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电量恰巧还有10巴仙,在大叔转身踏入厨房的时候,维舜立即点开手机屏幕查看,首要的是时间,再来是看看能不能找到此时此刻的所在之地。
屏幕上显示着午夜12时26分,早已来到第二天,但一旁的信号格却只有叉叉,一点线路连接都没有,无法通过手机联系任何人,更无法使用任何网络。
维舜随即在手机屏幕朝下划开,拉出各种应用快捷键,开启了全球定位系统,打算尝试找找位置,只不过地图程序一直都是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显示任何资讯。
“这是在乡村野外吗?怎么啥信号都没有?而且时间还这么迟了...”
除了疑惑,额外的便是质疑,自己到底何时来到了这儿?怎么那么突然?这儿难道真的是之前去过的餐厅吗?维舜再次环顾着四周,这才发现了那一丝不同之处,若是曾经那间去过的西餐厅里,墙面上会有着熟悉的店名,并且还有专属的标识图案,但眼前这一幕却是写着不同的字眼。
“不勾食馆?这名字...感觉像是个中式餐厅的名字,但摆设却是个西餐厅...好奇怪呢...”
维舜继续观察着其他位置,除了那引人注目的风车摆设、角落鱼缸里不断移动着触须的龙虾,耳间还有音响传来的抒情音乐,这儿莫名让他感到很舒心,让人轻易融入的感觉。
另一个让维舜感到奇怪的是,这不勾食馆竟然深夜了还营业着,现场虽然像是被包场一样,没有其他人存在,但这若是日常,只有大叔一人的食馆也非常诡异。
“这一个人的食馆,真的忙得过来吗?座位那么多哎,要是满座那岂不是得忙得焦头烂额?”
维舜一边思考着,一边缓缓地将双手合并趴在桌上,身体还是感觉有些疲惫,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今天似乎是个很长的一天,短暂的歇息,逃离世间纷扰,还真有些难能可贵。
感觉有些奇妙,如果这就是死亡后的体验,那还真不错,至少有免费一餐可以吃,还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想吃的来筹备。
“五分熟牛排!还有黑椒酱料!小心烫!”
酱料在灼热铁板之中烧得沸腾,不断冒出白烟与响亮的气泡声,同时黑椒酱料的气味也随着蒸发反应散发开来,让维舜立即就感到饥饿,口腔里唾液激增,甚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牛排早已被切成两块,正巧可以让维舜看见牛肉的鲜嫩,那熟透的外层,配上缓缓变生的渐层内部,让牛肉看起来多汁可口,也让人立即就想切开肉来,放入口里品尝。
就在维舜欣赏着牛肉与周围小菜时,大叔紧接着端上维舜所要的橙汁,新鲜橙汁的香气立即将维舜的注意力给引走,使他放下牛排、马铃薯泥与沙拉,准备先对橙汁下手。
大叔继续说道:“甜点稍后就来,先将正餐吃了吧...”
维舜吸了几口橙汁,而后在嘴巴满满的情况下朝大叔点点头示意,接下来就是一场给自己的盛宴,许多年没吃的牛排,还有这些熟悉的小菜搭配,就连橙汁的甜味也让维舜回味无穷。
一把拎起在旁的刀叉,维舜开始模拟以前见到父亲切肉的模样,叉子缓缓插入牛肉块里,再用刀子慢慢切开,那刚好一口咬的大小,搭配着黑椒酱料,好吃之余还有许多让人怀念的滋味。
曾经是父亲担心孩子被烫伤,因而主动接过切肉工作,而后一口一口地喂给孩子们与老婆吃,可如今是青春少年的维舜为自己服务。
回想起来,当时的父亲似乎只顾着切好肉、喂食、而后再配上一点马铃薯泥与沙拉,均衡地喂给每个人,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品尝到不同菜色。
父亲当时有吃吗?似乎没有呢。他不饿吗?维舜这时才想起父亲并没有机会品尝,就连饮料也没有喝,只是笑着给每人一一喂食,是的,就只是笑着...
维舜不禁叹道:“幸苦了老爸,或许不久后我就能见到你了?”
新的一天似乎同样是个很多泪水的一天,眼眶再次被泪水填满,只不过并没有流下,只是静悄悄地伴着维舜,让他一边回想着过去,一边品尝这让人怀念的滋味。
随着盘中佳肴逐步减少,维舜也不禁期待着接下来的甜点,眼前一切与回忆里的种种极其相似,那接下来的甜点会不会同样如此?转头看向厨房出入口,维舜便正巧看见大叔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出,手上是个小四方的水果蛋糕,仅有一根蜡烛点燃着,散发着光芒,在此时显得耀眼。
大叔径直地走到维舜身边,将蛋糕轻置于桌上,而后开口向维舜说道:“甜点是这样的没错吧?都跟你说了,想吃什么我都能做出来,只不过呢,这蛋糕有些不同,我加了点东西,要你将蜡烛吹了才能知道...”
