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平静的日子总会遇到涟漪,韩天艺和宣茜两人陷入所谓的暧昧期。韩天艺换到早班后依旧很忙,有时还会直接加班到凌晨才回来,不过他们每个星期会挪出时间来一起吃饭。陆延每次去约韩天艺一起聚会时,他总是先问好参与者有哪几位同事,听到那熟悉的名字后才应下邀约。这也让陆延察觉到两人的猫腻,每天试着从旁侧敲想要直到他们的进度,偏偏每次顺着铺垫的话题而聊下去时都会被打断。
这一天宣茜接到陌生的电话,聊了几句才知道是之前桃子介绍的租房朋友,她居然忘了拒绝害人苦苦等着回复。她不断地道歉,那人也没计较什么,便挂了电话。下班后,她忙了一天便不想煮了,于是就编辑微信说想要在外头吃晚餐。他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发来停车场三个字。果然一下到停车场,他的车一目了然在角落。一打开车门她就发现他和陆延在聊天,自动调成静音轻手轻脚上车。
电话中陆延长篇大论地说,他好像司空见惯,打开免提把手机放一旁。她用手机打字写了吃饭地点,他点头接收。
“天哥,有时间找我就没时间捎上我师妹一趟,你可真小气。“
他们的事情他还没知道,这还在为宣茜打抱不平,毕竟之前他还一直以为这两人会有后续,”亏人家小姑娘就算找到房子也舍不得搬。”
闻言,他歪头看向她,刚刚的喜已经从脸上褪去,换上严肃的脸。
“几时的事?”这双关语问她也问陆延,她也不知是该不该回答。
“蛮久了,我也是听桃子说的。”
他捞起手机二话不说挂断,又一个转头一言不发的盯着她。他歪着脑袋,哧一声便低下头。
“小不点,算盘打得真全面,一面委屈求全,一面计划把我甩了,难怪…”
难怪…
“没有,我也刚想起来不久的。”
他往后靠向椅背静待她的解释,那表情好像但凡不是他满意的答案,下一刻随时就会把她轰出车。她如实相告,把那天在公司和桃子她们讨论的都说了。放在两个星期前她的租约应该快到期了,如果她不为自己做打算,恐怕现在已经在天桥底下筑窝了。至于后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她也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阶段。
“你这么大方慷慨…”能用上的形容词她都说了,“不会生我气吧?
话毕,她看到他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开车到餐厅,一路上也没再说什么。宣茜一人点完整桌子的菜,里面还有按照他的口味选的菜肴。等上菜的间隙,宣茜用热水把餐具烫了一遍,伸手要帮他烫时却被无情拒绝。他还把还没喝过的冷普洱推给她,说不爱喝让她喝了。她接过后,只是觉得手指附在杯壁上很舒服。
上菜后,一切虽然看似平常,同桌吃饭、她一个人说话活跃气氛,但是又不同。为了打破僵局,她搬出压箱底,想说能不能让他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火柴棍突然觉得头很痒,于是就伸手挠啊挠。你猜怎么着?”
宣茜还没揭秘就先笑为敬,他还是面无表情吃着饭,到后来她也懒得说了,干脆让气氛继续降到冰点。辣锅上头了,她喝了一口冷普洱缓一缓,喘口气才发现他手边又多了一杯冷普洱。
看着刚刚被塞到手里解救她烫伤的冷普洱,她掩下心里的心情,又有动力继续和他说笑。一顿下来,虽然没有成功逗笑他,但是他身上的锋利感少了很多,应该气消了。吃好后,她拿出上次得到半价礼券付了饭钱,之后一前一后走出餐厅。停车地点离这里有些距离,所以他们在街道散起步来。
夕阳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他们两个像是画里的人,走在在美丽的风景画里。路边小孩们骑着不属于他们年龄的脚踏车,经过他们身边时都是愉快的打闹声,快乐极了。
她不由自主地感叹一句:“好凉爽。”
宣茜看周围是绝佳看夕阳的公园,死活拉着他陪自己进去公园散散步。公园面积很大,他们大约走了四分之一就有点累了,但是有看到很多人围在最佳位置看夕阳,她又想再坚持坚持。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他,他已经超过她率先走到走道旁,找了一张干净的长椅坐下。
看来他也累了。
她跟上去坐到他身边,看了眼前的风景。她心想虽然没有前方的位置好看,但是这里的风景也不错,于是便掏出手机抓拍这美丽的瞬间,第一时间想分享给韩天艺。
“韩天艺你快看,夕阳好美。”
“嗯。”
他草草看了一眼,视线又回到手机上。宣茜伸长脖子想看是什么让他这么上心,可惜被他躲过。她失望的盯着脚尖沉默不语,又看了一眼他。黑亮垂的直发,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不上扬时,宛若高高在上的领导。
“韩天艺。”
闻言,他像刚刚那样敷衍应了一声,却因为没等到下文而扭头,恰巧碰她深呼吸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的她。正是这个时候,像是没料想到他会扭头,她没刹住车亲偏了,直接亲到人的嘴角。宣茜触碰到一秒后撤回的速度如闪电,抿紧红唇看着他惊讶的侧脸。
“我…”她也不好说自己亲歪了,直接顿住。
他抬手,用大拇指的指腹扫过刚刚被亲过的皮肤,之后托腮问道:“你是几个意思?”
