却被两名便衣民警迅速拦住。黄任豪低头，看着地上的证书，眼角余光瞥见陈宇航袖口下的皮肤，新旧淤青层叠，像是一张被反复标注的等高线地图。

上午9:27，派出所

调解室的灯光刺眼，嗡嗡作响的白炽灯映在墙壁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黄任豪百无聊赖地坐在塑料椅上，指尖转着民警递来的圆珠笔，语调慵懒："笔录还要多久？我早读快迟到了。"

"急什么？"民警老张瞥了他一眼，翻了翻笔录本，"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群人的？"

"买豆浆顺便的。"他撕开油条袋，随手掰下一块，漫不经心地回答，"这些小混混我见多了，虚张声势罢了。"虽然语气淡漠，眼神却落在单向玻璃后的陈宇航身上——那少年缩在长椅上，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老张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许："他身上的旧伤，你怎么看？"

黄任豪沉默了一秒，随即耸耸肩，刻意装作不在意地推过一杯温豆浆："喂，你的。"

陈宇航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把豆浆递过来。他咬住嘴唇，低着头捧住杯子，眼眶微微泛红。

就在这时，派出所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林心蓉抱着厚厚的竞赛习题集，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蓝莓发绳微微晃动。她气喘吁吁地走进来，把习题集直接塞到陈宇航怀里。

"这是你落在图书馆的。"她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扉页间，一张止血贴微微露出边角，印着谢明丽实验室的logo。

黄任豪看了她一眼，拎起书包站起身："走了，英雄还要写检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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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同学别以为当英雄就能逃过迟到！"数学老太站在讲台上，三角板敲着黑板，粉笔灰簌簌掉落。

"黄任豪，今天你负责擦黑板！"老太继续说道。

他拖着拖把晃上讲台，故意把"等差数列"擦成"等拆数裂"。台下传来一阵低笑，林心蓉抬头瞪了他一眼，发绳轻轻晃动。

突然，教务处的广播炸响——

"请黄任豪同学到教务处领取锦旗！"

全班瞬间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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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分，教务处

鲜红的锦旗静静地躺在桌上，"浩然正气"四个金色大字熠熠生辉。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下周一升旗仪式颁奖，记得穿整齐......"

黄任豪看着锦旗，随口道："能换成奖金吗？这布料扎人。"

门口，林心蓉倚着门框，语气轻飘飘的："陈宇航转学了。"

她将一张折叠成六芒星的纸条拍在他掌心，转身时，发梢擦过锦旗的金穗。

夕阳透过窗户，金色的光线投落在纸条上。

黄任豪展开，看到上面写着——

C₃H₆O（丙酮） + C₄H₈O₂（乙酸乙酯） → 勇气催化剂

背面，是谢明丽的字迹：

"齿轮转动时，光会找到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