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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33回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5日 下午5:45    总字数: 12645

中午。

一小队十全宗战斗师坐在森林里的一片空地上休息,食用随身携带的干粮。

突然,附近传来了“啪唦啪唦”的一阵轻响。那群十全宗战斗师当即变得警惕,纷纷起身注视四周。

“啪唦啪唦啪唦啪唦。。。”十全宗战斗师们很快又再听见那阵声音。穿着绣有几道花纹的蓝袍的队长立刻下意识地喊道:“谁!?”同时循声望去,但并未发现任何人。

不久后,两支木箭冷不防“嗖嗖”地射了过来,分别刺进其中一人的小腿和另一人的背部。那二人顿时痛叫出声,翻倒在地,其他人则不禁吓了一跳,赶紧将受伤的伙伴搀扶起来,并朝木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身穿带有蓝色与紫色边条的超短袖白衣的年轻男子赫然出现,手提兵刃急奔过来,正是张天绍。

十全宗小队队长见状,马上叫道:“快!放信号,然后撤退!”语毕,他旁边的一名十全宗战斗师便慌忙掏出一根小炮筒,朝上空发射一枚信号弹。

十全宗小队队长随即组织队员们逃跑,安排四人在前,自己与另外三人则两两一组,分别扶着那两名伤员跟在后头。然而张天绍的奔速远胜那些十全宗战斗师,一下子就追上落在后面的六个人;他们于是被迫转身御敌,但张天绍动作极快,不仅轻松化解对方的联合攻击,还打伤了十全宗小队队长的腿。十全宗小队队长不禁疼得摔跌在地,缓过神来后抬头一瞧,发现张天绍早已闯过他们六人,追至跑在前面的一名伙伴身后,一枪把其刺死。

张天绍紧接着便转而奔向前方最靠近的一名十全宗战斗师。十全宗小队队长深知敌人武功太高,自己和队员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继续抱团必会全灭,于是喊道:“大家分散开来,逃往不同方向,别让他逐个击杀!”

张天绍此时已解决掉第二个人,一边调头冲向新的目标,一边狂妄地笑道:“呵呵哈,没用的!”那人感知到张天绍的逼近后虽立刻转身应付,却仍旧慢了一手,被其一枪捅入左大腿,惨叫着往后摔倒在地,跟即又被对方透过戟杆施力拽拉起来并甩至一旁,落地后身体连滚数圈方才停下,伤处疼得令他呻吟不止,丝毫无法再起。张天绍接着将戟杆末端插进地面,抬起挂在腰间的两张弩,瞄向单独逃跑的第四个人,连放数箭,将对方射倒在地,随后又瞄向另一侧的三人组,持续放箭直至打光箭匣为止,把他们全部弄伤。

张天绍不作任何暂停,迅速卸除箭匣后拔出三叉戟,向十全宗小队队长所在的三人组发起追赶。十全宗小队队长明白自己在劫难逃,和早就负伤的那名队员互望一眼后,向唯一还健全的人道:“你别管我们了!自个儿跑吧!”那人虽不忍撇弃同伴,但也清楚留下来照应无异于枉送性命,故只好依队长所言,撒腿就跑。

张天绍冲至十全宗小队队长和那名负伤队员跟前后,面对二人的联合阻扰,果断拆开三叉戟,右手将戟杆的后半截掷向十全宗小队队长,打中其胸膛,将他震得摔跌在地,接着转身跳起,躲避另一人的攻击并顺势将三叉戟的前半截扔甩出去,砍中对方咽喉,一刀毙命。

张天绍随后卸下腰间左侧的弩,右手取出一个新的箭匣,安装完毕后左手握住弩柄,右手则托住弩臂尾端,瞄向正在拼尽全力逃跑的最后一名十全宗战斗师,连放七箭,将其射杀。艰难地站起身来的十全宗小队队长见状,悲痛万分,恨恨地朝张天绍道:“你、你。。。”

张天绍悠悠转身,面向十全宗小队队长,表现得很不以为意。此举令十全宗小队队长满腔怒火,勉强站稳脚跟后大喝一声,正欲攻向张天绍时,对方却已抢先射出一箭,扎进其胸膛;十全宗小队队长吃痛呻吟,硬行撑住,然而想要重新踏前时,腹部又被射入一箭,登时再也坚持不住,缓缓跪跌在地。

张天绍没有多瞧十全宗小队队长一眼,替换好箭匣后将腰间右侧的弩也取下来,拿着两张弩大摇大摆地走向其余负伤失去行动力的十全宗小兵,见挣扎着想活命的敌人们朝自己投来恐惧的目光,轻浮地道:“放心吧,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的。”

“嘭!”十全宗小队所放的信号弹引起了正在远处烧火做饭的另一群十全宗战斗师的注意。众人顿时皆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其中一名身穿银纹蓝袍的人随后扭头向旁边的影觞使道:“影觞使,那是。。。!”

