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她不该来的。
李蓓蓓从踏入林家大宅，就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眼光，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都是恨不得被她扒皮抽筋，丢出去喂狗的恶毒眼神，这次还比以往更凶恶许多。
心情莫名的堵，又不是她想公开的。
“妈！”林晖牵起李蓓蓓的手，走到客厅的沙发前。
李蓓蓓没办法，只能跟着叫了声：“妈！”
林母冷笑一声，“受不起！”
“……”李蓓蓓抿唇，不语。
“妈，你让我们回来，有什么事？”林晖牵着她的手用了点力。
“还用问吗？是不是她让你公开的？这么迫不及待让人知道她是我们林家媳妇？”
“是我公开的，和蓓蓓无关。”
“你以为你顶罪我就会放过她？”林母愤怒的瞪着垂着头的李蓓蓓，“给我跪下！”
客厅里，所有林家的人都在，孩子、媳妇以及几个孙子孙女全在，林母却让李蓓蓓当众跪下来，根本就是把她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
“妈！”林晖怒了，“我尊重你是我妈，但她是我老婆！你这样做自己不觉得过份？”
“我过份？”林母怒不可遏，“我是你妈，我生你养你，你就算要你休了她都是应该的，让她跪我，难道不应该？”
“休？妈，你活在什么年代？”林晖眼中闪过失望的情绪，看着自己的母亲，忽然好像不认识她一样。“你让我们回来，就是要蓓蓓跪下认错？”
“对！她敢公开你们的关系，就要有心理准备我会请家法！”林母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从身后的沙发缝里抽出一条长长的藤条，指着李蓓蓓厉声道：“跪下！”
显然，她是要当着孩子孙子的面，用藤条抽这个媳妇。
藤条一看就是刚买的，全新的。
林晖下意识的看了李蓓蓓一眼，以往，他曾问过她为什么不喜欢回来这里，现在他终于懂了。
刚结婚那一年，他偶尔把她带回来聚餐，在家里过夜，而他总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去了，留她一个人睡到自然醒，自己离开，那一年里她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嘴脸？
可是那时候，母亲在他面前对她还算可以的，即便是不喜欢她，但今天却天差地别。
他攥紧了她的手。
“我说了，公开关系的是我，那张照片是我找人拍的！”他加重语气道：“而且妈，蓓蓓她是你的媳妇，她也是别人家的女儿，你凭什么要打她？”
“他们不懂得教女儿，教出个贪慕虚荣的，我来替他们教！”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吗？”
林母吸了口气，见儿子护着李蓓蓓，心里更愤怒。
“就算是你公开的，也是她教唆的！要不然三年来保密做得好好的，你怎么会突然公开？公开后除了对她有好处，还有谁？”
“所以你就一意孤行的认为都是蓓蓓做的，无论如何她都有罪对吧？”一团火气聚集在林晖胸腔，要发，对方又是自己母亲，他憋着口气，语气不善。
“对！”
“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自然也没有这个媳妇了。”他愤怒的说完，在李蓓蓓和众人错愕的表情下，牵着她转身就走。
可是才走一步，楼梯口就传来林父的声音。
“怎么吵起来了？”
“爸！”
“爸！”
“爷爷！”
“爷爷！”
“爷爷！”
“嗯！乖、乖！”林父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女孩。
李蓓蓓一看那女孩就愣在原地。这不是中学时的校花——温玉？
她表情更加错愕，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林晖一眼，看他面不改色，大抵也猜到他知道温玉在林家。
这是什么状况？
他初恋并曾经计划毕业后结婚的情人在家里，他却牵着她这个假老婆回来？
“在楼上就听见你们的吵闹声，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林父来到客厅，直接坐在了林母旁边，对温玉道：“小玉也坐下吧！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那句“半个自己人”让李蓓蓓脑中轰的一声炸开，林晖的脸色黑得彻底。
温玉乖顺的坐下。
林父开口：“阿晖，你要闹也闹够了，三年前让你娶小玉，你不乐意，就随便找个人结婚，三年来，也不见你和李蓓蓓多恩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分开住的，结婚第一年也只有回来老宅吃饭你才会带她，其他时候各过各的，第二年你为公司出国开荒，第三年把国外分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现在你回来了，你们的婚姻也过去了三年，你不觉得这种没有实质关系的婚姻，可以结束了吗？”
林晖咬牙，“爸，我和蓓蓓才刚开始我们的婚姻生活，怎能说这段婚姻没有实质关系呢？”
