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翊指节轻扣在真皮沙发上,电视中的美女主播还在跟军事家一同分析叙利亚作战局势。叶鸢听得都快睡着了,她对政治和军事向来不感兴趣,耳边听这些跟听天书一样。
没一会,叶鸢就点起头,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然而她听见旁边男人起身的声音,瞬间清醒了,边翊没搭理她,去浴室洗澡去了。
电视上播放着广告,叶鸢看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她站起身去衣柜中拿出多要的一床被子,铺在了她刚坐着的沙发上,又从床上取下一个枕头,简易的小床就收拾好了。
一床被子一半做垫子,一半做被子。叶鸢拍拍手,正正好好。
边翊简单冲了个澡,走出浴室就见到眼前这幕,扯着嘴角,“叶鸢,让你照镜子,话都不听了?”
叶鸢听懂了他是在揶揄她,不就是说她丑,跟他躺一张床上也没任何危险。她扭头戴上了笑脸,“我睡相差,晚上可能会踹你,所以为了首领你的安全考虑,我还是睡沙发吧。”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边翊没上床睡觉的意思,跷二郎腿坐到沙发上,“哪只腿踹的,就剁哪只。”
没人性,叶鸢暗骂。
“又偷骂?”边翊瞧着女人的杏眼一沉,都快把情绪写脸上了,不过也好,省得他猜。
还好叶鸢嘴够硬,她边走到衣柜拿睡衣准备去洗澡,边说:“怎么可能?我只是赞叹首领的果断。”
阴阳怪气,啧,边翊瞧着她的背影,蹙了下眉。
叶鸢洗完澡出来,边翊还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她扫了眼电视屏幕,是另一个频道的国际新闻。好么,这世界上新闻可真多,她坐回自己那张小床上。
她没精神了,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但思来想去还是得有点礼貌,或者说提醒男人关电视,叶鸢伸出脑袋,
“晚安,首领。”
边翊没搭理她,继续看他的新闻。
切,叶鸢将头转向沙发内侧,洗完澡干爽的身体和绵软的被子接触,舒服极了。要不是耳边回荡着各国政治局面的话题,她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边翊垂眸看着一侧的女人连着翻了几个身,唇际泛起笑意,他不动声色将电视机声音调大,其实电视上播报的甚至播不出来的政治内容,每天都会有人报告给他,他犯不着大半夜还搁这看国际新闻。
只是,看电视虽然没意思,逗身边这只野猫却有趣的很。看着她被气到不行,却一点点压下火气,委婉地表达出口,又恰到好处阴阳怪气,总是说出让他预料不到的话,这比养不会说话的宠物有意思多了。
叶鸢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许是太想睡觉导致传进她耳朵的电视机音量变大了。她将头埋进雪白的被子里,妄图隔绝这些噪音。
第二天即将中午,叶鸢才醒过来。她揉着酸胀的眼睛,四周环视一眼,没看到男人的身影。她打着哈欠起身洗漱,已经忘记昨晚到几点才睡着。
叶鸢看着海景披上衣服,游轮已然启航。海面缓缓往身后延去,只一晚的时间,周围已经看不到陆地了。她叹口气,收拾好准备出门。
打开门,门前冒出沙昂的脸,叶鸢后退一步,复想起来昨晚边翊的话,笑着说:“对不起啊,沙昂,你等很久了吧。吃饭了吗?”
沙昂诚实摇头,首领出门说让他每天盯着叶小姐,他又不能进房间盯着,所以就只能等在门口。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叶鸢欢快地拍拍他。
吃罢饭,她又去了书店,沙昂紧跟在她身后,听她碎碎念。
“这本书对加尔卡来说会不会太难了?但有点挑战性的书又不会那么容易腻。那这本呢?这本是讲巴西足球的,也可以带给他,还有动物森林……”
叶鸢托着五六本书,还想再继续挑。沙昂伸出手,略显僵硬,“给我吧。”
“谢谢你,沙昂,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带给加尔卡。我应该去不了南非了。”叶鸢粲然一笑,转头继续看书,没注意到沙昂闪躲的神色。
一连找了十几本书,书店的人打包好,帮她送回了S1套房。
游轮上娱乐设施极其多样,叶鸢下午去了艺术画廊,那里展示了许多知名画家的封神画作,她欣赏画的时候还认识了一对意大利白人夫妇。
这对夫妇住在S4,男人是有名的企业家,叫詹姆斯·肯德。于是叶鸢称呼他的夫人为肯德夫人。肯德夫人长相很是高贵优雅,她五官出挑地跟电影明星一般。他们有着一个两岁的女儿,名为爱丽丝。
最初是肯德夫人看到她的腕环,主动跟叶鸢打了招呼。叶鸢自来熟的很,没一会就跟肯德夫人熟络了。肯德先生为不打扰女士们畅谈,带着爱丽丝去了十层船头的儿童乐园。
肯德夫人也极其喜欢画作,她们两个在艺术画廊聊了许久,甚至分别时夫人还邀请了叶鸢第二天一起去看话剧。
短短一天,叶鸢就认识了新朋友,她心中暗喜,距离她的计划完成实现了一大步。
当叶鸢回到S1后,沙昂乘坐电梯上到了第十七层。这里是秘密赌场区域,没有通行证是根本进不来的。沙昂一路畅行无阻,走廊中站着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见到沙昂均躬身行礼。
赌场的地毯柔软,颜色鲜艳图案简单却冲击性极强,这样的地毯最容易刺激赌徒的欲望。头顶是细密的摄像头,在赌场内部要保证360度无死角监视,以防作弊。
沙昂穿过几道大门,往里走是热闹非凡的赌场,赌场里的路七拐八绕,为的就是让赌钱的人不那么轻易走出去。最后一道大门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赌桌,而赌桌一角坐着正叼着烟笑得玩世不恭的男人。
边翊将手随意搭在桌上,庄家发牌后,他敲一下桌子,示意庄家继续。身旁的门打开,他连眸都没抬,夹着烟的手举起酒杯饮了口酒。
“首领,叶小姐回去了。”
边翊的点数大于庄家的,他赢了,神色却没什么变化,弹了弹烟灰,“去哪了?”