影觞使微微露出惊讶的目光,尚未有所表示,几支木箭忽然又自丛林深处飞来,瞬间射伤数人。十全宗战斗师们这下直接变得慌张起来,但影觞使临危不乱,立刻命令道:“大家快聚集到一块,一起抵挡来箭!”众人遂赶紧照做,组成阵型,互相遮掩盲点,将之后的射击尽数拦截,方才算令敌人的偷袭失效。

经过片刻的平静后,那群十全宗战斗师的前方终于隐约出现一道人影——是风悯初。其中一名十全宗战斗师当即叫道:“影觞使,我们看得见敌人了!”怎料就在此时,一头巨型猎鹰却提着宇羽隼“噫噫噫”地唳叫着赫然登场,宇羽隼随即便朝下方连续放箭,联合风悯初开展新一轮的攻击。

影觞使见状暗叫不妙,担心宇羽隼会使用‘天炮’,且纵然应付得了敌方两员高手的远程压制,与他们近距离对抗却是必败无疑,于是命令道:“不行了,全员撤退!”语毕,十全宗战斗师们便纷纷转身逃跑。

这下十全宗战斗师们原本防守严密的阵型也登时瓦解,个个皆成为容易针对的活靶;风悯初位处数百尺外,威胁倒不算大,可宇羽隼却靠着巨型猎鹰的高速飞行紧追不放,顷刻间就把好几个人射倒在地。然而影觞使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从容命令道:“大家莫慌!分散开来,各自捡几颗石头,沿着树荫撤退!”

影觞使的指示听着有些古怪,但很快就产生奇效:随着十全宗战斗师们躲到树荫下,宇羽隼的射击线路开始受枝叶阻碍,猎杀敌人的精准度因而大幅降低,连续错失目标。宇羽隼见状,索性穿过森林的枝叶层,欲进行超低空飞行,以保证视线和命中率。

岂料这正中影觞使下怀。

影觞使见宇羽隼俯冲了下来,喊道:“就是现在!全体转身,拿石头扔他!”随即便带头朝宇羽隼作出反击。十全宗战斗师们遂纷纷效仿,一时间内竟有上百颗石头砸向宇羽隼!

宇羽隼不禁大吃一惊,由于惯性来不及重新升高,无法躲闪,只得用臂盾顶开十全宗战斗师们扔过来的石头;但他背后的巨型猎鹰却避无可避,顿时连续被砸中,痛叫着开始往下掉落。

宇羽隼见巨型猎鹰不能再保持飞行,决定和其分离,手提弓和箭筒着陆。与此同时,十全宗战斗师们已趁机调头逃跑,和宇羽隼拉长距离;风悯初虽追了上来,和宇羽隼一起放箭,但并未造成多少伤害。

眼看和敌人们相距太远,难以追赶,宇羽隼便停止攻击,转而去关心随后着陆的巨型猎鹰。

“没事吧,狞猛!?”

巨型猎鹰低鸣数声,显得有些痛苦;它身上有好多处被砸伤的痕迹,羽毛被流出来的鲜血染上了不少红点。

“怎么样,隼?”之后跟过来的风悯初问道。宇羽隼摇了摇头后,道:“估计不调养几天是飞不了了。去一趟休息屋,让莺来给它治疗吧。”

“呼咻呼咻呼咻呼咻。。。”夜静琪在日诚和宇羽莺的注视下朝着一棵树连续出剑,在树干上划出许多轻微的剑痕。

夜静琪的动作逐渐愈发凶狠,在树干上留下的剑痕也越来越深;其本人对此似乎颇感惶恐,想要加以控制却不果,几次倏然收手后又猛地劈砍出去,显得相当别扭。

“不行了,又。。。又发作了!”夜静琪惊慌地道。

“别紧张,放慢节奏,最关键的是心不能乱。。。”日诚对夜静琪道,同时朝她走近。怎料夜静琪忽然“哇!”地叫出声来,右手剑冷不防甩向日诚;日诚匆忙侧身躲开。夜静琪随即又要攻出左手剑,但高举臂膀后及时停手;日诚遂趁机绕至她背后,牢牢扣住其双臂。

“别怕,有我们在,即使真失控了也不会怎样的。”日诚又道。

“哈啊,哈啊,哈。。。”夜静琪大口喘气,略显激动,隔了好一会儿才稍有缓解。待她平复下来后,日诚转头向宇羽莺道:“莺姑娘,你的药好像没效哇!”

