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酒馆,张向晚走在大街上。
回想起了刚刚魏临说的话。
又想到了昨晚和老爹喝茶时的谈话。
‘如果生命没有尽头,为了自己心中最想达成的愿望以及最在乎的人,生命才是我们不死族最应该舍弃的身外物。’
自己的老爹,终究是为了最爱的人,放弃了曾经的种种名誉。
而这个过程,似乎花了比张向晚预想中还长的时间。
今年才十四岁的他,又需要多少年呢?
唉。
叹了一口气,张向晚决定暂时不再多想。
多想也是浪费脑细胞,这不符合他的风格。
活到哪,就是哪。
才应该是他的人生信条。
对吧?
先去和小伙伴们会和吧。
“少年郎?你果然又来了?”
这时,耳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原来,不知不觉张向晚居然又回到了早前的街道。
说话的是之前占卜摊位的老男人。
“我只是路过。”
张向晚说完就想离开。
老男人连忙开口挽留:“少年别走啊!你会再次经过这里难道不是宿命的安排吗?”
张向晚停下了脚步。
宿…命?
老男人推了推脸上的黑眼镜,乘胜追击道:“再说了,这个占卜是免费的,试试而已你也不会吃亏对吧?”
张向晚回过头:“大叔,如果通过占卜知道了未来的宿命,那一个人对未来的期许不就会变弱吗?”
老男人嘿嘿嘿的笑着:“有些人确实会,占卜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剧透未来的人生。”
“但对有一些人来说,知晓宿命只是对他们人生的一种肯定。”
“少年,你又是哪一种呢?”
老男人紧盯着面前的少年。
“后者。”
张向晚终于还是拉开椅子在摊位前坐了下来。
“嘿嘿嘿,请坐请坐!”
老男人搓着双手,一脸兴奋。
不知是因为太久没生意,还是其他原因。
张向晚有些后悔。
这大叔不会声称占卜免费,随后告诉他知道结果需要付钱吧?
就像现在大多数的网站一样,做了人格测试题要知晓结果还得开会员呢!
简直耍流氓!
又或是,占卜后向他销售产品?
说什么能避灾避难的。
算了,来都来了见招拆招呗!
“大叔,你怎么占卜的?”
“嘿嘿嘿,不是大叔我吹嘘,各种占卜方式我都会一些!”
“卡牌、占星、求签、测字、望气什么的大叔都略懂一二!”
“主要是看客人您需要哪种方式!”
张向晚闻言眯起眼睛,这怎么听着有些不靠谱呢?
老男人拍着桌子继续道:“不过虽然占卜的方式不同,但起手与出结果的方式是一样的!”
“怎么说?”
“首先,把你要问的东西写在这张纸上。”
老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和卡牌大小相同的白纸递给了张向晚。
“运势、事业、爱情、财运,关于自己又或是其他人,无论是要问什么都可以。写在纸上,将它盖在桌上,我便会开始占卜。之后根据结果给出客人一种物品、人物、或是地点名称,根据客人问的东西来解答。”
张向晚看着手上那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白纸,又看了看面前兴奋的老男人。
怎么听着那么邪乎呢?
算了,试试看吧!
张向晚思索了一下,然后拿起了白纸和笔。
他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将纸盖在桌上。
“少年你想用什么占卜方式?”
老男人也在张向晚面前坐下。
“卡牌吧。”
毕竟卡牌占卜还算比较广为人知的一种。
“好!”
老男人满口答应,低下身去捣鼓道具。
几秒后便将一大叠卡牌拍在桌面上。
“少年,你将这些卡牌先洗一遍吧!”
张向晚接过卡牌,将它们洗了一遍。
然后,他按照老男人的指示,将卡牌覆盖平铺在桌面上。
老男人闭上眼睛,将手放在桌面上嘴中念念有词。
张向晚无语的看着对方的表演。
他从老男人身上基本感觉不到魔力的存在。
也就是说对方压根就不是靠魔法来占卜。
这么一来,要么对方是真的有这神通可以知晓未来,要么就是纯纯的来忽悠人。
张向晚心中暗自猜测着,虽然他并没有打算轻易相信这位老男人。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他也决定试一试,看看这占卜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启示。
过了一会儿,老男人睁开了眼睛指着桌上的卡牌。
“少年,你从中随便抽一张,我也抽一张。”
“好。”
张向晚点点头,思考片刻后从最左手边随机选了一张卡。
老男人则是从最中间抽取一张卡牌。
俩人紧握着卡牌,老男人解释道:“这幅卡牌叫‘命运’。请求占卜者抽的是‘运’,而占卜师抽的是‘命’。”
“‘命’指的是你所祈愿事物的最终结果,而‘运’指的是为了达到这种结果所必须经历的历程。”
张向晚闻言不禁额头冒出细汗。
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抽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一同将卡牌打开放在桌子中央。
两人低头看向两张牌。
老男人的卡牌,似乎是一张船锚。
金灿灿的,十分亮眼。
张向晚的牌面则是有很大的反差。
牌中有一个人被铁链捆绑住,发出痛苦的哀嚎。
那张脸甚至看不出性别,就像灵魂一样质朴而浑浊。
老男人暗叹一声,随后开始解说。
“你的命运和其他人不同,不太会有太多曲折。相反的,命运的结局基本上不会有太多变换。”
说着,他的手指敲了敲名为‘命’的卡牌。
“如若少年你是海上漂泊的船只,那这个船锚便会让你在行驶途中稳稳固定住,不会偏离航道,哪怕是狂风暴雨。”
张向晚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道:“那就是好的?”
老男人苦笑着挠挠头:“好是好。”
“不过船锚操作的原理你应该明白,它是连接船只的。”
“换句话说,这个船锚需要捆绑在你的身上才能运行。”
他有指了指张向晚手边的‘运’。
“而这个过程或者说代价,是痛苦的。”
“这个痛苦,会超越生与死、跨越时间与空间、重创肉体与灵魂。”
张向晚闻言倒吸一口气,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仰。
老男人墨镜底下的双眼直视着张向晚。
“少年,你同时还是这艘船的船长。”
“要下怎样的船锚,什么时候下…甚至,选择不下锚任由船只随风浪飘摇,都由你决定。”
张向晚听后一阵恍惚,随后释然地笑了。
他将刚刚的白纸揉在手中。
“我早就已经决定了。”
“再说了,大叔。”
“只要船只本身稳住,锚才能固定住不是吗?”
听见这种说法,老男人不禁一愣:“你这样说是有些道理没错啦……”
“所以啊……”
张向晚说着站起身。
“就算再痛苦也无妨了。”
“并且,这个船锚早就稳稳固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