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嗞嗞嗞 ——————」
我与他快如飞燕的身姿不断飘舞围绕在剑与镰的缠斗之间,激烈擦出的火光优雅地的点燃了整片战场,看不清的招式宛如就像我们隔空战斗一般,即便如此还是能清楚地听见剧烈的武器碰撞声。
「差不多了吧!~ 自认为会一直被上天眷顾的天真“主人公”!~」
在这不分上下、永无止境的战斗里,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似乎间接动摇了我的心,随之我被他从下方袭来的恨恨敲击给击飞了自己“恶魔之臂”上一直紧握着的长盾...
「咚!!——————」
战斗结束的踪影,悄然浮现在了露出无数个弱点、毫无抵御之力的我身上。
「去死吧!~ 让人看了都恶心的“自私”的“怪物”!~」
不知为何,刚刚明明能紧握着长盾的我却因为自己心中的一个声音而彻底放弃了抵抗,看着高高举起近乎眼前的大镰刀我慢慢闭上了双眼...
想着..对啊?我真的那么受着眷顾吗?明明早就应该要被这个世界抹除的我。
连我自己都不敢接受的事实,我到底是怎么接受的啊?或许这一次真的就不像以往能够那么能够侥幸逃过了吧...
毕竟一直能够侥幸活到如今不都是借由别人的尸体跨越过去的吗?当初我还认为,我并不会因为他人的看法、话语而把自己搞得残破不堪,就算一直索取也会得到所爱之人的原谅。
无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有能够一直苟活下去,我应该都会觉得这一切牺牲是无妨的,但直到我认真回想起每一刻被自己亲手丢掉的碎片后...
.......
「别傻了!既然要逃跑!那我就不可能丢下妳自己逃走!不然我们之前那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可是...」
「别再可是了!总之我不会丢下妳的!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妳是我最后的一切!」
「帝玛...」
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很伟大的抉择,实际上也就只是我把嘉莎带进了人间地狱而已...
「做出选择吧,RP-T-K09,他们的生死将由你来决定,“将他们杀死并获得钥匙取得她的自由”,或是“杀死嘉莎让他们获得自由”,你会怎么做选择呢?」
「不要!帝玛!不要这样..拜托你了...」
「嘉莎,我了解了..我答应妳..所以..来给我吧?...我爱妳。」
我爱她?实际上只是因为当时的我逼不得已才说出口的谎言而已..对吧?曾几何时我把她对我的爱放在眼里啊?..比她对我的爱我更在乎的难道不就只是自己的生与死吗?...
「看着要死却又不能死的人在挣扎,会很痛苦吗?」
「求...求...你...杀...了...我...吧...很...痛...真...的...很...痛...」
罪恶感?我有过这种感受吗?要是有的话,我应该也不会堕落成一个只为“自私”而活的怪物吧?..就连所重视之人都可以亲手牺牲掉的我真的有在乎过别人的感受吗?
「人渣!——败类!!————凭什么对你而言重要的人的命是命!和你不相关的人的命不是命!?凶手!!杀人凶手!!———你知不知道她的肚子里还有一条生命!?你就这样轻易的夺走了两条生命!!————下地狱!!你会下地狱的!!———— 这个恶魔!你是...你、你想干嘛!?走开!!走开!!————」
地狱?我想就连地狱都会畏惧我的存在吧?是啊,曾几何时我把眼前的人当作是一条生命来看待过啊?如果自己能够活下去,那么即便是要让他们当作替代品我也在所不惜,不是吗?...
「啊!!————帝..帝玛?你在做什么?...」
「我这是要救你啊?难道嘉莎不知道吗?」
「帝玛!!不要!不要这样!!走开!!——————」
想要以割断她脚踝筋骨如此天真的方式来拯救她从铁笼里出来,但却又害怕她脱困后会憎恨我或是承受更多的痛苦,而擅自为她作出生死抉择掐死她,难道这就是我回应她的爱的方式吗?