“都说了那是治疗焦虑症的,克制解离症之类的本来就没保证。何况我们都是驹大哥发作后才用药,你们拿它当预防药使,功效就更加成疑了。”宇羽莺道。

“可是。。。”日诚正欲再言时,夜静琪已经抢道:“没关系的,诚公子。依赖药品并无意义。梦仅凭意志便掌握了‘魔王’的力量,我若想挑战他,至少也需达到那种程度的修为。”喘了几口气后,尖着眼角续道:“我必须在光与影的交界线上,寻找迷失的自己。”

“说得好。”不远处传来了一句话语,仿佛是在回应夜静琪。日诚、夜静琪和宇羽莺当即循声望去,发现夜梦正在快步走近。

“梦。”夜静琪轻声唤道。

夜梦点头致意,随后扭头道:“莺,狞猛受伤了,你哥让你赶快去一趟。”

“哦。”宇羽莺应道,接着便离开了。片刻之后,夜梦又道:“我也有事找你,日诚。三派围攻,大战在即,工坊必须抓紧时间生产装备,人手不足,我们需要你帮忙。”

“为什么找我?”日诚疑惑地道。

“你是专业的,不找你找谁?”夜梦回道,“况且人手短缺的缘由是我们失去了烽叔,他因你而死,你有责任填补他的职位。”

日诚沉默不语,似乎有所顾忌。

“你可别想和我们划清界限。从你去找十全宗质问那一刻起,你就是他们的敌人了。此战我们如果输,他们找到这里来,肯定也不会跟你客气。”夜梦再道,停顿一下后续道:“就是这样。明天早晨去工坊报到。”说罢便扬长而去。

“乒乓叮铛。。。”宇羽隼和张天绍在夜晚的森林里与一群十全宗战斗师激斗,发出阵阵响亮的铁器碰撞声。

“嘿呀!”张天绍兴奋地喝叫出声,挥舞着三叉戟攻向脸戴白灰色面具的十全宗圣使。那圣使似乎对与张天绍单挑无甚信心,不断退守以求自保,但仍旧被敌人紧紧纠缠,始终摆脱不掉。

“喝哈!”张天绍一记重击,将十全宗圣使震退数步,正欲踏前逼近时,两侧和后方有几名十全宗战斗师围了过来,迫使他转身应付。十全宗圣使见状,立刻快步前进,准备趁张天绍分神之际反击;怎料张天绍瞬间便打发掉那几个杂兵,微微往前俯身,左手握戟朝背后斜上一送,用戟杆尾端扛住了那圣使攻向自己右肩的劈斩!

十全宗圣使未料到张天绍可以出此奇招化解危机,不禁暗吃一惊;与此同时,张天绍得意地扬起嘴角,哼笑出声,随即右手抬起挂在腰间的弩,朝自左侧靠近的一名敌人发射箭矢,命中其腹部,抢先结果对方。

十全宗圣使收回右手剑,迅速再次出击;然而张天绍也马上转身,左手松开三叉戟后双手绕至下方,重新接住武器,奋力举往右侧,架开对方的兵刃。十全宗圣使的攻击被排斥回来后姿势欠佳,尚未来得及调整好,张天绍已朝左边挥出三叉戟,跟着向右甩出,“嗙嗙”两下将对方的剑从中路挪开,紧接着转身并顺势捅出戟杆尾端,成功戳中对方,将其震得连连后退,摔跌在地。

张天绍放倒十全宗圣使后又再得意地笑了笑,并拉动腰间右侧的弩的把柄上弦。数名十全宗战斗师在这时朝张天绍围攻了过来;张天绍于是先打发他们,跟着扭头一瞧,却见那圣使已经离开原地,混进人群里,遂也运动起来,尾随对方,顺便打倒路上的几个杂兵后举起三叉戟,朝那圣使投掷出去!

十全宗圣使闯出了人群,回头查看一下情况,惊见张天绍的三叉戟竟往自己笔直飞来,慌忙抬剑护身,勉强顶下三叉戟,但依旧被其劲势震得失去平衡,退了几步后才稳住脚跟。张天绍趁此当儿缩短距离,瞬间追到了十全宗圣使面前;十全宗圣使见张天绍手无寸铁,决定与他一拼,岂料尚未有所行动,张天绍已向后弯腰,双腿一低,倒地滑铲过来,并抬起腰间的两张弩,发射箭矢!