“是吗？是因为我仍然要你娶小玉，所以你才豁出去的打算和李蓓蓓开始实质性的婚姻生活吗？”
李蓓蓓闻言，整个人僵在原地，她能感觉到林晖也浑身僵硬，握住她的手更用力了几分，像是怕她逃跑那般，握得死紧。
“阿晖，爸爸妈妈为你选的路，是最适合你的，娶了小玉，两家联姻，生意上也互相照顾，就像你大哥二哥，娶的媳妇也是门当户对的。这门当户对是为什么？就是双方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价值观，还有相等的教育程度。小玉能成为你的贤内助，李蓓蓓一个只有初中文凭的女人，能么？她大概连英文都不懂几个。”
“爸！”
“你先别反驳我的话，自己回去好好的想想，小玉从你中学就跟着你，你坚持要去国立，她就陪你去国立，你坚持要在本地上大学，她就陪你在本地上大学，她一直在为做你的妻子作准备，你怎么就辜负她，娶了一个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的女人？”
当着李蓓蓓的面，林父坦然的说出她是个“不安好心”的女人，反正尴尬的是李蓓蓓，没脸的也是李蓓蓓。
“蓓蓓没有不安好心。”
“没有？没有她嫁给你？她明知道你有个要好的女朋友，却还是二话不说就嫁给你。”
李蓓蓓深深的觉得自己背锅了，还不止一个。
三年前，她哪里知道林晖和温玉还在一起？她不知道啊！听他们的说法，折合三年前林晖的说法，她这一刻才知道温玉就是他口中的世交的女儿。
“温玉不是我女朋友。”林晖沉声，“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一厢情愿，中学那时是，大学那时是，三年前也是，我从没说过我要娶她！”
他的语气强硬，而且毫不留情，让乖乖坐在沙发上的温玉白了脸。
她抓着膝盖上的裙摆，狠狠的瞪着李蓓蓓被他攥在掌心里的手，再瞪向同样一脸苍白的李蓓蓓，要不是林家父母都在，她一定会冲上前去，抓破那张无辜的脸。
“你们两人的婚约是双方父母定下的，你不娶也得娶！”林父加重了语气。
“你们到底活在什么年代？”林晖退后了一步，攥紧李蓓蓓的手道：“我已经娶妻，蓓蓓就是我合法妻子，你们想娶温玉，妈，你就退让一步，让爸娶个小老婆好了，同样是商业联姻。”
说完这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他就拉着李蓓蓓往外走。
他以为把婚讯公开，父母即便再不愿意也会试着接受，却不知道他们能偏激到这种地步，直接就给李蓓蓓定罪，还用那么侮辱人的方式，众目睽睽下就要用藤条抽她。
她压根什么都没有做。
“踏出这扇门，你以后不用回来了！”他的反骨让林父气得怒吼一声，“你和她，都不用指望还能在公司里！”
林晖脚步顿了一下，他回过头去，深深的看了林父一眼，同时间也看到了李蓓蓓更加苍白的脸色。
眉头一皱，他什么都不说的，转身毅然决然的走了。
迈巴赫开出林家大宅，在山路上行驶。
看着倾斜的山路和蜿蜒的大道，他忽然开口问了句：“以前我总让你睡到自然醒自己离开，那时候你是自己步行离开，还是司机送你？”
宅子里有三个司机，他以前会认为家里人再不喜欢也不会让她独自下山，但今天看来，还真有那个可能。
李蓓蓓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眼前的山路。
“从这里走下去，大约十公里处，左边有个车站，我通常是走到那里等车。”她回忆了下，“大概两小时会有一趟巴士的，这里是富人区，等巴士的人不多，所以比较久。”
“十公里？”林晖狠狠皱眉，“就没有一次我妈让司机送你？”
李蓓蓓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诮，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林母不将她扫地出门都算好了，怎么可能还让司机送她，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可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被林晖抓住结婚的她就成了贪慕虚荣的女人了？
因为她穷而他们家有钱？
林晖抓紧了方向盘，半晌不语。
李蓓蓓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摊开来说比较好。
“你忽然公开婚姻关系，又说那么多暧昧的话撩我，就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重演，而你不想娶温玉？”她将林父林母的话尽数过虑了个遍，得出这个结论。“可，我不明白，温玉不是你初恋情人么？”
林晖神色紧绷，隔了几分钟才开口：“第一，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中学、大学，都是她缠着我，那些什么毕业后就结婚的谣言，全都是她散播的，我们两家父母是谈好了让我和她结婚，但我不愿意，他们也没顾我的意愿，硬是把温玉推过来。”说完，他瞥了她一眼，“第二，我和你之间，和她无关。”
和她无关？
“什么意思？”李蓓蓓觉得自己有理由问清楚。
可惜，林晖不再开口。
那现在是怎样？离婚？拖着？继续被他家人嫌弃？继续这样不真不假的？