「啊!!——————」
望着眼前她那被我掐着的纤细脖子上的勒痕以及她窒息的样子,我却丝毫没有任何杂念地抱有“或许这就是对的决定”的这种心态与感想...
但是..如果就这样杀掉了嘉莎...我不就也得死吗?
当我才这么醒悟时,却早已发现了嘉莎已经被自己掐死在自己手里的这个事实...
瞪大了双眼,盯向了她瞳孔中那已经丧心病狂的自己..我并不是在懊悔自己究竟对嘉莎干了什么..而是忧虑着自己究竟该怎么从此时此刻起欺骗自己和世界,嘉莎还活着的这件事情。
我抱着躺在地面上再也一动都不动、失去生命希望的她,把她背到了属于冰冷的平滑金属墙角处,我就那样故作自然地躺在了她的大腿上,盯着她早已失去生气地双眼。
「嘀嗒 —— 嘀嗒 ————」
「对不起..嘉莎。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不记得了。不知道...哈哈哈哈..妳啊..是傻瓜吗?..就算是地狱妳也不害怕?...就算我对妳埋怨、欺骗、自私、残忍、无情,妳也不会讨厌我?...放心吧!我可不会让嘉莎下地狱的!因为我还要看着妳在天堂里当个快乐的天使啊!」
对着早已往生的她,我还是头一次这么主动的向她说出那么多话...
明明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我都没有和她说过那么多的话,可此时此刻对着她“自言自语”、欺骗与幻想她还活着却成了我最后保命的希望稻草。
「RP-T-K09,项目完成,将进入下一个阶段 ———— 」
在那之后的一切,实际上都只是我为了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而假扮出了嘉莎还活着的迹象的表演...
「嘉莎,拿。握紧,然后专注...」
假扮成嘉莎还活着与我一同奋战精湛的演技。
「嘉莎,我们和他们一样是搭档对吧?妳的枪给我..待会儿妳就注意点帮我把我丢出去的枪接稳..我们就赌这一次了...」
假扮成与嘉莎合作无间上演差点丧命的极限场面,实际上就只是我一个人需要自导自演骗过所有人,还要同时面对一对二的极限搏斗。
「现在不担心这些我还能担心什么啊?难道担心妳手上的那包薯片有没有过期?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来给我一口,啊————」
假扮成与嘉莎宛如情侣那般无忧无虑地在百货公司里闲逛甜蜜的画面。
这一切的这一切,其实都是“我”这样无比“自私”的“怪物”用来欺骗万世的演技而已..但如果要问我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记忆碎片里的那张邪恶笑脸说起...
那张邪恶的笑脸属于如今那即将毁灭自己的他,原来曾经的我就已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了啊?
那件事发生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普通巷子里,也许那天在他人眼里就只是个不起眼的昏沉雨天而已...
霓虹灯光下的某个后街小巷,我在那里被幕后下达了一个特别的任务“暗杀唯一经过这条鸟不生蛋巷子里的神秘大衣男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任务,会被幕后列为一个如此“紧急”的标签,但我依然顶着当天的狂风暴雨埋伏在那里,等着那还是迟迟不见踪影的“目标”出现...
终于在不就之后,有一位穿着大衣的神秘人走进了这条巷子。
“想必这就是所谓的“目标”了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戴上执行行动前都会戴上的机甲头具,盯着头具的瞄准器里的准心我在心里默默倒数“三、二、一”。
「嗙!————」
一声在雨中显得特别细微的枪声后,他毫无悬念的随之倒在了充满积水与脏物的地上,从远处确认了一遍他的生命迹象后我向从未谋面过的幕后报告道。
「目标死亡数量共一,本次任务没有任何突发状况,129.389.978,午时12时14分完成任务,消耗弹数共一,报告完毕。」
「好的,受到总部通报说请再次确认“目标”是否还有生机。」
意外的是收到通报的幕后并没有立马给我批下撤退或是返回的指令,反而是让我再次去确认“目标”是否真的没有半点生机。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组织不信任自己的执行力那般,但是最终我还是抱着“或许他们只是为了更加确保”的这一想法,无奈回答了一声。
「...收到。」
回报完后,我再次从高处静静地望向了那具才刚死去不就或许还带有余温的尸体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总感觉有什么不妙从心头中涌笼而出。
脱下了头具,从口袋里拿出了下降时需要的绳索后,我顺着着细微的绳索下降到了地面,慢慢将绳子收起的同时我时不时转头往尸体的方向看去去,多怕躺在那一动也不动的尸体会突然像电影里的僵尸一样爬起来...