十全宗圣使大吃一惊,尽管下意识地弹开了往自己飞来的两支箭,却躲不掉张天绍的滑铲,当即被弄得双脚离地,背朝对方摔跌过去。张天绍双手用力把十全宗圣使推向右侧,令其身体翻滚数圈后方才停下。

张天绍紧接着迅速起身,捡起落在旁边的三叉戟,再度攻向十全宗圣使。十全宗圣使尚未站稳,只得仓惶退守,完全受到压制,不禁脱口而出道:“来、来人!帮我应付这家伙!”几名十全宗战斗师随后匆匆赶来支援,十全宗圣使这才脱离险境。

然而十全宗战斗师们武功终究太差,张天绍三拳两脚便打发掉大多数人,并用三叉戟轻松防住最后一人的挥斩;怎料待他扭头搜寻十全宗圣使的身影时,却发现对方早已弃同伴于不顾,独自拔腿就跑。

“啊!?居然想逃!?”张天绍惊道,见面前的杂兵又欲出招,抢先踢了对方一腿,接着一枪贯穿其胸膛并连续踏步推进,通过枪尖将他钉在树干上,再转身抬起腰间的两张弩,朝十全宗圣使一口气发射好几支箭。十全宗圣使最终背部中箭,痛叫出声,但丝毫不敢停止步伐,忍着伤疼加速狂奔。

此时又有一名十全宗战斗师提剑攻向张天绍。张天绍往左跳出一大步,抽回三叉戟后迅速解决那人,跟即便快步运动起来,追赶十全宗圣使。然而十全宗圣使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加上光线昏暗,不容易瞧清楚周遭的物体,故张天绍追了一阵子后便丢失目标,嘴里不禁发出“啧”的一声,摇头显露无奈,转身折返。

另一方面,和宇羽隼交手的十全宗战斗师们终于察觉人群中没了首领的踪影。

“石菱使!?石菱使不见了!”一名身穿绣有几道花纹的蓝袍的十全宗战斗师惊道。另一名衣着样式相同的人顿时也反应过来,一边扭头扫视周围,一边叫道:“什么!?石菱使!石菱使你去哪儿了!?”

“他开溜啦!”正好归来的张天绍大声道。

“啊!?这。。。呜哇!”就在那人讶异分神之际,张天绍已冲进人群里,将其斩伤。

“哼,明知必输却不喊撤退,是故意留你们下来牵制我俩,助自己脱身吗?”宇羽隼对敌人们冷冷道。

“哇,那也太卑鄙了吧!这种人渣是怎么当上圣使的?”张天绍道。

“这。。。怎、怎么会。。。”被张天绍弄伤的人难以置信地喃喃道,随后慌叫道:“不、不行了!大伙儿都跑吧!”闻知石菱使舍弃部队的十全宗小兵们皆已丧失斗志,听到有人如是说,登时作鸟兽散。

“别想逃!天绍,一个都不要放过!”宇羽隼大声道。

“好!”张天绍应道。

“啊!啊!啊!啊!”惨叫声响彻夜晚的森林,昭示着一场狩猎游戏的恐怖与血腥。

中午。

萧总督、竺苜使、琥苜使、巍剑使、雷文轩以及马队长聚集在一顶大帐篷里开会。

“连石菱使带的队也被袭击了呀。。。这都第几回了?”萧总督坐在大帐篷最深处的位子上,看着拿在手里的一封报告书,担忧地道。

“大大小小的全算在内,估计有十次了。”竺苜使道。

“但这也证明我们确实在一步步接近无将的藏匿之处,尽管损失大了点,可也不完全算是坏事。”马队长道。

“嗯。。。”萧总督喃喃应道,随即拿起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的另一封书信,拆开迅速阅读后,烦恼地摇头道:“啧,弯刀门和灵仑会又是一切顺利,啥事儿都没碰到。”

“我们这边已经被骚扰得寝食难安了,他们什么敌人也没遇见?也太奇怪了吧?莫非无将还故意针对我们不成?”琥苜使道。

“可我们目前只和敌方三员高手打过照面,他们如果准备集中攻击我们,应该会派出更多人吧?”雷文轩道。

“或许是无将在耍什么诡计吧。”马队长道,“毕竟是坑骗何总督、挑动三派混战的一群恶徒,玩点我们看不透的战术也是极有可能的。”

众人顿时皆陷入一阵沉默。突然,竺苜使“啊”地轻轻叫出声来,道:“会不会。。。耍诡计的其实是弯刀门和灵仑会?”

“此话何意?”萧总督问道。

“比方说。。。弯刀门和灵仑会根本没按约定行动,将人马调到了千古林而却不推进,所以才未曾和敌人碰面?”