李蓓蓓一阵茫然，心里，也因为他刚才说的他和温玉之间的情况，想起了自身的难题，她自嘲的淡淡笑了笑，这不，她和林晖的遭遇还蛮像的，三年前她离家，不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么？
只不过，她父母比较离谱而已。
回到组屋楼下，她本以为林晖会像之前那样，放她下车就走掉，但今天他却把车泊进了组屋楼下没有遮荫的停车位，跟着她下车，再“滴” 的一声把车上锁。
一辆油光发亮的迈巴赫和一堆国产车停成一排，那是什么视觉刺激？
李蓓蓓觉得头皮紧绷。
“你干什么？”她都数不清自己这两天问了他多少次同样的话。
“我被赶出来了，无处可去，作为我的老婆，是不是该收留我？”他一脸理所当然。
“收、收留你？！”李蓓蓓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我为什么要收留你？！”
“因为我被我爸赶出来了啊！”他无辜的说道：“我出国两年，这里的产业卖了，这次回来没有房子住，一直都是住在我爸那里，现在被他赶出来了，我无家可归。”
“你无家可归，我为什么要收留你？！”
“因为我没有房子了啊！”
“你没有房子了，我为什么要收留你？！”
“因为我没了房子，我爸把我赶出来了，我就无家可归了啊！”
李蓓蓓的脑袋快要炸裂了。
她狠狠瞪着这个有点赖皮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可以去租酒店。”她一字一句，咬着牙道。
“我没钱了。”他摊开双手，很是无辜，“我这两年都在开荒，虽说分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吧！但那是我爸的公司，盈利全是他的，我就是个苦逼的打工仔，刚从国外回来，我就用存了两年的钱买了迈巴赫，这是现款买的，不用供款，所以我现在连住酒店的钱都没有。”
“你无端端买迈巴赫干什么？”
“不是想泡你吗？不开个好点的车，怎样泡妞？”
“……”李蓓蓓彻底被噎住了。
忽然就很想用铲子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草吗？
倾家荡产买迈巴赫，为了泡妞？还是泡她？
他有没有发烧？
心随意动，李蓓蓓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凑上前去，用手背探着他额头的温度。
“呃……咳！”她尴尬的把手放下来，“没有发烧啊！你确定你是三年前那个林晖吗？”不是假冒的？
林晖嘴角抽了抽，“如假包换！”
实在没办法，李蓓蓓只好收留了这个男人，但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让林晖登堂入室了。
“这是男装，你应该能穿的，还有新的毛巾，你先去洗澡，我去煮面，今晚就吃面。”她从厨柜里扒拉了件男士睡衣出来，还有内裤，毛巾，一起推给他。
“你为什么有男装？”还是整套！林晖表情阴测测的。
他刚才也看见了，鞋柜里有两双男士拖鞋。
李蓓蓓瞪他，“我一个独居女人，没有这些东西遮掩一下，很容易被小偷盯上。”
“是这样？”
“不然呢？”
林晖看了她半晌，才勉为其难点了点头，“谅你都不敢骗我。”
李蓓蓓被他气笑了。骗他有钱分？
等到两人都洗了澡，吃饱后，李蓓蓓把一床被子和两个枕头放在小厅里的二人沙发上。
“沙发太小了，要不我拿床棉被铺地上，你打地铺？”
“要不我睡你床上去？反正都是夫妻，不用客气。”
李蓓蓓气呼呼的走掉了，身后，林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逗她也太好玩了。
不过，她生气不到半小时，便又从房间里出来，坐在沙发前的瓷砖地上，看着正在打开电脑看市场走向的他。
“刚才你爸说让我们都别回公司了，那就是说我失业了？”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要是没了薪水，就连她都会无家可归了。
林晖百忙中抽空看她一眼，接着就把两张纸丢了过来。
“签了。”
“这是什么？”李蓓蓓拿起来，仔细读了一遍。
一封是给林氏的辞职信，立即生效的那种，信中写明这个月薪水不用结，当作立即辞职的赔偿。
另外一封，是一家叫做HUI集团的雇用信。
HUI集团？那个近两年突然在亚洲崛起的专门经营女性用品集团？
据她所知，这家集团在亚洲各个国家都开了分公司，旗下珠宝店、妆品店、服装店开得到处都是，几乎每家超市都有他们的门店，且刚上市不久，股价就被推上了高峰。
雇用信的任职地址在市中心，就在昨晚他们吃饭的餐厅附近。
李蓓蓓狐疑的看他。
“别告诉我，这是你的。”HUI？晖？
“那么看得起你老公？”林晖被她的眼神逗笑，“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签了，明天一早入职。”
“你确定他们请我？这雇用信谁给你的，我的资料谁给他们的？还有，我没有面试过呢！”李蓓蓓防备十足。
“开后门这种事，三年前你不是体会过了吗？”林晖没好气道。
“……”她又被噎住，再看了看雇用信的职位，是销售部副经理，薪水比现在高出两千块，也就是……四千五？
副经理？四千五？
她傻眼，“我的学历，副经理？”
“你的资历。”他简单扼要。