"答案,这是我给你的答案。”
她默默低下头,叹了口气,又要开始她最不喜欢的环节——述说她的经历。
“我父母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那儿,所以一直以来我没想过谈感情。”
因为父母的婚姻都围绕着酗酒和家暴,爱情已经被她看淡,所以在她眼里它是脆弱的。她妈被她爸亲手打伤进院那一刻,她的家散了,甚至连渣都不剩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爸欠债跑了,他们做儿女的理所当然变成负债者,当年多亏左邻右舍帮忙填坑。这种种的事情让她寒了心,她一度把其他人定义为不靠谱,打算自己这辈子就一个人苟延残喘地活下去的。
她笑着,但是嘴边的语气像是不屑,但他知道只是掩饰伤痛的无奈。
“延哥是不是提醒你别提起我爸?”
其实她都知道,不然早在上次聊起她妈妈的时候应该会扯到,不过意外地没有。
“他是失败的爸爸,”她的眼泪不再打转,顺着脸颊滑下,“也是失败的丈夫。”
来到这城市除了送弟弟上大学,她也是想要重新开始。托陆延的福找到工作和住宿,一心就想在这美好回忆的城市定下。至于遇到韩天艺之后的事情,是人生中最大也是最美好的插曲。
从她开始说话就一直皱着眉头的韩天艺把手机收进口袋,把她拉进怀里。他想和她说那些混事她不想说就别说,况且她是她父母是父母,她说的他都不在乎。
他弯腰和她额头碰额头,轻声说道:“不重要,是你就好。”
看她这样,韩天艺握紧她的手想给予安慰。宣茜摇头,他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不过仅仅是嘴硬心软更多的时候会直面和她说出爱意。那么好的人他有资格知道一切,也有权利再三思考对她的情感。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她去推搡了他一把,但是他的力气更加大。
“我不要,我只要你就够了。”
这一刻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他毫不犹豫做了她刚刚密谋的事情。她看到韩天艺刀削般的鼻梁抵着自己,双方单纯只是嘴对嘴,贴着几秒钟后便放开,之后羞涩地抿了抿嘴。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紧他。
紧些,再紧些。
没任何动作,让时间安静地溜走。
夕阳也不多做打扰缓缓离开。
片刻,等他把她放开时周围已经有点昏暗。她害羞地低下头,嘟着嘴巴,不满地拍打嚷嚷着他偷袭。他也低下头找到她的双眼,一手绕到她的后脖是显然的提示,正想再一次亲下去的时候被她含糊不清的一句话给逗笑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用强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宣茜,你给我听好。”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个体,无关其他。如果你非要这么看低自己,那么我换个说法。"
他的手贴着她的脸颊,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能让我这个孤儿有个依靠吗?“
”可是,我连自己…"的未来都找不到,她真的好迷茫。
”没事的,我们可以一起慢慢走出想要的未来。“
他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像个小孩说话一样轻声细语地,等着她的回应。像是眼前耀眼的人只需要她的一句好甚至点头而已,就能够让他这一艘漂泊不定的小船得以靠岸,不需再受暴风侵略。
她的悲观被他打破了,以前她改变不了,但是现在她想说应该能。
不,是一定能得到幸福。
那一刻,她点头,他也笑了。
他搭在她后脖子的手轻轻一压,又亲了一口彼此。
等到月亮微微探出头来,韩天艺从长椅起身。这次他不是独自走开,而是摊开手往后伸,宣茜也把手交到他手上,十指紧扣。
“走吧,韩天艺。”
“嗯。”
他宠溺地摸摸头,脸上都是蜜糖贯彻后的蜜汁笑容,不再是有距离的先生,而是他的名字。等到她上了车,那个问题又从她脑袋蹦出来。转头对着刚上车的韩天艺好奇地问。他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自己看,密码你生日。”后面还补充道:“换挺久了。”
她接住后点了4个一,果然解锁他的手机,界面直接显示知乎搜查页。她仔细查看,第一条怎么和女生告白,她一脸害臊地瞟向还在认真开车的他。它的下面还有一条搜索记录,看到“初吻”前两字,她就立马把手机盖下去,怕再看下去会原地自爆。没想到正当她为了哄他而烦恼时,他的脑子里居然都是想着这些。
“我第一次,所以做一些资料搜查。”他在红灯前停下,看向她:“我第一次,还行吧?”
