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的工作异常忙碌。
一忙就是好几星期,没日没夜地忙,连经营深夜食堂的想法也抛之脑后。
公司迎来了一个转型,有不少人因而失去了工作。几个星期后,当上层公布了最新的部门和人员变动,随之而来的就是地盘的争夺。
有一个部门想要扩张自己的地盘,但其它部门都不太愿意把他们的区域让给这个部门,所以无止尽的会议后,还是无止尽的会议。
“你们能不能决定好之后,才邀请我参与会议?”我在一次的会议上,忍住爆粗口的冲动。
“这些会议很重要,电源、水供的位置也很重要……没有你,会议无法进行。”其中一个资历比较深的经理说道。
好吧!我就是打一份工,养家糊口而已。
准确的说,我也不算养家,只是养活自己而已。
几个星期后,当一切尘埃落定后,我迎来了自己的假期。
12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我驱车前往下一站——北干那那(Pekan Nanas)。
北干那那因出产黄梨而闻名,地名就是黄梨小镇。这个小镇虽然有好几个大工厂,交通也繁忙,但并没有大城市那么喧哗。
我找到一间不错的店面,这家店主要是做晚上的生意,但老板愿意休息一晚,让我经营深夜食馆。
大约下午四点,当我抵达北干那那后,就到宜康省购买今天和明天的食材。
北干那那不像新山地区有很多购物广场,这里大多数是杂货店,颇有以前甘榜(Kampung,译作乡村)人买卖东西的情怀。
随着时代的变迁,杂货店在城市地区就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大购物广场。购物中心有着玲琅满目的店面,也有很多娱乐设施。在城市居住的人们已经习惯在高级的地方消费,不会到复古的杂货店光顾。
而北干那那还留有很多杂货店,虽然宜康省这一家百货中心出现,倒也没有让这些杂货店消失。
采购食材完毕后,我驾着车到处走走,期间经过几间神庙,于是就到了其中一间神庙上香。
下午时分,神庙没什么人潮,我进到里头,就根据自己的记忆拜天公、观音、土地公等等。
希望明年会更好。
人嘛,总是希望自己的付出都有回报。当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的时候,祈求神明是一个寄托。
我默默地向神明说出自己的心愿,希望自己未来的每一步都可以走得更坚定。
在这之后,我找到一间附近的素食馆,就决定在那里解决晚餐。
从购买食材、到神庙上香,吃晚餐,我觉得这里的步伐很慢很慢,这和上个星期的深夜食馆有着不一样的调调。
没有城市的繁忙,没有乡村的恬静,就是处在两者之间的小镇。
即繁忙,也恬静。
饱餐一顿后,距离深夜食馆的经营还有好几个小时,我继续到处逛逛。不知不觉,我来到了小学。
小学外是一片宽旷的大草地,和两个有盖的户外篮球场。
傍晚时分,很多小学生和中学生出现在篮球场上,篮球在地板响起很有规律的声音,我想起了从前,我几乎一放学就往篮球场跑的时光。
记忆中的一个夜晚,我给自己立下了一个目标,没有连续进几粒三分球的话,我就不回家。结果,我妈妈特地来到篮球场叫我回家。
我把车停在小学的路旁,就在草场上的人行道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放空脑袋。
一直走到小腿酸痛的时候,查了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和老板见面的时间,我才前往今天的店面。途中,我经过北干那那的地标,一个伫立在马路旁的大黄梨,在车水马龙中都可以看见它。
我慢步走到那间店,老板已在门口等候着我。
寒暄了几句后,老板把钥匙交给我,交代了几件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今天的店面是曾记渌渌,他们主打的是渌渌,晚上的生意络绎不绝。【渌渌(loklok)在广东话里,就是用水“煮一煮”的意思,是属于马来西亚独一无二的餐饮文化之一。食材都是串在一根细细的竹签上,然后再用水煮或油炸的烹煮方式,配搭各式辣酱送 】
贴心的老板在临走前,不止在社交媒体上发布自己今天休息的消息,也在店门口张贴告示。
我拉下闸门,来到厨房,花了一点时间准备了食材,才回到柜台休息。
在这段忙碌的时间,我都在看漫延文创网的文章。除了看那位男生的小说,嘘鲸的小说也深深地吸引了我。
嘘鲸其中一部作品,《鯨生識跡歲館》,我感觉很写实。故事描述的是一个女生在现实生活中和两位哥哥一起生活,她遭遇了很多不如意,有一个夜晚,她意外走进了岁馆……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十二点,我把遇见食堂的通告挂在门外,然后继续看着嘘鲸的小说。
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个岁月静好,把我从岁馆拉回到现实。
“老板,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
我循声望去,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和我同岁。
他的语调、他的神态,似乎在我记忆中出现过。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他就是岁馆里的老月。
“老板怎么这么善忘,我连上次点的餐都还记得呢!”男人见我没回答,也不惊讶。他爽朗地坐在柜台前的座位,笑意慢慢地看着我。
在听到男人这么说之后,我很确定他一定是我第一次开深夜食馆的其中一晚的客人,可时隔一年,我竟然记不起来了。
“不好意思,我一年后才重出江湖,有些记忆不复存在了。”我轻敲了自己的脑袋,说道:“要不你唱一首那时候你点的歌?”
“我漂向北方,别问我家乡~”男人即兴唱了一句,接着说:“今天我可不是要点这首歌哦!”
“啊!是你,你不在槟城做工了?”
一听到这首《飘向远方》,我就想起了那位在槟城打拼的男人,他说他的家乡在柔佛,槟城对他而言就是北方。
“老板的记性还可以,我还在想如果你认不出我,我就要走了呢!”男人翻起了菜单,说道:“我就点回那时在槟城时吃的,酸甜鸡丁饭,炸薯饼,还有茶你不可。”
“好好,我这就去准备。”我从男人手中接过菜单。
“那还是老样子,我可以点歌?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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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云之下 以为忘了的家
在耳里说话
叫我别烦心那些痛与怕
喔 半路上的我 穿上回忆和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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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哈哈,你还是我第一位回头客。”
我把酸甜鸡丁饭,炸薯饼和茶你不可依序放在桌上,男人马上吃了起来。
我也喝着自己喜欢的虎咬狮,静静地看着男人。好久不见,但他似乎还是和一年前一样,神采依旧。
“我今天原本是想来吃渌渌,看到那张很熟悉的通告后,我就马上踏进了店面。”男人指着桌面上的通告:“老板,你上次做的事情,这次还是我帮你做的。”
“老糊涂了。”我急忙走到店门口,看看告示,也已经转成了“CLOSED”。
“老板,我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要有什么表示?”男人边吃边看着我,一副奸诈的表情。
“当然,不如我等下送你一首歌?”我小心地试探着眼前的男人。
“老板,开什么玩笑,歌你是肯定会点的。”男人轻敲着茶你不可的杯子:“拿出你的诚意,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