“……”李蓓蓓发现，和他说话多了，她会不想开口，不知道怎么继续开口，他总是把她堵得死死的 。
好吧！她其实也没那么矫情，既然人家HUI集团给她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实在说不过去，于是她果断的签下大名。
“我明天直接上门，交给人事部？”
“根据一切入职程序就好。”说这话时，林晖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
李蓓蓓点头，收起文件，去睡了。
“你就不问问我以后怎么办吗？”幽幽的一句问题轻飘飘的飘来。
她一顿，“我有必要问？”
“……”是没必要，但要这么无情么？林晖又被气了下，都气笑了，“滚去睡！”
她耸耸肩，关门，落锁，睡觉。
落锁是必须的！
…………
林晖独自坐在小小的破旧的客厅里，等到李蓓蓓回房后，才仔细的打量起这个不大的空间。
油漆斑驳、年久失修，白色的墙都变成黄色了，不过胜在整洁，东西不多，所以空间不算拥挤，屁股下的这张沙发也算舒服，没有冷气，只有电风扇，热水器也是十多年前的旧款，冰箱更不用说，都不知道多少年了，那张饭桌，就是普通的折叠式塑料桌，椅子也是塑料的，厨房只有一个矮柜上放着老旧煤气炉，和一个比较高的木柜放置杯盘碗碟和干粮，还有一个放重物就会倒的洗碗盘。
他林晖的老婆，竟然住得这么寒碜。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这间屋子，上楼的那瞬间，他已经十分震惊，楼内的残旧程度，竟然比外观还要严重，踏入屋内，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家大宅养的看门狗，住的都比李蓓蓓舒适许多，更别说吃的，她煮的那碗面，用料有没有三块钱？加上煤气费、电费，都不用四块钱，林家看门的那几头狼狗，吃的都是外国进口的狗粮……不过这些心情和想法，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李蓓蓓自尊心不算强，但是，现实太伤人。
你忽然公开婚姻关系，又说那么多暧昧的话撩我，就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重演，而你不想娶温玉？
想起她在车上问的话，他笑了笑，再看了合上的门板一眼，关了手提电脑，从沙发上抱一个枕头，起身，进房。
一个烂门锁想挡住他？
开玩笑！
…………
李蓓蓓醒来的时候，差点放声尖叫，所幸，一只大手捂住了她大张的嘴巴。
“嘘！你这样叫出来，邻居会以为我强暴你！”男人的手掌干燥温暖，带着属于他的味道，窜入她鼻息。
看清在床上把自己当作抱枕的男人是谁，李蓓蓓整个人宕机了。
“你怎么进来的？！”下一秒，她差点怒吼。
“开门进来的。”林晖万分疲惫的样子，擦了擦困倦的眼皮，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亲爱的，你怎么那么早起床？才早上六点半。”天都还没亮。
谁是他亲爱的？！
李蓓蓓想抓狂。
“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门了！”她重复问了一次。
“有吗？你记错了是不是？我一扭门就开了。”知道李蓓蓓不可能再乖乖让他抱着睡，林晖转过身去，拿起她的枕头盖住了自己的头，声音从枕头下传出来，“好困，让我再睡会，七点半叫醒我。”
枕头遮住了他坏笑的表情，李蓓蓓看不见，只听到他继续嘟哝了句。
“以前不也一起睡过，那么大反应干嘛……”
她瞪着那个枕头，直想抄起来，用力的砸他几下。
以前那能一样吗？以前是在他家人面前演夫妻，私底下，他们向来各自生活，这男人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就发起神经来。
李蓓蓓憋了口气，想到今天的新工作是他介绍的，还是走后门的，那股气就硬生生的堵住了。
算了！有求于人，况且他也没做什么不得了的事，不就是抱着睡了一觉吗？
她愤恨的下床，开门，冲进浴室刷牙去了。
赖在床上的男人这才从枕头下露出英俊的脸，一脸贼笑。
这个早上，李蓓蓓做了双份早餐，喂饱了某男，下楼的时候，如她所预料的，一群人围住迈巴赫惊叹连连，就像在看什么稀有物件。
她停下脚步，忽然就不想上前。
林晖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由分说的牵起她的手，走了过去。
李蓓蓓觉得自己双脚有千斤重。
“嗨，初次见面，大家好。”林晖热情的打招呼，在那群人回头看过来时，露出了六颗牙齿的完美笑容，“我叫林晖，是蓓蓓的老公。”他自我介绍道。
李蓓蓓登时头顶冒烟。
眼前的这群人，就是平日里有说有笑的邻居，大家都知道她家里没有男人，也都清楚她偶尔挂出来的男性衣物是用来唬人的，那其实就是这群人教她的，说一个女孩独居，准备些男士用品唬人能自保。
听了林晖的自我介绍，再看了他那张英俊得人神共愤的脸，黄大妈绷不住了。
“哎哟！蓓蓓，深藏不露啊！”黄大妈的口吻里满是羡慕。
“就是啊！蓓蓓，哪里找来的极品男？林先生你好，我是张大叔，我就住在蓓蓓对面的单位里。请问你是做哪一行的啊？”
“林先生和蓓蓓结婚了？蓓蓓，没有请我们去喝喜酒？”