“你是说。。。!”竺苜使的话令萧总督如梦初醒,不禁瞪大双目,怔怔地挪移视线,若有所思,隔了一会儿后才握拳敲击一下桌面,道:“对呀!我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呢?三派各自行动,那他们尽可消极作战,静观我们单方面跟无将死磕,最后无论谁赢,他们都能坐收渔利!”

雷文轩与马队长亦对此结论颇感震惊,马队长当即接道:“要真是这样,那他们也太狡猾了吧!?”琥苜使则表现得比较冷静,道:“哼,我们三派本就互有仇怨,讲是结盟,实际上从未真正信任彼此,他们这样搞虽属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怎么办,萧总督?”巍剑使倒是一脸无谓的模样,语调轻浮地道,“无将是得消除,但总不能甘愿让弯刀门和灵仑会继续忽悠我们吧?”

萧总督思考一阵子后,道:“总之先给各个侦察队补充人手,并暂停任务。然后我们立刻向另外两派要求召开会议,找他们问清楚这其中的猫腻!”

另一方面,灵仑会大部队的营地内发生了意外。

几顶帐篷不知什么缘由起火燃烧,一名身穿艳红色衣袍的基层领导正着急地指挥数名弟子取水救火。

“快!快!把火扑灭!这可是好几天的食物,要是被毁了,咱们都得挨饿!”

一小会儿后,紫音煌、齐长庆、梁慕寿以及陈闻弘匆匆赶抵现场。陈闻弘见状,立刻叫道:“全部停手!不能这样乱泼!荒郊野外的,附近又无河流,水比粮食还珍贵!”

正在救火的灵仑会弟子们顿时皆愣住了。陈闻弘随即又道:“先用带绿叶的树枝拍扫,待火势变小,再搬石头来辇灭火苗!”说罢便和齐长庆以及梁慕寿身体力行。灵仑会弟子们接着也反应过来,纷纷效仿,唯独紫音煌虽同样面露焦虑之色,却对火灾无甚关注,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

这时,一颗小石头冷不防朝紫音煌砸了过来。紫音煌及时侧身避开后扭头一瞧,隐约发现远处有道人影,当即快速运动起来,追赶过去。

“紫音师弟!你去哪里!?”陈闻弘见他行为反常,大声问道。

“没什么,想确认点东西而已!师兄们专心灭火就行!”紫音煌回喊道。

紫音煌跑出一段距离后,清楚地瞧见前方果然有一个人,遂回头查看,见陈闻弘他们并未跟来,便向那人喊道:“韵琪,你别跑!我知道是你!”

那人随后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向紫音煌——只见她穿着长及膝盖的黑色短袖连衣裙,束着一根在背后系成蝴蝶结的紫色腰带,及腰的长发用蹄状的黑色钗子扎成双马尾,正是夜韵琪。

“总算是引起你的注意了。”夜韵琪大喘几口气后,向追赶上来的紫音煌道。

“我早料到是你了。”紫音煌道,“我们部队这一路来经常遭遇莫名其妙的小意外,我就觉得蹊跷,猜测是你在暗中搞鬼,只是不想深究而已。”随即话锋一转,续道:“但你今天真的过分了。居然烧我们的粮仓!?你这样会害很多人饿肚子的你知道吗?万一敌人刚好在此时向我们发动袭击,我们可就惨了!”

“我没别的办法呀。你也清楚灵仑会现在有多讨厌我,我根本不可能在他们面前露脸,只好采取这种方式了。”夜韵琪略显委屈地道,跟着又警告道:“你若不离队,下次我会用更绝的手段。”

“你还能怎么样?一个小姑娘,真认为我们会任你整弄?”

“这可说不定哈。”夜韵琪满脸自信地回道,“比如。。。让夜家插手呢?灵仑会的精英战力现在全到这千古林里了,夜家若趁这时候宣战,凭我们镖队的分布和阵容,轻易便能控制住留守的那些高层。”

“夜家?”紫音煌皱了皱眉,接着不以为然地道:“嗤,你也太一厢情愿了吧,夜家绝不会为了区区培英塾院的公子而这样大费周章。”

岂料夜韵琪却道:“夜家自然不会拿你当回事。那要是为了我呢?若他们收到消息称,我又被灵仑会如何怎样的话。。。”

紫音煌登时感受到对方的胁迫之意,不禁脱口而出道:“你。。。!”沉默一阵子后,才又说道:“好。你不就想让我回家吗?我也不是非打此战不可,但我需要知道真相,知道究竟是谁把红心岛武林搞成这步田地。所以韵琪,你若有线索,那请你告诉我。”

夜韵琪微微点头,回道:“我懂。这些天我也仔细考虑了,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但比起由我来说,让当事人跟你谈会更加妥当。”

“你有办法让我见到幕后黑手?”

