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鹰像是失去耐心地叙述道：「你知道我们索要的这些书本，市场价大概能卖多少吗？」

「也就......几千美元吧？」

「不对，240多本一共是几十万。」

「不会吧？这么多。」

贯薇敏锐地察觉出问题，提问道：「那我暂且就当作那家伙，与你们达成了某种合作上的共识。但是，他不会笨到只帮你们隐藏书皮吧？那他该怎么卖出这几十万？」

「贯薇啊，还记得吗？没有法律保护的口头合约，是极不稳定的啊。没有法律效益，想怎么说谎都没问题。」仁鹰再次拿起厚厚一沓的书页。「所以才得设下安全保障。」

「你的意思是......他只有乖乖合作才能得到对应的书页？」

「没错，所以在这个合作中，我们在两年内间歇给出50本书的书页作为“定金”，以增加我们的诚信。」

「也不对。」贯薇再次打断。「可是你根本没法遵守承诺，你们已经把其余书页都撕成条了才对。」

仁鹰歪头疑惑地补充道：「所以我才说，没有法律效益，想怎么说谎都可以呀。」

参仁鹰一脸严肃地试图教会貫薇如何在水下长时间憋气。「仁鹰，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跟笨蛋解释很麻烦啊，下次吧。」


彼得摇了摇头，随即叫住黑子长老：「虽然不大清楚，但你们是想要引爆什么吗？」


所有人为之一惊，同时看向警卫。


「他说的是真的吗？仁鹰回答我！」


「嗯，引爆......是真的。」见貫薇依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见事情都暴露了不少，无可奈何，只得进行说明。


「是这样的，被运送去底监狱的犯人不是必须封死运输车的窗吗？其实大家当然会很直观的认为这必然是为了防止犯人与外界接触，会导致运送过程被他人阻碍。但犯人其实还特意被施行了一个很不自然的动作——那便是麻醉。」


「确实这世上也有奇人能通过车的震动预估出行驶速度，不过同时麻醉犯人和封死窗户的目的其实只有一种答案——那便是不让犯人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这样的好处很多，以防犯人与外界联系、也可以打断犯人逃狱的念想。但最重要的，是不让“犯人本身了解这里到底是哪里”。」


「有了这个线索后，我们还察觉到墙壁中的细孔。只要稍微认真观察，不难发现这里是交换空气的“通道”。而你们犯的最大的错误便是——把黑子长老关在这里。」


「啊......反正把我关在哪里都一样。我的弟兄们会不断地寻找我的踪迹。」


「可事实却是，你被关押的这7年来，根本没有任何人来救你！」彼得反驳道。


「把这件事看待成危机还是情报呢，取决于你们了。那么，事实上是“无法救”，而不是“不去救”呢？」


「没错的。毕竟，陆地上大多都是黑子的天下。七年内，他们大概也在持续寻找着我的踪迹。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要么在太空，要么就在海底。」


「这里有重力对吧？那就是海底了。」


「那么，上帝知道我们注意到底监狱在海底时，就开始传达氧气供应问题的灵感在我们的脑内。」


「才不是，是我聪明的脑袋给的灵感。」仁鹰不服地反驳道。


「就如同潜水艇一般，大概是存在能把水转化成氧气的东西就对了，还有备用的氧气罐之类的。底监狱外层存在的人数我不清楚，但要大得足以供应所有人份量的氧气，就得有相应的仪器数量。」


「加上，若是该仪器损毁了，氧气供应不足只会白白牺牲你们所谓的人才，所以备用氧气罐一定是大量且密集的。它们排在一处能放置相应重量的地方、能危机时刻提供氧气的地方、亦能最大程度避免在外头遭到攻击的地方——那便是最底层了。」


「但要是它们引发了爆炸，将会毁灭性的把底监狱的基层彻底搞塌。毕竟那是底层，所有建筑物逃不开地基必须稳固的概念，除非慈爱的上帝降临。若我是政府方，我一定会重点防守底区的外部，也就是说，除了底监狱内部，外面大致上有额外两层的空间包裹着底监狱，用于储存氧气来源和防守外来攻击的指挥层。」


「虽然这些都只是大侦探的臆想，毫无证据——」


「我有我的理由！反正相信我就对了嘛！」


黑长老向他白了白眼，继续补充道：「以上，就是为什么摧毁底部等同于我们压倒性的胜利。而且要我猜测的话，仅有老警卫一人看管我们的最大原因，大概是为了成为我们伤害他的诱饵，好让我们被冠上“无可救药”的罪名，顺理成章地处以死刑。」


「阿门，仁鹰小哥，反正生前的我们如此臭名昭著，还不如誓死陪你闹上这么一出。」


「霍霍霍霍！」汉姆斯表示赞同。


「先别说这种伤感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记住你们的。」


「喂，别算上我啊，我可没想死哦。」黑长老否认道。


其余的细节自然不用多说，在两年前他们开始不停地索要书本，一遍遍的躲过监控范围，找到机会便把它们手撕成细丝，一刻也不怠慢。比如在被单里、靠墙的时机、进度跟不上时也会让其他人闹事来吸引监控人的注意。


最后，只要把底下等同于大约一百五十本书的细纸点燃，成吨的氧气罐受热，足以连带最底层的监控楼引发浩浩荡荡的爆炸，摧毁底监狱的最底层。


「疯了......你们简直疯了！就当你们的猜测是对的，这样下去，我们全都会被淹死的啊！」警卫吃力地尝试着劝服，但貫薇却不然，认真地做着憋气练习。「洪、洪小姐？」


「干嘛？」她不耐烦地回道。


「妳真的要放任他——」


她继续深呼吸、呼气。


「劝不动的。」


彼得的呼吸却越发频繁，为什么？滚烫的血液与鼓动的心脏正同时问道：（为什么她能如此理所当然地相信眼前疯子一般的男人？就算不被淹死，海底一百米的水压都能把大家压死了）

「对、对了，火源！你们没火源！怎么可能点燃？」他似抓住一线希望地劝服。

「啊....我都忘了。」

「我也是。」

「阿门，谢谢提醒啊。」

「霍霍谢谢.......」四人把目光投向他的配枪。

「给我等一下！汉姆斯刚刚是不是说“谢谢”了？」

「没错，不过他暂时只会两种发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