“不会是裸婚？你们现在这些孩子啊真是，裸婚哪里可以？”
“蓓蓓，你说，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不是听说你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吗？上次你拒绝隔壁楼的陈俊时，明明是这样说的，现在突然就冒出个老公来。”
“陈俊还说等你呢！”
“陈俊要等，蓓蓓就要让他等吗？真是的，陈俊哪里比得上阿晖？”
说多几句，就亲密的唤上阿晖了。
李蓓蓓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不知道邻居大叔大妈的哪句话，让林晖原本的好心情阴了一下，但很快，那抹阴沉就消失不见，挂在他脸上的还是标准的帅哥笑容。
“大家有所不知，我和蓓蓓三年前就结婚了，我们是中学同学。”他语出惊人，“蓓蓓当然不打算交男朋友，她都有老公了。”
李蓓蓓被他握在掌心的小手僵了僵。
“你胡说什么？”她没好气，“不是要上班了么？”
“嗯，上班。”他回她一个“宠爱”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抹笑，一阵寒意从李蓓蓓椎骨往上冒。
好不容易把邻居应付过去，上了车，车子驶出大道后，林晖才突然来了句：“陈俊是谁？”
李蓓蓓靠在椅背上，脸色平静。
“刚才黄大妈不是说了吗？隔壁大楼的住户。”
“隔壁大楼，怎么认识的你？”
“住在附近，三不五时碰面，也都在附近买生活用品，久而久之就谈起话来，然后就认识了。”她的回答很平常，两人的相识过程也很平常。
林晖呵呵两声，“是吗？”
“不然？”他是以为她美得让人想搭讪吗？
林晖沉默下来。
一路无言，直到抵达了HUI集团办公楼。
这是李蓓蓓生平头一遭踏入整栋楼都属于一个集团的大办公楼，心情顿时有些紧张。
她抓紧了林晖的手臂，给自己鼓了鼓气。
看出她的压力，林晖低声说：“安心，不会吃了你的。”
“……”还别说，这样一句带着取笑的话竟然安抚了她。李蓓蓓瞟过去一言难尽的眼神。
门口的接待员看见他们俩，立马迎了上来。
“两位好，请问两位找谁？有预约吗？”
“你好！”李蓓蓓礼貌的回答，“我是今天新来的销售部员工，这是我的入职雇用书，请问人事部怎么走？”她把昨晚签署的文件摊开到接待员面前。
看了自家公司的LOGO和名字，接待员给她指了路，然后转头看林晖的眼神充满了闪亮的星星。
“这位先生呢？找哪位？有预约么？”
林晖莞尔，“找你们副CEO，告诉他林晖来了。”
“您就是林先生？林先生，方先生刚才就吩咐过您会来，他让您直接乘总裁专用电梯上顶楼，他就在总裁办公室里等您。”知道他的名字后，接待员顿时变得恭恭敬敬，也不敢发花痴了。
副总的朋友，一句话她就能吃鱿鱼。
林晖点头，牵着李蓓蓓一起走到电梯前，李蓓蓓上了普通员工的电梯，直达人事部，他则进了总裁专用电梯，直达顶楼。
接待员盯着两人背影看，直觉李蓓蓓就是走后门的。
这女人长相也不怎么样，竟然收获了那么俊的男人，真是世道不公。
李蓓蓓到了人事部，一切竟出奇的顺利，人事部经理亲自接见了她，谈了几句，就让助理替她办理入职手续，再亲自把她带到了销售部。
人未到，就在销售部门口听到了几句话。
“喂！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新来的副经理，是走后门的。”
“是噢？你又知道？”
“看门的说的，听说跟咱副总的朋友手牵着手进来。”
“真的假的？那是黄马褂？”
“总之看人下菜，你们好自为之啦……”
人事部经理助理一脸尴尬，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李蓓蓓，相较于李蓓蓓的冷静，她心里早就把那几个嘴碎的骂翻了。
硬着头皮把李蓓蓓带了进去，整个销售部登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忽然连键盘声都没剩下。
人事部经理助理给大家介绍道：“大家好，这位是新来的销售部副经理，李蓓蓓，李小姐，你和大家说几句话？”
李蓓蓓想了想，半晌才开口：“大家好，叫我蓓蓓就好，初来乍到，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客套的话，本来也不期待得到什么回应，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有个小小的声音不怕死的怼了声：“还不是走后门进来的？指教不敢，别仗着认识副总打压我们就好。”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默。
李蓓蓓朝那声音来源看了过去，开口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是刚毕业不久的，大约二十出头。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人事部经理助理给她指了副经理办公室的位置后，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深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