夜韵琪再次点头,道:“你之前猜得没错,夜家是有人参与其中,我姐姐也确实正在追踪他。我无法保证必定成功,但我可以尝试联系姐姐,假如她已经寻到人,就请她安排你俩见面。”

紫音煌思索片刻后,道:“好,就依你所言。”

“嗯,那我立刻去行动。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在收到姐姐的回复前,你不能随便冒险。院长夫妇的要求是把你平安带回去,你若出事,那便都没意义了。”

“行,我答应你。”

夜晚。

日诚和几名二三十余岁的男子在一间工坊内作业,发出各种嘈杂的声响。

不久后,他们完成了一批武器部件。一名青年男子随即道:“好,今天就先干到这儿,收工吧。”语毕,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稍微舒展身体,放松操劳了大半天的筋肉,并将材料、器具等整理一番,准备闭业。

与此同时,那名青年男子走向日诚,左手轻拍其右肩后搭在上面,右手则与对方紧紧握手,道:“日诚啊,真的多谢你了。不仅是工艺技术,你在步骤细节上提供的建议也对我们很有帮助。不愧是获得烽叔十几年真传的人,跟我们这些半吊子的水平完全不同。”

“不,你过奖了。”日诚微笑着回道。

“嗯,今夜好好歇息,我们明天还要继续向你请教。”青年男子道。众人接着完成了善后,一同离开工坊。

日诚在返回住处时,忽然听见旁边的丛林里传来些许声响。日诚当即好奇心起,循声走过去一瞧,发现是夜静琪在对着一棵树重复挥斩,可尽管确实有树皮被划破的声音,其右手里的剑却似有似无,仿佛是把空气剑;日诚起初觉得疑惑,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她拿的是剑身漆黑的‘魔鬿’。

只见夜静琪的动作愈渐粗野,但她马上便用左手扣住右臂,自行破坏节奏,随后再度出剑,感受到激荡时又加以控制,如此循环数遍,最终干脆紧握颤抖不止的右臂不放,脸色虽显得很幸苦,却仍咬牙继续挥剑。日诚知道夜静琪是在练习对抗‘长公主’的影响,欣慰地点了点头,默默转身离开,回到村庄后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念头,当即停住脚步,选择往来时的方向走。

夜晚。

森林里的一处空地上搭有好几顶帐篷,中央的篝火早已熄灭,数名十全宗战斗师分别坐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面朝空地外头,似乎是在守夜。

“哈啊。。。”其中一名十全宗战斗师打了个哈欠。

“喂,打起精神来!”另一名十全宗战斗师叫道。

“我没睡着,只是觉得很闷。”第一名十全宗战斗师略显不悦地回道。

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与嗡嗡作响的各种低沉的虫鸣相比显得特别怪异。

“嗷!嗷!嗷!嗷!”

那几名十全宗战斗师登时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更是紧张地道:“什、什么声音!?”

唯有一人表现得毫不在意,平淡地道:“放心,是鸮。”

“鸮?”

“俗称猫头鹰,是一类喜欢在夜间行动的鸟。我老家那边很常见,所以一听便知。”

“哦。。。”听了那人的解释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殊不知他们恰恰错失了危险信号。

在森林的另一处,宇羽隼站在一座木楼前方,双手叉腰,抬头仰望星空,风悯初背靠木楼上层的木墙,双臂抱腰,眼神犀利,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张天绍则躺在连接木楼上层与地面的斜道的扶手上,双目闭合,两掌垫于头下,嘴角微微扬起,还翘着条腿,表现得相当悠哉。

不久后,一头林斑鸮鸣叫着自黑暗中现出身影,朝宇羽隼飞来。三人的目光顿时皆被吸引过去;只见宇羽隼抬起右臂,让林斑鸮降落在臂盾上,仔细聆听其叫声并凝视它片刻后,轻轻甩动臂膀,将林斑鸮放走,随即转头道:“找到了,行动吧。”说罢便径自大步迈前。

“好!”张天绍应道,同时翻坐起身,借势直接跳落至地面上,风悯初则抄起旁边的反曲弓,翻越木楼上层走道的栅栏,再沿着斜道快速下楼,与张天绍一起跟在宇羽隼后面。

“哈啊。。。”同样的十全宗战斗师又打了个哈欠,随后问道:“还要多久才换班?”