维舜立即点头听话照做,没有往日那般来自家人们亲口唱的生日歌搭配,换成了食馆里音响系统的歌曲播放;没有一大班人一同拍手祝贺的热烈,仅有维舜独自一人笑容满面,有些欣喜若狂地看着这一模一样的蛋糕。
当时许下的愿望早已遗忘,维舜尝试回想却依旧无从得知,只知道当时的自己很开心、很幸福,而此时此刻的自己,只是庆幸着还能有机会看见这与回忆里相同的物品。
轻轻地吹灭蜡烛上的火焰,白烟开始从熄灭的腊烛芯往上飘,带来熟悉的烧焦味,但这却是维舜许久没闻到的味道,毕竟早已许多时日不庆祝生日了。
原本还想试试蛋糕的滋味,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维舜再次定点,眼睁睁地看着这让人惊喜的变化。
纤细的白烟逐渐增多,拟造出熟悉的脸孔,那是一眼就能认出的人,是维舜早已过世多年的父亲,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就如曾经那般一样。 能看见这熟悉又思念已久的容貌,感激的心情填满了心间,尤其这位大叔还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但这一切还没结束,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那由白烟拟出的容貌开始动了起来,宛如一个真实生命一样,先是眨眨眼,而后看向维舜,而后抿了抿嘴再继续张口说道。
“维舜,祝你生日快乐!也恭喜你考获了好成绩!”
这段话,与记忆里那段话完美重叠,而正好父亲容貌的生动,搭配上音响系统播出的声音,就这样完整地将曾经的祝福再次重现。
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表情、那熟悉的蛋糕、那熟悉的温暖,让维舜再也容纳不了澎湃四溢的情感进而哭了出来。
“希望你能快高长大!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记住呀!只要多坚持一下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哭泣持续了好久,仅凭这两句话,就足以让人陷入思念之中,原本想吃的心情全数消失,仅有不断哽咽着的维舜。
抹去的眼泪沾湿了衣服袖子,可眼眶流下的眼泪依旧不停歇,让人沉浸在自我疗愈的世界里,似乎就是这样不断地流泪、擦干、再流泪、再擦干。
大叔将一切过程都看在眼里,在先前的叮咛完后便退到角落待着,并没有打断任何一个属于维舜的特别时光,让他完全沉浸地感受一切,仅在维舜稍微冷静下来后才开口提醒道。
“好了,男孩子得坚强点,你父亲都说了,再坚持一下下,一切会好起来的...先把蛋糕吃了吧!我要收拾打烊了!”
维舜这才点点头‘噢’了一声,又一次伸手擦了擦眼泪,强行让自己冷静,随手将蜡烛取出,使用铁匙开始一口一口地将蛋糕给吃下。
一份蛋糕里带着许多的憧憬、无穷无尽的梦想、还有来自众人的祝福与温暖,维舜突然想起了当时许下的愿望,原来那仅仅是一个很简单的梦,却是维舜当时最想要办到的心愿。
【我想当一个像我老爸一样温柔的人!】
蛋糕一扫而空,吃下最后一口的时刻,大叔正巧走到了桌子旁,着手一点一点地将餐具给放上餐盘里,准备送往厨房整理清洗,而维舜则对着大叔笑了笑,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接下来就要被送往轮回了吗?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让我体验多一次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事迹,而后再好上路...”
大叔立即砸吧着嘴嫌弃道:“才几岁就想着死死死的,滚滚滚!回家去,大门就在哪里,哪儿来哪儿去!不才刚听你父亲说的话吗?多坚持一下不行哦?孺子不可教也!”
被催赶的维舜立即背起身旁的书包,有些仓促地站起身,而后再次呆站在一旁看着大叔整理桌面,直至大叔将东西都给叠好拿起,这才当着他的面深深鞠躬道谢。
“谢谢你愿意请我吃晚餐,还为我准备了这么多事情...”
大叔随即应道:“别想那么多,赶紧回家就好,太迟家人可是会担心了,而且深夜了就别再到处闲逛,到家洗澡睡觉多舒服啊!好了,再见了!我得收拾了!”
维舜再次点头,而后才乖巧地遵从大叔指示朝大门走去,一把推开大门准备踏出,说时迟,那时快,大门外射入的光线立即闪得维舜睁不开眼,同时耳间又传来了大叔的叮咛。
“时间会给你答案的,耐心点...”
再次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维舜发现自己就站在家门前,手中握着手机,身后背着书包,可肚子里的饱足感却真实存在着。
点开手机屏幕看一看,时间恰巧来到午夜2时,是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而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没有被锁在储物柜里了。
父亲说的坚持多一下,大叔说的时间会给予答案,让维舜再次下定了决心,既然要成为坚强的男人,那就忍辱负重再往前多走几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