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出来的只有一点,隐藏在心中的却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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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的课结束之后,我便来到学校的花园里坐着,等待着肖若宇的回来。反正他是告诉我他会在放学的这个时间点回来,不知道有没有骗我。
等了一阵子后,一辆巴士缓缓驶进校内,然后停了下来。好几位参赛者走下了巴士,紧接着是陪同的老师和学生,而同时我也督见了肖若宇。
他仍然穿着比赛的那套跆拳道制服,依然背着灰色的书包。
他环顾了四周后,也发现了我的身影。
我趋步上前,陪同他一起走进了教学楼里:“怎样,成绩出来了对吧?”
“嗯。”肖若宇笑了笑道。
“拿奖了?”
“没有啦,参赛者们都很厉害,我在前面八强的时候就已经被淘汰出局了。”肖若宇平淡地说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好像在让我不要担心他。
来到了楼梯前,肖若宇说他想要回到四楼跆拳道社的教室放下东西休息。就在走路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了一声异响。
“咕噜噜噜噜噜……”
我眨了眨眼睛:“这位大师,你该不会连午餐都还没吃吧?”我一个眼神望过去,瞄见了他尴尬的笑容。
“你先上去吧,我帮你买盒饭。”见肖若宇的表情似乎想要拒绝,我连忙补充:“这次我请,不许拒绝,休想偷偷将钱藏到我的书包里。”
说完,我便立刻转过头,朝食堂走去。
来到鸡饭档前,老板娘看见后也是热情地招呼着:“阿boy啊,你要什么啊?”
虽然我的心里正在默默思考着“阿boy”这个名称,但嘴上还是回答:“给我一个炸鸡饭,另外再加一些咖喱汁和白菜,用饭盒装。”
这句话我很熟悉,毕竟我也叫过很多次了。
老板娘将饭菜都装进了透明的饭盒里,然后连同塑料汤匙交到我的手上:“来,一共五块。”
我将手中的钱交给了她,道了声谢,随后往四楼的方向走去。
上到四楼,我转进了右边的拐角,来到了跆拳道课室。我推开门,将头探了进去,却只发现了几个同为参赛者的成员。
“你好,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位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参赛者发现了我。
“打扰了。请问有看到肖若宇吗?”
“噢,若宇哥啊,他刚刚进来放书包之后就走了。”
我说了声谢谢,随后开始到处寻找肖若宇的身影。我顺着走廊走去,这次转向了左侧。
左侧走廊的尽头,也有好几间课室,但那里比较特别的是,有个饮料贩卖机和零食贩卖机。很多人都喜欢来到这里买饮料,即使要爬上好多层楼。
校方某个程度上也是让学生们响应了多运动。
外头耀眼的阳光透过推拉窗射进了走廊里,如果那个窗口是开着的话,估计里头的冷气都会被热风所替代吧。
走着走着,又来到了一个拐角,我正要踏前去,却发现了肖若宇的身影。
他正坐在靠墙的凳子上,双手手臂都抵在大腿上,将重量压了前去。他身旁还放着一杯铝罐饮料,已经被打开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关键的是他正在哭。
虽然声音不大,但仍然能够听见哽咽和吸鼻涕的声音。
我立刻缩回身子,躲在了墙壁后方,默默地观望着情况。豆大的泪珠划过他的脸颊,顺着滴在了地上。
他伸手用衣服擦了擦眼泪,但似乎还是阻止不了眼泪的出现。
我并没有上前安慰,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也只希望能够一个人静静,也不太希望自己脆弱的一面会被别人看见。
但,我还是希望他知道,他还有朋友的支持。
于是,我掏出了口袋里的圆珠笔和一张小小的纸条,在上方写了好几个字,趁他还没回过头来的时候,把饭盒和纸条都放到了凳子上。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但在他还没转过头来看向我的时候,我便立刻撤退,远离了第四层。
希望他能好起来吧。
除了那天之外,他都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在学校的生活也还在继续着。
我原本以为,近期来我看见流泪的人就只有肖若宇,没想到却在接下来的星期三就撞见了第二个人哭泣的样子。
事情的开始,是在下课的前一堂课。那是班主任所负责的英文课,而老师则要我们在全班同学面前呈现小组讨论的结果。
老师将班上的人都分成了四个一组。不知道怎样的,反正我,张希颖,肖若宇和他的同桌都被分派到了一组。
