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蜕变
南怡连忙跑到雨泽面前帮他盖住双眼,不想让他看到这些画面,随后抱着他就跑进卧室躲着了。我能感到南怡很害怕,但她也没在雨泽面前表现出来,并且还假装冷静.
我刚缓过来,呼吸非常急促,视野逐渐清晰起来,看着自己双手沾满了那个男人的鲜血,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杀了一个人。吓得我连忙把菜刀丢到一旁,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尸体的左侧,脑海里不断浮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事情,数道肉眼可见的刀口在那个男人的大动脉,后脑勺,脸颊,还有肩膀。
就连右耳都被我砍掉了,忽然一股恶意从我胃里涌出,不由自主的吐了出来,不是我不见得血,而是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仅短短的几秒钟我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砍死了。那种一刀一刀砍下去人身上的手感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像切开豆腐一般的划开人的皮肤。
也来不及顾上那么多了,我马上从地面上爬起来跑去查看老婆孩子的情况。可能刚刚惊吓过度,身体感到有些乏力,跌跌撞撞的跑进卧室查看她两。
打开房门后,发现雨泽在抱着妈妈大哭了起来,南怡的表情很无助,眼角处不断有水珠流下来,应该是刚刚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我连忙跑过去拥抱着他们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坏人都给我打跑了。”
我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安抚他们的情绪是我首要做的事情。南怡这才终于忍不住看着我哭了起来,水汪汪的眼睛溢满了泪水。看见老婆孩子被吓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很痛心,内心的抑郁再也压抑不住,三人一起痛哭了起来。
我不断捶打自己的脑袋,想着为什么自己可以那么懦弱,要是自己在强一些,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画面。老婆也抓着我的手臂不让我折磨自己,我双手抱紧她两希望他们能安心下来。
我自己冷静下来以后,便擦了擦眼泪,然后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们说道:“相信爸爸,我们会没事的,兵哥哥很快会来救我们的。”雨泽听见后,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也向南怡说明了自己会出去收拾行李,让她和雨泽呆在房间休息就好。
但我正要离开房间的时候,我余光瞄到了南怡手臂上的抓痕,上面还有血迹,似乎是刚才那个男人袭击南怡时不小心抓伤的。我抓起南怡的手臂查看伤口,伤口不算很深,但伤口的周围有点发紫,类似淤血一般。老婆也描述着说伤口在隐隐作痛,而且感觉右臂时不时像是不受控制一样。
突然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眼神呆滞的看着我我说:“我不会被感染了吧?”我这才想起新闻曾说过感染到这种病毒的人会出现撕咬人的行为,并且被咬伤的人也会出现这种症状。我急忙安慰着说:“这只是抓伤,和咬伤不一样,政府也没说抓伤都会被感染。”但老婆并没有放松下来,她说这次的伤口和往常不太一样。
我坚信老婆只是惊吓过度才会有这样的心理作用,我跑到储物间拿出急救箱,先用酒精帮老婆的伤口消毒过后,当酒精涂在伤口时,南怡疼的咬着嘴唇,但她也同时挥挥手让我不要停下来。
用纱布包扎好以后,再拿两颗止痛药让她吞掉,然后我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能感觉到有点轻微发烧,我让她躺在床上休息,再让雨泽用手帕沾点冷水敷在妈妈的额头上。我也不能再怠慢下去了,马上继续收拾行李,过后带老婆孩子前去医院。
这是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我叫他两躲在卧室并且不要发出任何声音,雨泽也很懂事,擦擦眼泪就不再哭了。我尽量放轻我的脚步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但也同时走快两步想把大门先关上。
到了门口我往外瞧了瞧,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楼梯口有一道血迹,像是人被拖走过一般,各几间的房门都是处于打开的状态。我连忙把大门锁好,再用鞋架架在门前,尽可能的抵挡从外部推开这扇门。再把窗帘拉上,顺手把灯关掉,让外面看不见房子内部的情况,这一招让我们避免了不少上门促销人工智能家具的促销员。
确保了所有东西都紧闭以后,我马上向前查看那具尸体的状况,我仍然不敢直视他,双眼半咪看着他颈部以下的部分,并双手帮他翻身才敢正眼看着他。看见他右臂上有一道很深的咬痕,几乎都能看见里面的骨头了。咬痕附近有很多红点,而且还有很多血管浮现在伤口附近,血管都是半紫半青的状态展现出来。
这男人我认识,是住在楼下一层的单身男人,不知干什么行业但时常都很晚归,一时我加班回家会偶遇他在停车场独自吸烟。我也没管那么多,再次走到储物间找出一套干净的床单把他包住,地上的血迹也只是拿旧衣服盖住,就马上回房查看老婆的状况了。
