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回來了？」

帝君？他為何自稱帝君？他這是想起來什麼嗎？

他的身體不自覺顫抖著，恐懼瞬間將上邪琅玕淹沒。上邪琅玕並沒有回抱帝旭，只是僵著身子任帝旭緊擁著。上邪琅玕沒有想到，自己期待已久的人竟會是在這個時候回歸。

那禦王的記憶他都有嗎？他……也看見了自己最難堪的所有樣子嗎？

「阿琅……」

「你不要過來！」

帝君想靠近他，上邪琅玕馬上退後幾步，他驚恐地退至角落，身後忽現的八條大尾巴緊緊圈住了自己，想將整個自己隱藏。淚水奪眶而出，上邪琅玕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不，不是我，你不是他，不是，絕對不是你……」

上邪琅玕看著眼前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動作，熟悉的神息，實在無法再欺騙自己眼前人不是帝君，他是真的回來了，但……

但自己已經回不去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

「是我，琅琅，我回來了！」

帝旭被他的大尾巴拂開阻隔，不論如何靠近都無法接近他半毫。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害你遭受這些……」

「可我……我竟成了這副鬼樣子，不漂亮了，我這般醜陋……」

他的八條大尾巴團團包住自己，也留有一絲縫隙，讓他對上了帝旭看他的那雙琥珀色眸子……該死的，那邊是第九尾的位置，但他早已沒了第九尾……現在的他，就是個不倫不類的九尾狐，缺了一尾……這樣的自己，難堪地連最後的尊嚴都保不住……

淚水模糊了視線，接連串滴地落下。

看著如此破碎欲泣的上邪琅玕，帝旭心裡也揪痛著。

「不，你不醜，我的阿琅很漂亮……」

「怎麼可能不醜，我啊……已經把你最喜歡的尤禕姿都換給了天道……」

「我什麼都沒有了，再也吸引不住你的眸光……」

他的毛茸茸大尾巴很漂亮，遮住他的身軀，猶如琵琶半遮，就算是此時此刻也有種異域的風情，惹人遐想。但是帝旭眼裡，只有那一雙淚眼模糊的紫眸，裝滿委屈，滿滿地溢了出來。

「我說的是真的，天道並沒有奪走你的美麗。」

「你依舊是完美的美人，沒有改變……」

「呵呵，我沒變，你也沒變嗎？」

上邪琅玕忽然就笑出了聲，再開口的聲音卻支離破碎，隱隱拼出一句話。

「當初，說了最討厭美人的傢夥！到底是誰啊！」

若不是時機不對，帝旭一定會說，當那雙紫眸憤怒地瞪著他的時候，他竟覺得這一幕很可愛。

「不，阿琅。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最喜歡的是你的什麼？」

「你最美麗的，是這雙眼啊！」

不論是作為天馬的時候，還是現在這個紫狐裘皮下的你。

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裡頭泛著精光，像攬入了整個銀河。

從那第一眼見到你，便看到那雙漂亮的紫眸。那一雙眼眸，在看向他人的時候如死水般平靜，見到自己卻像掀起了千層浪，泛著精光。他很滿意這種眼神，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沒想到就此移不開眼。

所以他知道，自己在他那邊始終是個特例，而自己對他也亦同。

給他所有他能想到最好最特別的待遇，藉以回報他對他的特別。

讓大家都知道，他待逸浚上仙也是特別的，不讓人輕視他。

但是自古紅顏禍水，他對上邪琅玕的重視也引起了不好的傳言。他很在意這些不好的流言，不是因為讓自己與上邪琅玕沾上關係而感到厭惡。而是因為逸浚上仙的美名被沾汙了。

他比他還要重視，逸浚上仙的名譽。那麼完美的一個尤物，就不該被人褻瀆。

所以造成這一切因果的他，漸漸遠離了他，自以為帶走了所有的是非。

沒想到，竟是把他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一直到今天都沒辦法走出來……

「琅琅……」

看著上邪琅玕漠然的眼神，帝旭的心高高揪起。

他只覺得自己心疼得不像樣，但是更多的是後怕。

「你也是很可惡，為什麼要做那麼冒險的事？」

「為什麼你能想到的唯一解法就是你要死去？」

不論千年前還是現在，你都在為我，就算付出生命。帝旭很怕，他若是沒有想到以心還心的話，上邪琅玕是不是就已經不在了？他若是沒能及時恢復記憶的話，是不是就真的要一輩子失去了上邪琅玕？帝旭身體一陣顫栗，控制不住地顫抖，深深的恐懼將他淹沒。

若是他千年後歸來，世界卻沒有上邪琅玕了，讓他怎麼辦？讓他該怎麼辦？

此時此刻，帝旭只想將眼前人僅僅揉入懷中，好好疼惜一番。

卻見上邪琅玕淡淡地說出一句話，把他的心戳地生疼。

「等了千年太久了，我不想等了，就賭一把。」

上邪琅玕淡淡地笑了笑，看來也有不錯的收穫……

看著上邪琅玕那無所謂的語氣，帝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萬一我沒有那麼做呢？萬一我的元神沒有回歸，若是我想不到這個方法你是不是就要永遠離我而去了？！」