另外一名十全宗战斗师取出一只怀表,举至跟前,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表针后,道:“大概一刻钟左右。”

“哦。”第一名十全宗战斗师应道,然后将腿卷缩起来,以双臂环抱,微微弯腰低头,目光无神,显露无聊之意。

片刻之后,有个人发出了一声:“嗯?”

“怎么了吗?”另外一人当即问道。

“我好像。。。好像瞧见了一点火光。”发出声响的人语气不安而又不甚确定地答道。其余也在守夜的十全宗战斗师们于是起了戒心,纷纷来到那人旁边,一同观察情况;岂料就在此时,只听“嗖嗖”几声,数支着火的木箭冷不防射了过来,扎破他们几人背后的帐篷,点燃了篷布!

那几名十全宗战斗师不禁吓了一跳;未待他们缓过神来,前方的黑暗中再次飞出数支着火的木箭,点燃了另外一顶帐篷。那几名十全宗战斗师这才有所反应,放声叫道:“不妙,是敌袭!”“敌人发现我们了!”“大家快醒来!帐篷起火了!”

雷文轩很快就从一顶小帐篷中爬了出来,紧张地道:“怎么回事!?”可尚未搞清楚状况,便见一支木箭正朝自己飞来,慌忙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影觞使随即也爬了出来,看到营地的场景后,同样大吃一惊。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明明已熄灭篝火,敌人是如何。。。”雷文轩不可思议地道。与此同时,十全宗战斗师们有的忙着唤醒伙伴,有的设法扑灭帐篷的火焰,焦急应对情况;但黑暗中仍旧有木箭不断射来,陆续伤了几个人,顿时令他们更加乱作一团。

“影觞使,怎么办!?”雷文轩扭头问道。

“敌方状况不明,我军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地迎战绝非上策,还是撤退为妙。”影觞使冷静地分析道。雷文轩遂应道:“知道了!”然后便迅速组织众人抛弃营地,仓惶逃跑。

不一会儿后,宇羽隼和张天绍便分别从十全宗部队的两侧冒出身影,二话不说就开始砍杀落在队伍后方的敌人。一阵惨叫声登时传入雷文轩的耳中,令他不禁回头观望,面露担忧之色。

“千万别去与他们交手。”影觞使提醒道,“每多耽误一刻,危险便增一分。”

雷文轩明白影觞使所言非虚,然而眼见伤亡逐渐增加,宇羽隼和张天绍的步伐又丝毫没有减慢,继续紧追最后头的几个同道,实在无法不予理睬,故终于还是刹停脚步,转身往回奔。

“雷同道,你干什么!?”影觞使见状急道。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同道们被杀!”雷文轩回喊道,“影觞使请带领大家先走一步,我留下来断后!”

“你。。。!唉!”影觞使急得一时语塞,但雷文轩尽管做了不理智之举,自己身为领队,却绝不可跟着犯错,只好无奈地微微摇头,专注于撤退。

就在宇羽隼要出刀砍向落后的两名十全宗战斗师时,雷文轩及时赶到,挺出双手巨剑,替同道防住攻击。那二人本已转身准备自卫,见雷文轩折返回来,便欲和他共同御敌,但雷文轩却喊道:“你们快走!不必顾虑我!”那二人先是呆愣片刻,然后连忙照做,撒腿就跑。

雷文轩顶开宇羽隼的双刀后继续出剑,阻扰对方接近其他同道。宇羽隼没有选择硬碰,而是先退几步,接着抓准时机,左脚往右后方挪移,双刀自右侧劈出,格挡雷文轩的攻击,借势转身甩掉对方。雷文轩赶紧又直刺一剑,但宇羽隼微微俯身,将双刀绕至背后,再度化解攻击。

宇羽隼快步前行,一下子就冲到附近的一名十全宗战斗师身后,可尚未来得及出手,后面的雷文轩已然扑跳过来,提剑刺出;宇羽隼于是靠向旁侧,闪避攻击,随即挥刀反劈对方。雷文轩一时站不稳脚跟,只能勉强抬剑守住,同时不忘叮嘱前方的十全宗战斗师道:“快跑!”宇羽隼紧接着踹出一腿,踩在雷文轩腹部上,将其震退,然后转身重新追杀十全宗战斗师们;雷文轩不敢有丝毫迟滞,急忙又跟在对方后头,设法阻扰。

另一方面,张天绍一路飙追,终于赶到了影觞使身后;影觞使甩不掉对方,只得边打边逃。二人斗了几招后,影觞使看准时机,转身加速,闪至一棵树后方,跟着从树的另一侧蹿出来,向张天绍施以反击。张天绍对此早有预料,当即扬起戟杆尾端,顶开影觞使的武器,但紧接着便暗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影觞使攻出来的并非右手剑,而是剑鞘!