部门里，李蓓蓓转身进房的时候，其他人纷纷谴责年轻小伙，年轻气盛，专给他们惹事。新官上任三把火，让他给直接得罪了，以后部门里谁遭殃都免不了埋怨他。
放下了背包，李蓓蓓走了出来，直接到了经理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敲。
“进来！”有些熟悉的嗓子。
李蓓蓓皱了下眉头，没有多想便推门而入。
“经理，我是李蓓蓓，是新来的——”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呆滞了足足有三秒钟，退后两步，看清楚门上的牌子，写着的是：经理办公室，没有署名。
再看了看房内挑眉看她的男人，她手竟然在抖。
进房，关门。
“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质问。
“解释什么？我也是刚新来。”林晖无辜的眨眼。
新来？
李蓓蓓憋在心里那口气简直要堵得她窒息。
“说说看什么意思？”
“意思是，副总的确是我朋友，我也是刚才上去顶楼见了他，告诉他我也失业了，他让我立刻上班。”他道。
“你也失业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不是一起让我爸赶出公司了吗？”他无辜道：“本来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让你继续在那里呆下去，因为他们想让我离婚娶温玉，又怎么会让你呆在那里膈应她？于是我早就替你想好了退路，只是我不知道我爸会连我也赶出来。”
“……”理由太充份，她竟无言以对。“那为什么外面都在说我，没有人说你？”
“很明显，我坐在这里面了，谁还敢说？”
李蓓蓓不知自己是气愤还是什么心情，总之就是有股杀人的冲动，和协议婚姻的老公进了同一家公司，还是上下级，这是什么孽缘？
他们还要离婚的！
林晖观言察色，也清楚了解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他微微一笑。
“好了，现在你我都有工作，我俩的薪水加起来一个月有一万，生活上不会再有问题，说不定下个月我们就能搬个比较好的环境。我刚才吩咐了下去，十点钟开会，让他们汇报销售部目前的工作和成绩，你回去准备一下。”
李蓓蓓还能说什么？自然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她转身，扭开门把的时候来了句：“是你搬，不是我。”所以没有“我们”之说。
话完她就摔门出去，并未看见林晖双眸刹那眯起的危险。
外面的人被摔门声吓了一跳，个个诧异的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副经理办公室门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家默默的底头工作。
走后门的，脾气都很大。
不到半天，李蓓蓓这个销售部副经理的后门事迹传得沸沸扬扬，从接待处一路往上飞，飞到了顶楼总裁办，也不知怎的，传言都围着她转，居然完全没有人传林晖的闲话。
午饭时间，总裁办里。
“我说你，要是她知道公司是你的，会怎么样？”方佑伦坐在茶几前，毫无形象的吃着午饭。
“只是有我的股份。”坐在他对面的林晖，闲闲的递来一眼。
“只是有你的股份？”方佑伦被气笑，“95%的股份？”
“你知道话多死得快的道理？”
“我只知道好奇害死猫。”方佑伦咬着饭，含糊不清的说道：“但我还是好奇，你明明三年前和她是协议结婚，说好的三年后离婚，你是吃错什么药，出国两年回来忽然就打算假戏真做？她也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别告诉我你没有其他目的。”
林晖皱眉，“我为什么一定要选绝世美女？”
“啊？”方佑伦被这问题砸得愣了一下，“但也不会要找她这种跟美扯不上关系的，不是？”他反问，“你也别用日久生情的借口，你才刚从国外回来两个多月，你们正式相处的时间，三年来都没有满一个月，对吧？”
他觉得一个月也给多了，顶多半个月？一星期？
林晖认真思考了半晌，“是一个月零八天。”
加上这几天，正好一个月零八天。
方佑伦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和她是怎么回事？为了躲开温玉，你就这样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
“你这张狗嘴能不能吐一吐象牙？”林晖忍无可忍的踹过去一脚。
“嗷！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方佑伦丢下饭盒，捂着胸口痛叫，白色的衬衫上已经有了个脚印。他站了起来，生气了，“我下班还约了妞，你让我这个形象去泡妞？！”
“还蛮帅的！”林晖冷笑。
那笑容……方佑伦莫名打了个寒颤。
…………
时间过去几天，李蓓蓓在新公司适应得蛮好的——如果那些风言风语可以消失，还有顶头上司不是林晖的话，那就更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尤其在大家都知道陡然空降的销售部经理是她老公的时候，是非就更多了。
这天，林晖另外有事，请了半天假，把李蓓蓓送到集团外就走了。