老婆的状况不是很乐观,他脸色苍白,精神有点晃悠,就连和我说话都有点颤抖。刚包好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我马上再帮老婆换了干净的纱布。明明已经用酒精消毒过了,但就是止不住血。眼见她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我就知道剩给我的时间不多了。由于时间短缺的关系,我没带上很多东西,都是一些日常用品,护照银行卡以及一些重要的文件,随后就是一些干粮和三人的干净衣物。
忽然雨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扯着我的衣角喊着对我说:“妈妈不知道怎么了,我好害怕!”。我连忙跑进房间查看究竟,看见老婆表情狰狞地在抓自己的伤口,伤口处也已经被她抓得血肉模糊了,血也从她的手掌不断滴在地面上。身体还时不时地抽搐,就连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眼丝发红的看着我。
我真的被这景象被吓着了,嘴里不断说道:“老婆你怎么了?你这样会吓到雨泽的,请你停止下来吧,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南怡根本没搭理我,而是扭头凝视着她的伤口。
忽然,她一言不发的跑向大门,尝试把鞋架挪开,我连忙阻止她,她没有停手并且呐喊着:“我没时间了!”我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想要赶去医院查看自己的伤势。
她的伤口一直在滴血,她不停地挥动双手来挪开鞋架,到处都是她的鲜血。雨泽吓得站在厨房的门框后面嚎啕大哭,直到南怡已经把大门打开。可能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声响,我听见了楼下有些脚步声正在快速的跑着上来。
我连忙从后方抱着南怡尝试阻止她继续发出声响,她把我挣脱开后,一掌就把我推到数米远,吓得我瘫坐在地面上反应不过来,从未想过她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她看见倒地的我,眼里明显表现出对不起我的眼神,但很快便扭头转向大门。
我还没意识回来就见南怡对我们两说:“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就就把大门关上了。只听见门外传出南怡的尖叫声,以及大门不断被撞击的敲击声,我尝试站起来但我的腿根本不听使唤,不停的颤抖。曾经有人跟我说,人难过到了一个极点,就会是没有情绪。
我表情呆滞,直到老婆的尖叫声逐渐淡去,剩下的就是牙齿啃咬骨头的声音,还有衣物被撕咬掉的声音,随后就没了动静了。雨泽已经吓得倒在地上,看着凌乱不堪的客厅,屋里不再拥有三个人的欢笑声,我安静的看着血液从门缝流淌进来,心里没有任何波动,而是眼睁睁看着这个画面,血液很快便流到了我的鞋边。
我缓缓地站起来,站在门前犹豫了片刻,吞了吞口水便鼓起勇气打开大门,一片血淋淋的画面映入眼帘,南怡的尸体已经被咬的尸骨不全,还有数个离开大楼的血脚印。南怡种的盆栽全都是鲜血,就连她最爱的白色彼岸花都染红了。
我双腿发软跪倒在老婆的尸体面前,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老婆,还有门把上老婆被咬断的手臂,才知道老婆到死的那一刻都在守护着我们。才想起老婆说的没时间了不是要赶去医院,而是知道自己要变成“他们”了才会想要离开这里不想伤害我们。
当时就产生了自杀的念头,但想起了老婆的最后一句话,想起了雨泽,我必须硬生生把自己的情绪压回下去,意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后牙槽都快被我咬出血了,但硬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我就跪在老婆的面前看着她,握紧双拳敲打着自己的大腿,我必须在老婆面前重新振作起来,这是南怡的遗愿,我和雨泽必须活下去,过了不久我终于有力气重新站了起来。
我走向门边温柔地把老婆的断臂取了下来,她的温度依然尚在,我甚至有了想要再次牵她手的念头。老天爷真的很残忍,就连好好安葬南怡的机会都不给我,楼下兵荒马乱的我又该如何把老婆安葬好。
我把手指上的婚戒摘下放在自己裤袋后,便走进房间里把衣柜搬空,再把一出里面的木板全部拆掉,随后搬出门外,再把老婆的尸骨存放进去。过后我把老婆的彼岸花的盆栽放在衣柜的上方,希望她在天之灵能够安息。虽然很简陋,但我相信南怡一定会体谅我,“一定会的吧,我知道你最善良了,南怡。”我感慨的对自己说道。
我就站在衣柜旁陪老婆看了最后一次的月光,今晚的乌云密布,月亮很快的被一大片乌云盖住,最后一丝的光芒也在我面前逐渐消失掉。就连虫鸣声都被警车的警笛声掩盖住了。我摸了摸衣柜后,便回到了屋里把房门再次锁上。
我背靠在门后思考了很久,回忆起和南怡所有的点点滴滴,想起了自己从来没给过他任何美好的生活,她却依然满脸笑容的和我在一起,细心地照顾我和雨泽的大大小小,从未有半句怨言。
想起了她的口头禅,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她总会对我说:“你不是从大魔王手里救了我这个公主吗?还有什么能难倒你啊?”所有的事情涌上心头,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看见地上的菜刀,本想来个痛快或许就能见到南怡了。
这时候雨泽起来了,他湿润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问道:“妈妈呢?妈妈去哪啦?”我回答不了他,我很想回答她妈妈在房间里休息,那才是我想要的结局。但身为爸爸的我,我必须坚强,结局难以接受都好,我也必须保护好我唯一剩下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