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回到學校,小寧遲遲未到。打鐘了,老師一臉嚴肅地站在講堂前,在全班都意識到這寂靜的氣氛時,開口了:「李惠寧同學去世了。」簡潔的一句話,甚至令人以為是在開玩笑。
耳鳴中混雜着同學們的吵鬧聲,頭痛劇烈,在暈眩中我隱約看見老師似乎搖著我的肩膀:「陳亞司?陳亞司!」
從醫護室醒過來後我跑向了小寧家,盼望著一切都是夢。我不相信,幾天前才牽著、擁抱著、吻著的女孩,怎麼可能⋯⋯?!當滿佈的封鎖線映入我眼簾時,某個勉強包住我理智的東西破裂了。清醒時已經靠牆癱坐在家中,朦朧中記得自己跪坐在封鎖線前哭泣,又暈了過去。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然後在因思念而哭泣、因哭泣而倒下、因清醒而思念之間不斷輪迴。打開手機,封面是她的笑臉,抹去淚水和蓋住了她笑容的「未接通話」。
啊,原來已經過了兩天了。
午夜,我渾渾噩噩地出了家門,坐在了小寧公寓前,清晨守在學校門口,打鐘了便走進教室。她的桌面滿是一朵朵白花,唯獨座位空落落的。我往她的抽屜裏塞了她最喜歡的草莓牛奶和一片早已涼透的半焦吐司。
我坐在座位上等待著,等待那纖細的手拉開椅子,看見在裏面的早餐:「呀!吐司~」等待著,直到看見清潔阿姨拿出了草莓牛奶,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耳鳴夾雜着阿姨的話語:「同學⋯⋯可不行⋯⋯變壞了怎麼⋯⋯同⋯⋯同學?⋯⋯學?」我聽不清,看著草莓牛奶,腦海中浮現出了小寧的話:「草莓牛奶當然要冷的啦!」對呀,草莓牛奶得是冷的才行呀。我鬆開手,發現影子早已被拉長,夕陽西下,就像那天告白時一樣。眼前的景象漸變成一片金黃,淚水不斷滴落:「咣!」
我在醫院的病房醒來,手上打著點滴。「貧血加脫水呢。」一個身穿白袍的女人説:「年輕人,顧好自己的身體吧,你暈倒了。」有個男人坐在我身旁,打呼聲很大,他說他姓王,是個刑警。他問了我對那天的記憶,我如實說出所有。
「年輕人,當天除住戶外進出公寓的只有你,公寓住戶也都是老人,沒有『年輕的黑髮女生』。」
「⋯⋯甚麼意思。」
「意思是我覺得你在説謊,而且你現在是最大嫌疑人。」
「我真的看見那個女生了,她⋯⋯」
「行了!我們會確認的,不管怎樣,養好身子。」他起身離開,我抓住他的手臂:「小⋯⋯李惠寧到底怎麼會⋯⋯她是怎麼⋯⋯」「你沒權利知道這些。」他掰開我的手:「不要太傷心了,那個女孩兒⋯⋯也不會想看到你這副樣子的。」
大概吧。可是我努力生存她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