「你也說了，我相信你啊……」

「這樣也太冒險了，萬一你賭輸了呢？」

「不會的，除非你不願意……」

上邪琅玕其實也沒多大把握，但事態緊急，他在那當下真的沒想多，唯一想的就是如何讓他繼續活……做完這個決定，他也是覺得自己又一次衝動了，但並不後悔。

愛情裡頭，就是一次次豪賭。

他想起了雪醫對他說的，愛你的人不會讓你輸，雖然在這之前他也已經輸了千百年……但這一次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幸運女神終於也站在他這邊一次了嗎？還是他悲慘到上天都看不過去，不忍心繼續折騰他了？

「怎會不願意！你為我付出這麼多，我看不到的嗎？」

帝旭急急反駁，語氣裡盡是痛惜。

「你之前明明就……」

「噓……」帝旭吻上上邪琅玕的唇，迫使他閉嘴，帝旭不想再從他嘴裡聽到任何貶低自己的話。上邪琅玕眉頭緊擰，欲退開，卻被一雙大掌撐住後腦勺，退無可退。上邪琅玕望著眼前這個男人，雙方臉上都騰起些許紅暈，兩人剛分開的唇掛著絲絲銀絲，他正想說什麼，又被再次堵上，對方還撬開了他的唇齒，與他的舌捲纏著。此時此刻的帝旭就如同小孩一樣癡纏著他想要的玩具，蠻不講理，也一遍遍地玩得愛不釋手。

「停下……」

上邪琅玕感覺到嘴裡出現了絲絲血腥味，應是何處被咬破了，不然就是被他的尖牙磨到了。

甜腥味纏繞口腔，他實在不想又渡精血為他解毒，犯不著再相互啃咬嘴唇……

忽然他想到，帝旭如此掏心，肯定也觸到了他的美人血……

心一下就慌了。

「停下！」

「我說停下！」

「怎麼了？」帝旭並沒有停，他只是抽空問了這麼一嘴，手上依舊緊擁著上邪琅玕不放。上邪琅玕的手推搡著帝旭的胸口，卻碰到一個血淋淋的血洞，他一下就紅了眼眶。

「你再不停下，一輩子別想碰我！」

聞言的帝旭僵住，上邪琅玕一點一點地推開。

上邪琅玕將帝旭推開些距離，才終於看清楚他胸前的情形。敞開的胸膛滿是乾涸的黑血，而胸膛上心口的那個位置，變成了一個血洞，似曾相識的黑暗空洞。

上邪琅玕的手顫顫的地撫著那撕裂的傷口，聲音都帶上了哽咽。

「為什麼？」

我花費了那麼多心思將他填充，我等了千年才填滿它，你為什麼又掏空了他？

「沒事的，阿琅你聽我說，」

見他哭了，帝旭急忙為他拭淚。

「我現在有兩顆心了，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害怕。」

他拉住上邪琅玕的手，附上他的右邊胸膛，另一顆心臟就在裡頭，雖然虛弱跳得緩慢，但也確實鮮活得跳動著。上邪琅玕愣愣地感受著手下觸碰到的心跳，愣神之餘耳邊不斷傳來帝旭的聲音，恍如隔世，但他記得帝君從來沒有這麼多話過……

「我現在不止長了一顆心，還長了一雙眼，不瞎了，會愛你了……」

「原來你還知道你瞎。」

帝旭一噎。

「你就不要一直跟我翻舊賬好不好？」

說著他的臉上也泛起紅暈，轉眸看著一身妖艷的上邪琅玕，眼神變得炙熱。

「再給我一次機會，琅琅……」

「給我證明我愛你……」

上邪琅玕回過神來，便聽到了這句話。

竟然說愛我…

帝君……真的是你嗎？你真的願意愛我了嗎？

上邪琅玕像是急切地想證明什麼，猛地就吻了上去。

帝旭也是一愣，眼裡染上情慾，熱烈地回應著他……

「琅琅……我愛你，琅琅……」

帝旭一路探索，舌尖勾勒著他的下顎線，一路延至他敏感的頸項，引得上邪琅玕瑟瑟顫慄，手不自覺撫上眼前人的胸膛，面色微紅，緊抿著豔紅的唇，被啃咬至透出幾粒血珠，為本就欲到不行的上邪琅玕增添了一抹明媚動人的魅色。

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主動……

上邪琅玕根本無法抵抗這樣的他……

「真是敗給你了……」

上邪琅玕抵住他的胸膛，整個人癱軟在他懷中，只感覺眼前人體溫燙得，一身黏膩也分不清是汗水還是血跡……此時潔癖的上邪琅玕也不管那麼多了，任著對方迎男而上……

帝旭低頭吻住他，輕撫著他的背脊，想起他的扒皮剝骨……

「你的傷……」

「不礙事。」

「真的可以嗎？」

「別婆婆媽媽，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