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些天，逐渐迈入深冬，天气越发的冷。

王府内各个院子燃起了地龙，驱散了冬日肆虐的寒冷。

巫莫初在狐裘内加了厚厚的棉衣，抱着球球站在毅啸阁寝室前，倚着门框观雪。

雪花扑簌簌的下，院子里积了厚厚的雪堆，小雨闹了芷澜好些天，芷澜才答应和她一起堆雪人。

此刻，两人就在院前堆着雪人，小雨开心的笑着，星级慵懒的趴在雪堆里，享受寒冷至极的天气。

福泽从外头进入院子，看见的就是这俩丫鬟“不务正业、不伺主子”的景象，嘴角抽了抽。

“王妃，皇后娘娘来了，在正院里等您。”他对巫莫初弯腰行礼。

巫莫初怔愣的看他：“皇后娘娘？”她来干什么？看红瑛？

巫莫初用力思忖了几分钟，确定这些天红瑛都没有闯祸。

“是的，皇后娘娘来看公主，顺便想对王妃表达感激之情！”福泽道。

“……”她还真不想出去。

无奈，巫莫初只好把球球放下，尾随福泽去了正堂。

皇后依然是一身正装，端坐在主位上，握着茶杯呷茶。

红瑛则乖乖立于一旁，平日里的爽朗欢快收敛得干干净净。

一众宫女嬷嬷整齐排列在正院外，见了巫莫初，齐刷刷的行礼。

“见过贤王妃！”

这阵仗，比佘贵妃还大。

谁让人家是皇后呢！

巫莫初在福泽身后进了正堂，曲腿：“臣妇见过皇后！”

“不必多礼。”谢皇后抬手，示意她坐下。

巫莫初坐在了下首。

“不知皇后前来，有失远迎，还望皇后海涵。”她道：“皇后是来看望公主？”

谢皇后笑了下：“本宫这女儿顽劣得很，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巫莫初笑看脸色紧张的红瑛：“公主秉性善良，就是热心了些、活泼了些。”

第一次听人如此夸赞红瑛，谢皇后愣住了。

“前些日子公主不慎烧了鼎楠坊，王府赔了三万两，再后来不慎烧了院子的小厨房，重建花了三百两，然后公主出门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小老百姓的几个摊子，王府赔了四百两，再后来，公主听闻含银坊举办写诗大赛，也去凑了个热闹，不慎又打翻了坊里的柜子，坏了柜里供人欣赏的古物，王府赔了两万两，还有——”

“嫂子，你口渴了！”

巫莫初缓慢的回忆着，越数，皇后脸色越沉，红瑛眉心狠狠跳了跳，连忙冲上前去，把下人备好的茶水塞进她手里。

“喝茶吧！这茶润喉！”红瑛拼命挤眉弄眼，让她别再数了。

巫莫初忍住笑，闭嘴低头喝茶。

红瑛连忙又回到皇后身边，殷勤的抡起小拳头给皇后捶肩按摩。

“母后您不是说要好生感谢嫂子的照拂么？”快快感谢，然后快快回宫去吧！她真怕巫莫初数着数着，会把更劲爆的数出来。

刚才那些都只是小事，实际上，她后来还逛了城北、聚众欧斗、假扮芬华坊妓子教训流氓、拆了强娶民女的官二代的船、差点扒光前去营救她的宫耀的衣服、放走了人家几万两一匹的千里马、用力过猛，差点拆了王府大门……

总之，这些日子以来，涯哥哥没少收拾她的残局！

她无比娇嗲的道：“嫂子和涯哥哥都是好人，对红瑛照顾有加，嫂子还顿顿都让厨房做臣儿爱吃的，母后可要感谢人家！”

谢皇后捏紧了眉心。

“赖嬷嬷！”

“奴婢在！”赖嬷嬷从外边走入，手上捧着个紫木盒子。

“这段日子承蒙你和贤王对红瑛的照顾，本宫感激不尽，这玉石是往年西域皇来访时的赠品，打磨后仍有拳头大小，是本宫最喜欢的，如今将它赠与你，除了聊表谢意外，也顺便为上次顾犹怜的事，给你赔罪！”

话已至此，巫莫初不收就显得小气又不近人情，只是她没想到，皇后竟还记挂着为了顾犹怜召她入宫那件事。

“皇后娘娘言重了，您也并未为难臣妇！”

“可因着血缘，本宫也的确召了你。那事，不论怎么说都是顾犹怜自找的，与你无关。”谢皇后感叹，“只是可惜了，她一个重金培养出来的贵女，本来能有好的归属，偏因嫉妒成性，犯了错，落得如此下场。”

在巫莫初看来，嫁给刘尚书已是对顾犹怜最轻的惩罚。

刘尚书年迈，再过几年，谁晓得会不会就去了，届时顾犹怜继承刘家家产，大可以做个自由自在的富婆，有后的话还可以有个精神寄托，无后的话，倒也是真真自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