但更让我担心的是在这种后港应该不会有什么监视器什么的吧?果然还是速去速回好些...
当我走到面朝下被大衣遮盖着全身的尸体旁时警戒心才忽然开始逐渐攀升...
原本不应该紧张的我却在幕后下达了这条莫名的命令后,开始抱着紧张节奏与心率去确认他是否真的还活着,就在我伸出手准备拉开神秘人的大衣时...
「终于找到你了呢~佐征.帝玛~可让我久等了呢~」
我被他突然抓住我的脚的手吓得停止了思考,而他另一只原本放在地面上的手也突然缓缓地举起来指了指在我身后隐蔽的监视器,并抬头向我露出了一个莫名的险恶微笑。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早已在自己的疏忽下被发现得一清二楚...
当我因为紧张而毫无犹豫地举起枪往他的头上开一枪,并打算立即隐藏自己的身份逃离现场时,却惊人地发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超自然现象,那就是自己明明可以很确保打在他脑袋上足以致命的子弹,居然没有让他就此丧命!
随后他借由抓住我作为支撑点一下子从地面抛起了身上的大衣,随着大衣一起转动了起来,我和他就这样铺盖在大衣的旋转之下,而他贴近在我耳边悄悄对我说道。
「我是伞野.外藤~我们之后还会再见面的~」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宛如施了魔法般地从我的眼前消失踪迹,我抓着空落下的大衣,从手上的这条大衣我亲眼看见了大衣背面上的那微小且不显眼的浮雕标志,而上面雕着的是“DaberR.P”———
但当时的我就算知道了这些也没用,因为当时我就连在背后给自己下达命令的组织是“DaberR.P”这点都还不知道。
也就自从那次任务结束以后,我就再也无法和组织联络上,而事情也和我所担心的一样,不久之后也不知是谁把监控里的画面转了出去,我就这样从一个暗地不露面的杀手变成了公之于众被通缉的杀人犯———
而且据报道所说“那人的尸体”至今为止都没找到,而我就这样一次被定上了“杀人”与“毁尸灭迹”的罪名。
连我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自己就这样成为了被整个世界所通缉的对象,带着这样的无助和彷徨我在这晃杂灯弘的城市里连夜逃串了好几天。
直到认清自己已经走头无路的最后片刻,我才想起自己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项链,项链虽然非常普通但里面镶着却是早已找不回的童年合照,笑看镜头的有刹玛、嘉莎还有自己...
回想起还有对于自己而言不可失去、十分重要的人后,我盖起了项链不知是怎么想的,一个劲地只想往那个曾经抚慰自己长大的老家跑去...
「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新闻上都在报道说通缉你!?...」
「谁啊?刹玛..有人来了吗?...你、你、你!干嘛回来!?」
「我们没有你这种杀人犯孩子!!给我滚!————」
即便我早已经知道了自己回到家后迎接的不会是温馨的“欢迎回家”,但是至少我已经回到来与爸妈们告别,毕竟这是条没有回头的单路,而且自己也还有自己放不下的那样一个所珍视的人需要见...
跑出早已失去味道的家,我沾染浑身污浊不堪地去往了隔条街的另一间三人也曾在那玩闹的温暖小屋。
饱含童言般的誓约以及或许对她和对我来说都很重要的回忆,期盼着她能给予我最后一丝温暖答应我最后一许任性,我冲入了熟悉的第二个客厅中向着感到无比惊喜甚至喜极而泣的她气喘吁吁说道。
「我回来了..跟我一起逃吧!...不管明天会怎样!...」
「嗯!———」
听见了她毫无顾忌的回应,我想当时的她应该除了知道“我回来时她会有多么珍惜和开心”的这份感情以外,忘了与我一同经历“狂风暴雨”会是什么样的下场的这件事...
