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二人心情都格外沉重，一路上相对无言，全胜这种情况持续到隔天早上还是难以缓解。
“全叔那是怎么了？”朗峰忍不住问道。
“昨天拿下一个晴天娃娃了。”江鸣道。
“啊……”朗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朗峰有些尴尬，便随意扯了个话题：“今天是第九天了，你还好吗？”
“还行。”江鸣把气球递给一个小孩，转过身嘱咐道：“你专心巡逻，别耽误工作。”
朗峰：“……”
“江鸣前辈！”
一声呼喊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原来是在镜子迷宫前值班的赵宇阳。
“专心上班。”江鸣一句话怼他。
“可现在是休息时间啊。”赵宇阳一脸委屈。
两人隔空交流，朗峰不动声色地挡在江鸣身前，看起来像是在忌惮赵宇阳似的。
赵宇阳很成功地曲解了他的意思，眯了眯眼睛：“怎么了朗保安？我又不会吃人。”
江鸣知道朗峰不善言辞，解释道：“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太靠近镜子迷宫，你也别为难朗峰。”
“那我和你去吃饭，他答不答应？”赵宇阳试探着问道。
朗峰言简意赅：“最好不要。”
赵宇阳满脸不可置信：“江鸣前辈，你看一一一”
“宇阳。”江鸣简直想吐血：“我这几天的状态有点危险，最好还是有朗峰在旁边陪着会比较好。”
赵宇阳瞪了一眼朗峰，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江鸣想着是时候让他适应这种状态了，毕竟他们是不能搭理水手服员工的，以后自己八成也会到那边去上任。
没事，无视人这种事，他江鸣可是相当擅长的。
*
今天的二十二号房没有人了，被子也被叠得整整齐齐，晴天娃娃挂在上面摇摇晃晃的。
江鸣照例巡着房，后半部分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暂时没有太大的变故。
到了九号房，里面的人一声不吭的，没有反应，江鸣内心有些崩溃，但还是不死心地走了进去。
毕竟，要给人机会的不是吗？
大约还有两三步的距离，坐在床上的九号开口了：“我看这都第九天了，你似乎还是同一个人吧？”
江鸣愣了一下，脚步停了下来。
“我想你这几天应该不太好过吧？”九号抬头看着他：“我们做个交易吧，怎么样？”
江鸣沉默良久，问道：“……什么交易？”
“你帮我解决十七号和二十六号，我帮你弄到一个新的人选来替代你的工作。”九号颇为自信地道。
“你们水手服员工不能随便离开海盗船的吧？”江鸣记得之前看过规则。
九号愣了一下，保证道：“的确是不能的，不过只要花一点晴天娃娃就能让其他人乖乖把下船的机会让出来了。”
“噢……”江鸣看着晴天娃娃，自言自语道：“我想，我应该给过你机会了。”
“什么？”九号一脸茫然。
下一秒，九号房内的晴天娃娃落在地上，房内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什么情况？
九号根本没反应过来，江鸣退到房门口去：“九号先生，希望下次的你不会再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还没等九号说些什么，门早已被关上了。
*
“怎么？这次巡的时间似乎比平常要久。”全胜有些奇怪。
“没什么。”江鸣摇了摇头：“刚刚遇到了一个麻烦的家伙。”
“是吗？”全胜没怎么在意：“走吧，天快黑了。”
“恩。”江鸣应了一声。
“你头还会疼吗？”全胜问道。
“还好，今晚还是早点睡吧。”江鸣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江鸣最近都相当早睡，这样痛苦的时间倒也可以大幅度缩短，而且保安室有朗峰他们在还算得上安全，至少发生什么事他们能够快速拿定主意。
“好吧。”全胜拿出手机来拨着电话：“先通知小峰今天我们不和他吃了，不然又要等到九点多了……”
滋一一一
脑袋像是有一股电流穿过，江鸣身子也不由得颤了一下。
“呃！”
江鸣闷哼了一声，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就抵在自己的脑袋上……
全胜还在前方打着电话，江鸣只感觉耳边的炸裂声几乎要将耳膜穿孔，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他……
幻觉……都是幻觉……
江鸣喃喃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
“喂！你怎么了？”
“江鸣！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该死！小峰！你在哪里？江鸣他……”
“……”
耳边的嘈杂声不断，江鸣眼前也开始闪过一次又一次的幻觉。
画面一下是猩红的，满地的尸体；一下是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在长椅。两者不歇地在脑海里交错着，江鸣几乎就要分不清虚实。
克制……克制……
江鸣深吸一口气，哪怕感知自己已经关上双眼，眼前的场景依然没有变化。
原本在自己眼前的全胜变得模糊不清，呼唤声完全消失在耳边，只剩下悉悉索索的呢喃声和杂音。
此时江鸣吃痛地抬起头来，发现三点钟的方向闪烁着一道神圣的光芒，一切黑暗只要靠近都会被吞噬，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心安……
冷静……一定是陷阱……
江鸣指甲死死掐入肉中，这种程度的诱导换做意志力不错的人恐怕也抗不住，更别说是一些神智不清的普通人了。
不行，必须离那个地方远一些……
江鸣强忍着痛楚往九点钟方向退去，手里隐约摸到把手一类的物品，像是旋转木马旁边的那张长椅……
对了，长椅！
江鸣像是找到了寄托般直接扶着把手坐下，周围一切幻境也在一瞬间褪去。
月光如水般洒在他身上，脑子也恢复了清明，手掌上的痛感也渐渐传了过来……
全胜这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在念念叨叨着什么，处于耳鸣状态下的江鸣没功夫去听他的话。
之前他明明说可以坚持十天，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吗？
恍惚之间，不知道是谁对着他的头部打了一下，神识便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