沙昂顿了一下,继续回答:“叶小姐先是去书店,给加尔卡买书,后来又在艺术画廊认识了一对白人夫妇。”
“查过了?”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桌面,来自俄罗斯的荷官美女红唇粲然,今天她服务的这个男人不仅有钱,长相也是人神俱愤,这让她一整天的心情都极好。
“是,首领。男人叫詹姆斯·肯德,是意大利企业家,没什么军事背景,他们跟叶小姐也是偶然遇见。”
边翊嘴角勾起,抬眸看向那位美女荷官,绅士地指了下她的牌,“可以翻牌了,小姐。”
荷官翻开牌,显然又是男人赢了,她这次却没拿筹码,而是弓腰伏在桌上,将胸前的饱满全然暴露在男人眼前。她眨下眼睛,“长官,我的房间在七层B18,这次的筹码在我的房间里。”
游轮的老板特地嘱咐她伺候好这位长官,她受宠若惊,一听是长官,便也清楚肯定是政界的人。
美女都如此主动了,边翊却只是笑了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眸色清冷,“小姐,你可以出去了。”
勾引过首领的女人简直可以数以万计,沙昂就从没见过首领拜倒在谁的石榴裙下过,无论手段高明还是卑劣,甚至不着一丝的扑上来,首领都是漫不在乎,让手下把女人拉开。
再比如今天这位,既然是游轮老板安排的,那肯定是又纯又干净,无论身材还是长相绝对算极品。
俄罗斯美女尴尬愣在远处,胸前风光都没来的及收回。沙昂知道首领要是再重复一遍他的命令,恐怕这位美女和他都没好果子吃。
“小姐,跟我出来吧。”
沙昂亲自把美女荷官请出了房间。
“首领,恐怕待会他们还会安排新的进来。”这艘游轮的工作人员上到船长,下到女佣,都被告知要服侍好这位长官,自然没人敢慢待。
可边翊却根本没在意这件事,他扫了眼沙昂。沙昂快步走过去,给酒杯倒上酒。
“怎么不告诉她,你杀了人?”男人的眸仿佛能够看穿人心,沙昂急忙垂下头。
沙昂杀人从不拖泥带水,也从不心软。这些年里除了在战场上杀人,平时暗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见他装哑巴,边翊嗤笑,“怎么?看上她了?”
“没有!”沙昂急于辩解,他抬头对上边翊阴鸷的神色,再次垂头,“我……叶小姐看上去很可怜加尔卡,如果她知道我杀了那个小孩,就会伤心,严重的话会影响首领的计划。”
边翊眼角漾着嘲意,指尖烟的灰烬洒在烟灰缸里,冷笑道:“现在去告诉她,省的她整天拿你当好人。”
首领的命令不容反抗,沙昂站直身体领命。但他还是解释了一句,“首领,叶小姐知道这件事可能会生您的气,我怕她会不配合您的计划,在游轮上生变故。”
听到这,边翊突然笑了,笑的恐怖又好看,“她惜命的很,知道闹就会死。”
沙昂领命,走出赌场。乘坐电梯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张脸不似以往平静,甚至染上了急色。他过去还觉得首领对叶小姐宽容,可现在……难道是他想错了,他自以为很了解首领,却没想到还是猜错了。
十五层到了。他缓慢走下电梯,敲开了S1的门。
叶鸢此时正在给书写邮寄地址,到了下一个沿岸城市游轮做停留的时候,就会有人将它送去南非。
“沙昂,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即使这一天走了很久的路,她依旧像一只欢脱的兔子。沙昂今天帮她这么多忙,叶鸢非常感激,所以很是热情。
他在门口踌躇不决,显得格外沉默,这反常叶鸢当然察觉到了,能让沙昂这么低气压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叶鸢曾经也被周扒皮主编压榨过,自然懂得有一个坏上司,是多么的心累。
她拍拍沙昂的肩,“沙昂,是不是首领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你可别放在心上,他说话是挺毒舌的,而且还不过大脑,总是把别人伤够才行。但他起码给你钱是不?为了钱,为了一家老小,咱也咬咬牙忍过去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