因为天真的她或许不知道...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会给她立下“不管是风平浪静,还是狂风暴雨我都会守护妳”誓约的那个男孩了...
......
「我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擅自改写我的命运的人吧!———」
那个用痛苦来让我看清自己的“自私”究竟有多么可恶的人,那个用懊悔来让我清楚自己究竟被夺走了多少幸福的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嗙!————」
好不容易从真相中醒悟的我却意外地听见了,比我话语更先出现又或者说接在我还没说完的话语后的枪声...
这声枪声将在耳鸣的自己再次贯彻清晰,我可以很确定这不是自己扣下的枪声,而是另有其人...
然而,究竟是谁会为了这样“自私”的自己而扣下扳机?又会是谁决定再次赋予我那如此不理应获得的眷顾?
当我将模糊的意识再次回到现实时,不知为何看见的一切还是如此那般的不真实。
因为我亲眼看见了外藤手上那把即将把自己劈成两半的大镰刀被子弹击落的一幕,还有眼角边伴随着温柔清脆的声线奇迹般出现的嘉莎 ———
「怎么可能!?」
对,怎么可能?此时的外藤和我一样无意外差别地惊讶着。
明明一个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更奇怪的是..当我正视这份与重要之人分离后再相见的情感时,我却丝毫没有感到任何违和,就和之前一样有种理所当然怎么说都说不透的空虚...
「杀了他,再感谢我也不迟呢?」
黎明下她修长的身影显得是多么的不符合现实与格局,但她却依然想着如何以她能够做到的来拯救我..这么一个毫无价值意义的我。
「还在想什么呢!还没到决胜负的时候!输给敌人的之前!绝对不能输给自己!你一直都是我的英雄不是吗!———」
当她站在那里向我大喊着这些话时,我的世界仿佛再次从寂静的死寂恢复到了盼望凯旋的归来。
突然的回忆起她总是会出现在我需要她的每一刻,鼓励我、扶持我让我不再感到受挫与自责。
没错,就像她说的一样!
就算我成为了一颗再多么大、再多么亮的星星也无法照亮整片夜空,但只要在接受了她作为我最后的救赎后,我便再也不是一颗孤独的双子星,我能够在自己的世界里照亮一整片的星云!甚至是一整个银河!
没错,就和他说的一样!
过去的我虽然是个输家或许现在也是,也很有可能只是一具被人狠狠践踏在脚底下的尸体!但我想要胜利!不是成为万众的瞩目的胜利!而是已经能够成为嘉莎唯一所能依靠之人的证明!
而且实际上,我不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她心中唯一依靠的那一位英雄了么?
不然她怎还会如此的信任我?不然她怎么还会如此坚信着我的每个决定?
即便被我伤害过,她还是选择了我不是吗?
不管是何时,不管是何处,一直都只要继续这样子就好了不是吗?
反而一直都在迟疑、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是自己而已不是吗?
对啊,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对”与“错”,有的只有“选择”与“不选择”而已,不是吗?
我起身接着空隙间,再次握紧了坚定并且充满力量的“恶魔之臂”站了起来,乘着外藤不留意的一瞬间猛然地往他的身上揍了一拳。
「!!——————」
被我的“恶魔之臂”强大的力量揍飞的外藤眨眼间被击退到了百米之外,也因此他的胸口上烙下了一个被力量贯穿的洞,而就在外藤还没停止被我击退的过程中,我也随之展开了前所未有巨型的四支“混沌之翅”一个迈步向前全速冲到了外藤面前。
飞跃的途中,外藤看向了毫无畏惧的我惊讶道。
「这种程度的伤害!?要是一般人的话早就已经粉身碎骨了!难道他不知道使用这种程度的力量会消耗大量的能量吗!?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还没完呢!————」
「就凭你!?不可能的!你这种就连“怪物”都称不上的混沌!!」
越来越接近了!差一点!...
