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第二次踏上呼噜哈落群岛。未奇国国王已经和店主交涉,租下整座杂货店三天,在这三天内大岛上不得有人。此时特别安静。知秋来到千猫塔的水井前,国王仰望天井,看着那些小猫浮雕许久,口中念念有词,再从水井拿走两块砖。
嗒。咕噜。井水被瞬间清空,露出一个小洞。知秋以小猫的体型正好钻得过去。
“还有五天就是月圆之日。”国王嘱咐。“务必在月圆之日前抵达猫之谷。”
“喵。”知秋点点头。明白。
小猫知秋钻入小洞中,朝着前方不停地跑。跑啊,跑啊,不知跑了多久才离开了窄小的通道,进入猫之谷。猫之谷的森林里有很多只猫,此时都在惊讶地看着他。
“你们好?”知秋忽然发现自己能够说话了。应该是猫之谷的力量吧。他心想。
“有、有新猫!”其中一只猫大叫,所有猫就开始东奔西跑。打铁的猫扔下手中的锤子,采果子的猫把篮子甩在地上,捕鱼的猫把渔网丢进河里,纷纷跑到森林中央集合。
“喵,按照规矩,有新猫进入猫之谷,就是我们重新选择首领的时刻!”一只老猫大声说道。
“等等,我不是猫——”
“新来的,有什么事等到选好首领后再说。”老猫说。“开始吧!”
这时忽然有猫冲上前来对他低吼挑衅。他还想要解释自己的来意,结果那猫充耳不闻,高声尖叫,直接把他扑倒。知秋恼怒,给了他一拳。两只猫在地上翻滚一圈,他自知不敌,大叫道:“我认输!听我说!”
对方才满意地跳走,去找其他猫打架。
知秋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才从另一只猫身上得知猫之谷的规则:为了保证首领是猫之谷里最强的猫,每次有新的猫咪来到猫之谷,猫咪们必须重选首领。每只猫都要参与至少一次战斗,输者认胜者为首领,胜者接着挑战其他的猫,直到最后一位胜者出现,那名胜者就是最终的首领了。
等到最后两只猫打完,天已经黑了。首领和先前一样,没有变动。群猫都累坏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知秋独自跑到首领面前:“首领!”
“嗯?”首领皱眉。“你就是从呼芦哈落群岛来的猫?”
“是的。”知秋说。
“你是第一只败北的猫,只能负责打铁工作。”首领带着知秋来到一座窑旁,指着里头烧得通红的铁块。“看到那块铁了吗?如果你能把它打成一把锄头,我就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于是小猫知秋只好用小小的手举起锤子,咬着牙开始打铁。从太阳升起打到太阳下山,直到白毛被黑烟熏成深灰色,烧得通红的铁块都没有变形的迹象。知秋决定和那块铁耗下去。从那天起,除了吃饭和睡觉,知秋都在打铁。月圆之日到来,知秋并没有变回人类,咒语没有如大祭司说的那样自行解开。对此知秋不觉得意外,他已逐渐习惯了猫身,甚至觉得自己就这样变成一只猫活着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一天,首领忽然出现在知秋面前,对他说:“可以了。”
“可是我还没有完成任务。”知秋说。
“这块奇妙之铁原本就是无法锻铸之物,哪怕让太阳来燃烧它,它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在你用锤子敲打它的过程中,它会放大你心中的任何恶意和邪念。我只想借此确认你是不是那位救世少年,目前看来你是合格的。”首领拿出一把匕首。“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十月之城的最后一把钥匙。刀鞘是猫儿们用树藤特别编制的,有法术的加持,祝你顺利抵达十月之城。”
“谢谢。”知秋接过刀鞘,把匕首插入鞘中,绑在背上。
“我只能带你到猫之谷的尽头。”首领说。“接下来的路,猫之谷的居民都不能踏足,你只能自己走了。”
“好。”
猫之谷的尽头是一片黑暗,知秋深深地吸了口气,撞了进去。黑暗中,他感觉到四周是暖暖的,像包裹在热汤中。他逐渐变回了人类的模样,古树叶片和黄色晶石挂在胸前,匕首被绑在腰间。一段段陌生而诡异的话语慢慢浮现在他脑海中:
“...你就别一直想着养猫了,我不喜欢猫,还要帮他洗澡...”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和弟弟抢东西?他还小,你是哥哥,要让弟弟...”
“...叫你好好读书,画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叫我逼你选的?我告诉你的都是事实,你自己想想看我说得对吗...”
“...岳啊,为何你那么没自信呢?看看你弟...”
“...石岳,实在不好意思,那个程序明天就要了,客户才刚通知我...”
黄色晶石此时忽然绽放耀眼的黄光,驱赶了黑暗,把知秋带到一座孤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