刚踏入公司，李蓓蓓就感觉到整个大厅的眼睛都看了过来，她愣了愣，接待员这时走了过来。
“李副经理，那边有位太太指名要找你。”女孩小声说道，“看她脸色不是那么好，需要我先找保安准备吗？”眼中一抹看好戏的神色。
李蓓蓓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秀眉马上就蹙了起来。
是林晖的母亲和温玉！
“没事，你去工作吧！”她道。
“可是她看起来像是来打架的，还有她身边跟着的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一直在用鼻孔看人。”接待员继续说道，毫不掩饰想把事情放大的意图。
李蓓蓓眉头紧锁。
“真的不用。”她说完就掏出手机给林晖发了个消息，走向林母。基于礼貌，她微微躬身，叫了声：“妈！”
“跪下！”林母的反应让她始料未及。
大堂里回音本来就大，林母这一声，准确无误的传到每个角落里，登时大堂里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错愕的表情。
李蓓蓓笑了，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笑出来。
“妈，这里不是林家。”她挺直了背椎。
“你叫我一声妈，我还没资格让你跪？！”林母气得站了起来。
李蓓蓓垂下眼睫，“是没有，您还有其他事情么？”
“你！”林母险些背过气去，骂得更愤怒更响亮，“像你这种贪慕虚荣、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我真不明白阿晖看上你什么，丑人多作怪！”
小三？
李蓓蓓看了站在林母身旁的温玉一眼，并没有被林母激烈的语言打击到，她神色异常的平静，声音缓慢而清晰，传到大厅看热闹的众人耳朵里。
“妈，我和林晖才是合法夫妻。”
“呸！你这是什么合法夫妻？送上床的？”林母极尽侮辱的言辞让人不适，纵使李蓓蓓早就习惯这种冷言冷语，但大堂里一些人终是看不过去。
有人开口：“这位太太，听你们说的，李副经理是您的媳妇，您这样骂自己的媳妇，不觉得不对吗？”
“你什么身份跟我讲话？”林母凶恶的瞪过去一眼。
那人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真抱歉，我只是HUI集团的普通员工。”
“就算你是集团总裁，也没资格管我家事！”
那人叹了口气，摇摇头，给了李蓓蓓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转身走了。
“李蓓蓓，今天我来是让你签离婚协议的，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签了，拿着钱走人！”KO了一个人，林母气势更强，从温玉手中拿过文件摔在李蓓蓓脸上。
文件砸了她一脸，并不痛，但足够侮辱，跟着离婚协议书一起掉在地上的，还有一张写了价码的支票。
李蓓蓓站着没动，却清楚的看见支票上的数额。
三十万！
“你不是要钱吗？拿着钱走人，别来破坏我儿子的婚姻！”林母大声骂道。
李蓓蓓吐了口气，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
“我没说过要钱。”她还是平静的语气，“离不离婚，是我和林晖的事。”
虽然她也想离婚，但不是在这里、在这个时刻，她的尊严不容许林母践踏。
林母听完就想发飚，却被温玉拉住了，温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扶她坐了下来。
转向李蓓蓓，她才慢慢的开口：“蓓蓓，好久不见。”
“那天不是见过？”
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的温玉滞了滞，半晌，才笑道：“那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李蓓蓓沉默。
伶牙俐齿？
她？
“蓓蓓，我来，是请你把林晖还给我的。”她的语调温温柔柔，听着没有丝毫杀伤力，说出的话听在旁人耳朵里，仿佛李蓓蓓真是个小三，“我知道是林晖坚持和你结的婚，但是感情也说先来后到的，我和林晖从小就在一起，我们从初中到大学，都是同校同班，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但是因为三年前你的介入，让他厌烦了我……蓓蓓，看在我们都是中学同学的份上，你——”
“温小姐！”李蓓蓓直接打断她，“第一，我没有介入你和林晖，你们之间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和你根本没有婚约，有的只是家里长辈和你的一厢情愿，第二，三年前嫁给林晖，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那么多的牵扯，要是知道，打死我都不会嫁，第三，我和你从中学开始就不熟，别说得好像我觊觎林晖很久的样子，实则我初中毕业后一直到三年前都没有见过他，第四……”她顿了半晌，喘口气，才继续说：“我和林晖现在是合法夫妻，你以什么身份让我签字离婚？凭你是林家内定的媳妇？选美吗？还是太子选妃？”