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我用着闪烁着光芒的躯体全力扑向了他,对这他用尽一切言语将我的怒火宣泄道。
「你要是天使那我便成为恶魔!你要是恶魔那我便是天使!你要是恶魔天使!那我便是神之所在!我不会再让嘉莎一个人孤独的!我也不会再让她任何留下一滴眼泪!!————」
话音刚落,我将刚刚在外藤不注意时背在背上的嘉莎示露了出来,在这极度高速的冲刺中嘉莎有好几次差点从自己背上跌了下来,但都好在我抓紧了她,而这貌似虚假又宛如梦幻的一切都将会在嘉莎扣下指在外藤脸上的狙击枪扳机后结束!
「嘉莎开枪!!——— 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难道你要!?...」
盯着我那坚定的双眼、看着眼前慢慢变得不可思议的枪管,这时外藤才意识到我打算了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用尽一切的手段、凭借全部所剩的力量,将“几乎”不可能摧毁的他!一次过彻底摧毁掉!我便是我赌上一切希望的赌注!
如果他能够快速恢复伤口,那我就用尽全力一拳将这整个荒城给摧毁掉!毕竟我的“恶魔之臂”就是为了向他复仇而存在的!
没错,我早就察觉到了我的“恶魔之臂”能够大大程度降低他“不死之力”的再生能力,所以接着只需要再以自己的“光能转化吸收”将外藤间接作为“光能”一起彻底吸收掉就好了!
如果吸收不了的话,那至少他也会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变得无比虚弱!到时只要和他一决高下当作是最终的赌局解决掉就好了!
「嘉莎!相信我!只要再相信我一次!扣下扳机!这一切都会结束!———」
凭着“信任”我相信一切都会有所反转,这就是我的信念。
然而就在嘉莎顺然信任我扣下了沉重的扳机的刹那间,一声史诗级的枪响就这样在这道无极的白光芒里炸开了 ———
周围的一切似乎也就在那刻之后,拥有了新的样子得到了超乎平常的安宁曲调,而我也终于感受到了平常都感受不到难得宁静的一刻。
「帝玛?..帝玛!你在哪里!———」
看着从倒塌下来的岩石堆里慢慢爬起来的嘉莎,宛如走丢的孩子那般向着凌乱不堪以及混之杂乱的黑烟里呼唤我的名字时,我不知为何欣喜地笑了。
「在这里呢 ~ 」
当她听见了我传来的回应后,便立马跑了上来扑向了全身脏兮兮、遍体鳞伤上半身裸露出雄壮身姿的我。
「抱歉,让妳担心了...」
「唔...」
听见了我站起身来所说出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其他的而是一句真心的道歉后,她因为内心突然传来的感动与感触而来不及表达其他的,只能以简单的摇摇头来忍住眼眶里的泪珠,继续紧紧抱着我腰吱吱唔唔地对我说。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很不可思议..明明我已经...」
「没事,我也感到很不可思议,所以这些都无所谓了...」
「明明连自己都不认为能和帝玛你一起走到这些的最后..可是最后又还是期待些什么..帝玛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帮得上忙..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我一直在脑海里重复着帝玛对我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但是我真的还是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帝玛了...」
眼前的她明明还那么痛苦地咽泣着,而我却只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发生过...
从一开始的相识,到如今能够一起创造回忆的每一刻,我都希望真的发生过...