“你…早知道我就不看了。”
她没脸再和他说下去,撇开眼望向窗外的夜景。他一遇红路灯就恨不得眼睛长她身上。她把他的头扳到正前方,让他注意路上安全注意安全驾驶。途中,他说忘了回家的路所以让她拿他的手机看看路线,她傻傻相信了,结果一打开直面暴击。她吸猫的样子居然是他的壁纸,那一个说一个的无法直视自己,赶紧查好路线甚至让他回家后就换掉。
到小区停车场后,他们经过保安厅时一声口哨传来,是上次收留她的保安大爷。大爷看到他们有状况,吹了吹口哨,欣慰地笑了。
“小伙子不错哟!”
一打开家门他们就碰到趴在门口的牛奶和西西,那眼神别说有多不可置信,连眼珠子都得睁大大的。宣茜一看便乐开花,放开他的手抱起牛奶安抚安抚,他则抱起西西。这一幕可以说是台湾八点档罕见画面,正宫和情敌和乐融融的。
“你别惯它,容易惯坏。”
韩天艺从玄关处走过来,看到宣茜埋在牛奶这胖墩里来回蹭。他只能摇摇头,笑着看她那个傻劲。等爱猫人士过了她的猫瘾,他催促她去洗澡。一出浴室,他在外面喊她出来一起吃面。
“过来一起吃。”
“谢谢。”
他把她拉过来,先来个蜻蜓点水,作为她又双叒道谢的惩罚。他和她立下字据,但凡小事说道谢他都会惩罚她,所以他让她继续说多几次,反正这头等好事他是很乐意。
“你!”
“还想要?”他真的靠过来。
“我吃、我吃,大色狼。”
虽然说是一起吃,她吃了两三口,时不时又把勺子放到他的嘴边喂他,但是他就是浅浅的吃一口。吃饱喝足后,他洗了澡褪去今日的疲惫。夜里,他翻来复去还是无法入眠,可能这几天一直工作生活忙上忙下,影响到了他的作息。下地出了房间,他想喝口水再继续睡。拉开冰箱门,他把手伸进上格的冰箱柜里寻找冷饮。刚好才从厕所出来的宣茜看到从厨房冒出些许的气体。
她迷迷糊糊说道:“大半夜厨房怎么冒烟了?”
她揉揉眼睛走过去才发现,那是冰箱散出的冷气。原来家里养了小偷,而且手里还拿着邪恶气橙色泡水。
“你不能喝冰。”
“橙子味的有维他命,对身体好。”
懒得听他的狗屁道理,她心一横想要夺过,于是扑上他。短手拼命往上够,身高不够弹力来凑,像兔子一样跳着却还是够不着。身高的悬殊让她无法得逞,却让他们贴得更近,她的小手还无意间抚上他的腹肌。在黑T恤下曲线分明,紧裹着看样子结实且有力的腹肌。
明明是一个“手艺人”,为什么身材这么好,而且还看不出来。
他将她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眉梢一挑,将要抽离的手压回他的腹部。更过分的是他带着她的手,把每一块一个个摸清。
他勾起唇角故意道,“现在名正言顺,怎么不多来几下?还满意吗?”
她傻愣愣地点点头,她的元神在飞了一圈后总算归位,蹭一下意识到不对就直接转身就跑。小兔子的尾巴却紧紧被大灰狼拽着,他没有意愿想放开,她也放弃挣扎。
她一脸生无可恋,自知逃不过,于是乖乖就范:“你要干嘛?”
“抱一下嘛。”
大手敞开压向她,虚抱的时候弯腰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他发誓,他原本只是想要单纯的抱抱,但是她身上的气味太让他着迷了,鼻子不断上下游离在那长颈上。他呼吸所喷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脖子,她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的。最后,他还是不守规则地亲了她好几口才甘愿把她放回房间。
躺在床上,韩天艺深呼吸闻了闻残留在他身上淡淡的气味。他在想自己谈个恋爱快要变成变态了,上次也是这样她身上的味道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想着她就酣然入梦。另一间房间的温度不断在升高,被窝里宣茜害羞的把自己卷起来。
“我是在发梦吗?”
狠狠拍了自己两下,她无比确定自己是清醒的。她刚刚站在镜子前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最忘不掉的是她脖子上的草莓印。虽然不深,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真真体会到这种感觉,原来男生真的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把持不住,而且“它”真的好明显,他刚刚甚至还为自己脸红心跳的行为连连和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