影觞使在闪进张天绍视线盲点的瞬间左手抽出腰间的剑鞘以作佯攻,成功骗过对方后自然不会漏掉机会,右手剑当即低刺出去;张天绍格挡无门,慌忙往后跳出一大步。影觞使见没能得逞,立刻转身就跑;张天绍下意识地确认自己没被刺伤后马上又起步追赶,笔直送出三叉戟,但被对方回身以剑防住。张天绍随即扭动戟杆,让影觞使的右手剑卡在枪头与刀刃之间的缝隙,再往回拉扯,力道登时通过剑传至影觞使身上,将其人拽过来;岂料影觞使被拖动后果断松开右手剑,并借势迅速踏前,顷刻间冲至张天绍面前,朝他的头部挥出剑鞘!

张天绍大吃一惊,来不及将已经甩至左后侧的枪头回调防御,不禁下意识地歪头躲避,并扬起戟杆尾端进行格挡,但右脸颊仍旧中了一击。张天绍顿时疼得痛叫出声,感觉脑袋一阵晕眩,眼冒金星,情急之中胡乱挥舞三叉戟,以求驱退敌人。影觞使敏捷地躲闪几手,但正欲再出击时,一支木箭却突然射了过来,迫使他转身应付;张天绍的戟杆随即又扫了过来,影觞使于是匆忙向旁侧低扑出去,翻滚一圈后快速起身一瞧,见风悯初正在飞步赶来,判断不宜续战,遂撒腿就跑。

“没事吧,天绍!?”风悯初问道。

张天绍缓缓靠向一颗树,伸手扶住树干,连连摇头并使劲按压太阳穴,显得有些痛苦,同时喃喃道:“唔。。。头有点晕。。。”

“放心,我会掩护你的。”风悯初道,并奔至张天绍身边,确保无人趁机靠近出手。

与此同时,十全宗战斗师们已撤得七七八八,唯独雷文轩尚留在后头,而宇羽隼没有别的目标,便专注于和他对战,二人正打得难分难解。风悯初见状,当即张弓搭箭,朝雷文轩的下盘放出一箭。

此时雷文轩正往后挪移左脚,惊见有支箭矢射来,慌忙多退一小段距离,让箭矢穿过双腿间的缝隙;但他也因而站不稳脚跟,面对宇羽隼的双重劈斩,虽及时举剑扛住,却依旧被震得连退数步。未待雷文轩缓过来,风悯初便又朝他射出一箭;雷文轩只好用左手拔出腰间的短剑,抵挡箭矢,可随即就被宇羽隼的大力劈压弄得直接摔跌在地,背部撞在一棵树的树干上。

被放倒的雷文轩赶紧踢出左脚,逼退宇羽隼,迅速爬起身来后再用巨剑防住其攻击,并借势转身加速;怎料才刚踏出几步,便见风悯初冲了过来,阻拦他的去路。

“姑娘你。。。!”雷文轩不禁脱口而出道,并刹停脚步。未待雷文轩决定如何反应,宇羽隼已趁此当儿逼近过来,挥出双刀;雷文轩于是被迫回身举起巨剑,化解危险,但正欲用短剑进行反击时,风悯初却伸手捉住其左臂,猛地往后拽拉!

“哇啊!”雷文轩登时失去平衡,不禁惊叫出声。风悯初紧接着伸腿将雷文轩绊倒,手臂一扭,再用脚踩在对方肩膀上,瞬间完全制住其左臂。与此同时,宇羽隼又再度攻上前来;雷文轩慌忙挺出巨剑,但宇羽隼立刻收拢双刀,夹住巨剑,奋力往回一拉,并抬腿踢向对方右臂,卸下了他的兵刃,跟即俯身挥刀,“唰”地砍向其胸膛。

雷文轩束手无策,不禁惶恐地闭起眼睛;岂料就在雷文轩以为自己要被劈死时,只听“嗙”的一声,风悯初竟挥弓替他弹开攻击!

宇羽隼大吃一惊,退了一步后不悦地扭头道:“初,你干什么!?”

“饶他一命吧,隼。”风悯初道,“我不希望这样的好人死。”

雷文轩没料到之前联合宇羽隼夹攻自己的风悯初竟会转而出言求情,不禁呆呆地瞪着对方。宇羽隼同样觉得不可思议,沉默一阵子后才冷冷道:“哼,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