咽了口心酸和不是滋味,我看向了嘉莎完好的双腿,这些貌似虚假又宛如虚幻的一切就这样毫无遮掩的赤裸展露在了自己面前。
静默感受这一切不可思议的我突然之间什么也没说地将与自己有着身高差的嘉莎紧紧抱在怀里并在嘉莎的耳边轻声说道。
「妳变坚强了呢,这次就好好哭出来吧,无论是把我对妳的不公平,还是代替我把我错过的一切都..毕竟妳也很努力、很累了吧?...」
「但是...」
「没事因为一切都是我..都是我的不好..所以这次就好好的哭出来吧..代替我把那些我错过的一切、懊悔的一切、失去的一切...」
「 ———— 」
就在她哭了好久我也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望着彼此腼腆的笑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馨以为这就是剧本的休止符时,我们被一阵来意不祥的风同时擦过肩,瞪大的双眼凝视着彼此。
就在我们都还没来得及看向自己那突然发痛的胸口到底怎么了时,从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本应该彻底死透的声音。
不可思议,外藤既然在我刚刚“光能转化吸收”时也赌上了自己最后的极限,以自己最擅长的“哮魂冠冕 - 死”将自己的意识和灵魂在最危急的一刻转换到周围的其中一具尸体上侥幸逃过一劫。
我痛得抽搐般转头望向了身后用大镰刀刺穿自己和嘉莎胸口的外藤,因大意而再度失利的我只能一边被痛苦侵蚀、一边被他用尽嘲讽嘲弄。
「哦 ~ 真是对不起 ~ 是我不小心打断了两人的浪漫剧情了吗?~ 真抱歉呢 ~ 明明好不容易这么浪漫起来 ~ 可是却被我这种不看场合的家伙给打断了呢 ~ 但是啊但是 ~ 现在看起来比较像是战斗剧情吧?~ 这样说的话 ~ 你们还真是格格不入呢~ 」
在他说完并抽出稳我们胸口上的大镰刀的瞬间,面前的嘉莎按奈胸口上的痛无力地倒在了勉强还能站稳的我同样穿洞的胸膛上...
一边伴随着微弱的喘息、一边一直紧紧压着胸口上被大镰刀尖锐的握把刺穿的破口,毫无特别例外只是普通的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迎接死亡...
「永别了主人公们 ~ 要好好在最后剩下的时间里说出告别的话哦 ~ 毕竟这是我这个“反派”对你们最后的怜悯了哦?~ 哈哈哈哈哈 ~ 诶对了 ~ 要不然停下来看看你们最后浪漫的桥段?~ 嘛 ~ 算了 ~ 还是不了吧 ~ 哈哈哈哈哈哈 ——————」
就这样外藤那怎么都让人听不下去的声音,消失在了我们的所及之处...
原本能以“光之勇盾形态”让生命延续下去的我,却在这种时候放弃了这样的打算,因为我知道即使自己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光之勇盾形态”又如何,毫无能力与生死相对的嘉莎同样还是死去...
与其那样的自私,不如做些剩下自己所能做的,那就是搀扶着现在就连与自己同并站在一起都已成问题了的嘉莎,让她感受最后一次自己为她献上的最后一次依靠...
我们俩就这样紧贴着比吃沉默了酗酒,终于到最后我也坚持不了了,任由自己那副已经失去所有力气的身体慢慢倒下,但就算如此我依然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嘉莎不放...
「对不起..对不起...最后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妳..还是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结局发生..真的很对不起...」
胸口上无法愈合的疼痛、亲眼看着怀里的嘉莎受尽痛苦的折磨却不能做些什么,无论是那样都是让我此刻再次流下男儿泪的源头...