相较于温玉，李蓓蓓言辞锋利无比。
温玉脸色刷白。
本来李蓓蓓也不想这样，她也不想把自个儿不好的一面闹得人尽皆知，她已经够忍让了，他们让她滚，她就从林家、从林氏滚了，HUI并不是林氏的地盘，他们闹到这里来是怎么回事？
咄咄逼人也该有个度。
“妈！”不再理会温玉，李蓓蓓转而望向正在死死瞪着她，恨不得当场拔刀杀了她的林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林家，随便你怎么侮辱我，但这里是我上班的地方，请你离开。”
“你赶我走？我怎么说也是你半个母亲，你赶我？”林母当场气炸。
“您让我签离婚协议的时候，侮辱我的时候，想过我是你半个女儿吗？”
“你配吗？”
李蓓蓓自嘲的笑了，“嗯，我不配。”她说：“所以请你从你儿子下手，让他主动和我离婚。”
她转身就要上楼，冷不防被林母冲上来抓住了手臂，一巴掌就盖了下来。
从前，在林家大宅的时候，这样的巴掌她也受过。
李蓓蓓反应很快，直接出手挡住了林母行凶的手，但架不住温玉就站在旁边。
温玉惊慌的喊了声：“蓓蓓，你不能打林阿姨！”
自救的手被温玉双手紧紧抓住，林母的巴掌准确无误的盖了下来。
啪！
李蓓蓓只觉得周遭声音全部远去，耳朵只剩下嗡嗡响，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回神。
“蓓蓓，你怎么能打林阿姨？！”温玉的声音还在响着，听在她耳中就像来自洞穴的声响，还带着回音。
林母见她呆了，第二巴掌接着就要盖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林晖的咆哮传来。
李蓓蓓只觉得手上的钳制没了，下一秒，一阵风卷到身旁，她被拖进一具带着她沐浴乳香气的怀里。
是林晖！
她甩了甩头，让自己回过神来，抬头就见林晖怒不可遏的瞪着林母和温玉。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他怒问。
温玉顿时躲到了林母身后，“林晖，林阿姨要来，我担心她，所以陪着。”
“她疯，你也疯？！还是根本就是你教唆的？”
“林晖，我们从中学就在一起，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温玉热泪盈眶，委屈极了。
“我不想讨论你是怎样的人，我和你从来就没有在一起！”林晖回得直截了当，并大吼了声：“保安死去了哪里？！”
原本躲在转角处看热闹的两名保安这时才颤巍巍的滚出来。
“林、林经理……”
“把人赶出去，列入黑名单！”
“是……是！”保安马上行动，把人拖走。
温玉敢怒不敢言，林母却比之前更愤怒，用力推开保安，却不敌保安的力气，被架着赶出了集团大门。
李蓓蓓捂着红肿的脸颊，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
真他妈痛！都破皮流血了。
她挣开林晖的怀抱，谁也不看，直接就进了电梯。
“蓓蓓！”林晖追了上去。
这下集团内更多风言风语了，说李蓓蓓是小三上位的有，说她抢人男友的也有，总之，现在除了走后门，她还多了个破坏人的感情的罪名。
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听说那年轻的接待员，还有两名保安被辞退了，集团里所有人闻讯都夹紧了尾巴，不敢再说半个字。
林晖找来了冰袋让李蓓蓓敷脸，感觉她有些泄气的模样，沉着嗓子道：“抱歉，是我的疏忽，没想到她们会闹上集团来。”
李蓓蓓笑了笑，“没事，不没死么？”
林晖不语，看着她没了生气的样子，心头憋闷。
“你什么时候和我离婚？”李蓓蓓忽然问，“她们的目的是我们离婚，离了我就好过了。”
林晖深深的凝视她，“我不想离婚。”
“为什么？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协议离婚的期限也到了，为什么不离婚？”
“李蓓蓓！”他忽然连名带姓的叫她，神色严肃，“你以为我公开婚姻关系，是为了挡住温玉是吗？”
“不是以为，那根本就是。”不然她真想不到是什么原因让他巴着自己不放。
她的回答让林晖沉默了三秒。
最后，他什么都没再说，起身离开了副经理办公室。
销售部一阵低气压，员工们大气不敢喘，因为大家都知道，辞退接待员和保安，不是方副总的意思，而是林经理的，当时人事部请示副总，副总也只是淡淡的一句：“以后林经理说的话，等同于我说的。”
前几个小时还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在这句话后，忽然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看着林晖离开了销售部，才敢窃窃私语，说李蓓蓓上辈子烧了高香，才收获了林晖这么出色的男人，但也有人不看好两人的婚姻，都说嫁人就像嫁了一家子，有个那样的婆婆，哪个媳妇能好过？
跟在林母身边那个美丽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原本的正室还是小三。
在各种猜测形成的同时，销售部副经理办公室内，李蓓蓓看着打印出来的辞职信，犹豫了许久。
就这样辞职？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