老师给的题目是一个课本里找不到答案,需要我们自己进行头脑风暴的问题。我们轮流给了一些想法,就好像平时那样讨论,虽然张希颖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不自在。
之后,老师便一个个叫出组别来呈现。我们是第一组,但却还没想好该如何呈现。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我用着自己多年来累积的英文词汇,勉强开了个头,然后说出了几个重点。
在我说了好几句之后,我便把棒子交给下一个人,我回头一望,便看见了张希颖。我把手中写着重点的纸张交给了她,而她脸上此时并没有要怒瞪我的意思,反而是露出了恐惧和抗拒感。
我站到了后方,而她则缓缓踏前去,用着不太流利的英文呈现,词穷的时候也在尽力想着字来说。
我突然间想起,之前她曾经拿出过自己以前的英语考卷复习,我不小心瞄了几眼,发现了里头红赤赤的圆圈和字,还有一个差点不及格的分数。那个时候,我才记起,她的英语不好。
心想我不小心害了她之后,我开始有些愧疚,而在看见她又着急而焦虑的表情时,我的内心更加不好受了。
就在她结束默默结束讲词时,下课的铃声也敲响。在老师走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课室外。
我回到了桌位,在整理着书本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刚刚所发生的事。
课室逐渐变得安静,到最后只剩下了我和蓝梦。肖若宇也走了,他说今天还有事做,下课就不陪我一起了。她缓缓走了过来:“你刚刚的小组呈现很棒哦,英语也说得挺流利的。”
“没有啦……我反倒比较担心的是张希颖。”我拿起笔记本,和蓝梦一同走出了课室。
“张希颖?怎么了吗?”蓝梦看着我道:“不好意思好奇心有些泛滥,毕竟你不是有和我说过她一直瞪你嘛,我还以为对她没什么好感,现在听到你担心她也是挺新奇的。”
“我刚才说完之后把棒子交给她了,而她似乎还没准备好,所以觉得自己出丑了吧?”
“也是呢,她好像看起来很焦虑。”
三楼的走廊变得已经变得安静了,毕竟全部学生都聚集到了食堂。就在我们来到楼梯口准备下楼时,我似乎听见四楼那里又传来了什么声响。
“你有听见吗?”我开口。
“听见什么?”蓝梦好奇道,同时她也顺着我的视线望向了四楼。
“哭声?”我推测着,反正那个声音就听起来很像某人的哭声。
“别吓我……我的心脏承受力弱。”蓝梦露出了个有些害怕的表情,而在看见我要上楼一探究竟时更是明显。
四楼平时不会有人上课,多数是一些其他用的课室,通常放学之后会比较多人,因为有很多社团的教室都在四楼。但是,其中并不包括创作社,创作社的教室是位于另外一栋教学楼的第二层。
“你真的要上去啊?”蓝梦问道,我点了点头:“你要跟上来吗?如果害怕的话也没关系,你在这里等着就好。”
“……我还是跟你上去吧。”我这才发现原来蓝梦会害怕这类事情。
我们慢慢地走上楼,而那四处探望的动作更是让我觉得……我好像就在动作戏里头,扮演着警察,一层一层地搜索。
来到四楼,那哭声更加明显,而我也确认了声音的来源正是来自右方,也就是贩卖机那里。
我们一步,一步靠近,而身后的蓝梦更是有些夸张,吓得浑身开始发抖,甚至都跑过来抓着我的手臂了。
来到拐角处,我探头望过去,刚望到一个身影,一旁的蓝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我也深深地被吓了一跳,同样“啊”了一大声。这下我才感觉到什么叫“气氛组”,就是明明是不太可怕的惊悚电影,他们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带动全部人一起被吓。
此时此刻,我和蓝梦都清楚地看见了坐在凳子上的那个身影,正是张希颖。她满眼是泪地望了过来,然后好似在看见我之后哭得更大声了。
蓝梦看见后,急忙上前安慰:“怎么了怎么了……”
我也坐到了张希颖的一旁,愧疚地看着她,就在我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她突然瞪着我开口:“都是……你的错!”
我被这个场景吓到了一下。不过的确,这是我的错。
“呜哇哇哇哇……为什么你要每次害我……”张希颖扑在了蓝梦的肩膀上,使劲的哭着。
“好好好,他是害人精,别哭了啊。”蓝梦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安慰着。
之后,蓝梦也示意我先离开,免得再让张希颖哭下去。不论如何,这下终于知道,她从头到尾瞪我都是有着深层原因的。
下课结束,回到班上时,她的眼睛已经红肿了,而且还带着一丝唏嘘的声音——但她还在怒视我。
身后的肖若宇也发现了不对劲,问道:“希颖,你还好吗?”
张希颖听见这个声音,勉强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难看,回答道:“我没事,谢谢你。”
这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