她将纤细的手放到了我的脸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以及一切尘埃,用刚刚我对她的温柔向我无数次的愧疚回应道。
「嘘...就算是这样子我也不会怪你的哦...因为..总有一天死亡也会降临到我们身上...所以就算是早是迟我都愿意接受...所以我更应该感谢这些话能够提早对帝玛说...就让我...最后好好的和帝玛说多一次话吧?...」
说完,她将再次躺进了我怀里,在我胸前的她吐出一丝丝温暖又柔和的气息,接着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都会有失去重要之人...失去重要之物的痛苦经历...对我们来说...“夺回自己的一切”或许才算的上是...我们唯一存在的意义...小时候我曾失去过“勇气”和“自信”...但..是你让我再次找回了“勇气”和“自信”...当时我真的很幸福...虽然我再怎么努力...都还是做不到你所说的那样完美的“勇敢”...但每次在我感到挫败的时候...总是你的出现在我身边鼓励我...陪伴我...对此我感到非常自豪...」
「没什么好自豪的..就算是我都..无法做到最完美的“勇敢”..那只是为了激励当时的妳而已...」
「帝玛...别一直否认自己...这样很不像帝玛哦?...我还记得...当时我终于考上榜的时候...最想要先告诉的人是你哦!...我也还记得每次一个人温习功课时...心里想着的都是不常看见但却非常清晰的你的样子哦!...无论是你熟悉又温柔的声音...还是回忆或者相册里我们欢笑的每一幕...无论是平时不会主动来找我的你...第一个开口说出的是“我回来了..跟我一起逃吧!...不管明天会怎样!”我都不觉得奇怪哦!...因为我知道...这就是帝玛在最危机的时刻...也没有忘记我的证明对吧?...」
被她的天真刺到痛点的我心里抽痛了一下,闭上眼哭腔回应道。
「别、别说了...」
无视我,她选择继续自顾自天真地向我倾诉着她对我这位“英雄”的一切看法。
「虽然被拖走的那瞬间我还在担心我们的未来会如何...但我很高兴当时我选择了帝玛...在我的眼里帝玛就像是个...做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都会闪耀着光辉的英雄...在我的生命里帝玛就像是一个无可替代的救赎...漫长冒险里...我们一起看见了各个世界角落里发生的一切...我们一起创造了各种共同的回忆...无论这一切是否是真实的...我都很高兴帝玛心里选择的是我...呐...帝玛你知道吗?...」
「......」
「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好想和你再一次回到那张桌上一边吃着我们一起做的点心、一边听着你带我温习功课温柔的声音...我想要是帝玛没有出现的话...我将会是永远的一个人...与其让现实慢慢吞噬我...我不如让上天让我与重要的人在一起多一会儿...可能就像我回应当时帝玛的那样吧...“就算帝玛会下地狱,我也会陪伴你在地狱直到永远”...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后悔...啊嘶!」
她一边按着已经到极限的伤痛处、一边紧抓着我抱紧她的手,而我则忍住了内心的痛苦以及嘶吼,任由她最后的任性让她继续说完她想说的...
「如有来世...我想和帝玛有个普通的相遇...和帝玛有个普通的相恋...和帝玛办一个只有一些人知道的普通婚礼...和帝玛生个可爱的孩子...和帝玛过完虽然平平淡淡但却非常幸福的日子...不只这些...我还有很多、很多...想要和帝玛一起完成的哦...明明只是想和帝玛好好说说话...为什么最后却还是变成了告白了呢?哈哈...难怪人们都说“告白之夜”...会是个很难熬的夜晚呢...因为不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是否也一样喜欢自己呢...好了...我累了哦...帝玛...虽然还有好多话想对帝玛说...但是...如果有下一世再告诉帝玛吧...永别了 ———」
向我献上最后一次的告别后,她闭上了仿佛早已对此感到释怀,看着她眼眸扬起和脸上能给我带来安慰的微笑,我也随着她一同对生死不再感到抗拒...
「嘉莎?..嘉莎?」
摸了摸她那已经不附有任何意义的秀发,我知道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无论是脸蛋上的微笑、嘴角边的气息、纤细的手指、红嫩的嘴唇、轻盈的姿态,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些都将只会存在与嘉莎一起相处过的过去短暂时间里,成为无法挽回的回忆以及故事。
或许“怪物”都觉得自己不配流下任何一滴眼泪,因为眼泪是上天所赏赐给人们的礼物。
但如果有一天“怪物”懂得放下一切并且流泪之时,那它就再也不是“怪物”,至少是一个懂得何谓“感情”能够被信任的存在。
泪水或许代表着脆弱、无助,但同时也代表着一丝爱意、信念。
有了爱意、信念就自然有了为“他”或“她”奋斗的理由,有了想战胜一切的精神。
如果是带着这样的方式死去的话..那也无所谓,至少还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