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百姓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说这乡野村妇竟连贵妃和右丞相的千金都敢欺负，但因着贤王爷宝贝她的表现，百姓只敢小声议论，不敢指责。

巫莫初澄澈的视线略过那些不善的眼光，落在雪梅身上，想起前些日子小雨告诉她的，路过正院花园偷听到这主仆俩的谈话。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皇甫涯。

“看我做甚？”皇甫涯皱眉，有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只是好奇，刘尚书夫人曾答应她的贴身婢女雪梅，将来会让她爬上你的床，做你的通房丫鬟。臣妾在想，如今这位雪梅姑娘，是不是应该随着她主子，去做刘尚书的通房丫鬟？”

此话一出，雪梅一张脸绷得通红，夹杂着更多的，是羞耻。

“巫莫初，别以为你现在稳坐王妃之位就能对人冷嘲热讽，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平常，你阻止王爷纳妾，逼迫王爷休了我家小姐，你意欲何为？你就是怕王爷回京以后对我家小姐念念不忘，所以撺掇皇上把小姐许配给刘尚书，刘尚书年迈，都可以做小姐的爷爷了，你怎么这么歹毒？！”

“小小一个婢女，你的话倒比你小姐多。”巫莫初笑了笑，在皇甫涯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刚回府，门都还没进就被这主仆俩缠上，着实是累。

雪梅一噎，憋得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红。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芷澜就走了过去，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啪！

雪梅精心妆点过的脸被扇歪了，当即红肿起来。

“啊！”她捂着脸，愤怒的瞪着芷澜。

“以下犯上，辱骂并栽赃王妃，你可知罪？！”芷澜趾高气扬的怒喝。

顾犹怜扑上来，抱住了雪梅：“芷澜，王爷都没有开口，你凭什么打我的人？”

“就凭她当街诬赖王妃！”

“她何时——”

“第一，将您休弃并许配给刘尚书，是皇上的决定，与王妃无关，原因是您纵容佘选侍打砸王妃的院子，还纵容佘选侍企图烧死王妃的雪狮，最后竟还纵容佘选侍派人围了王妃的院子，企图饿死雪狮！”芷澜没有耐心听这主仆俩辩解。

他此生最厌恶的，就是这种饱读诗书，却只会把精力用在宅斗和陷害的恶毒女人。

“第二，王爷那天看见的，当真是王妃在欺负您与佘选侍么？需不需要整个王府的下人出来作证，看看是不是您纵容佘选侍带人上门要打断王妃的手？”

佘选侍的跋扈和歹毒，全京城无人不晓，她只要心情不好，可以当街打骂任何人，身边带着的丫鬟婆子更是责罚人的好手。

芷澜的话让百姓们不期然想起前些日子被送到京兆府的佘选侍的婆子，当时贤王府的护卫拖着那俩婆子直接上了京兆府，一路上并没有遮掩，大家可都切切实实的看见了，那俩婆子被打断了手。

到了京兆府后，很快便定了罪，罪名是意图残害贤王妃，株连九族！

思及此，众人终于明白个中原由。

敢情那俩婆子和族人伏法后，传遍大街小巷说王妃仗着贤王宠爱而残害佘选侍身边人的流言，是假的？

众人看顾犹怜主仆的眼神登时变了，更有人呸了一声，转身走了，对这场闹剧彻底没了兴趣。

顾犹怜哑口无言的跪着，初冬的风很冷，但却比不上她的心冷。

周遭的议论声和各种鄙视的眼光，让她深感自己宛如被剥光了般，跪在这里任人羞辱。

可，明明站在台阶上受尽荣宠的应该是她。

应该是她啊！

她泪流满面，眼睛都哭红了，苍白的脸毫无血色。

就在此时，人群里又窜出几个人，带头的那人诚惶诚恐的捧着头上的乌纱帽，面色惊恐。

“贤王殿下，是下官管妻不严，给您添麻烦了，下官现在就带她走！”

此人正是刘尚书，五十的年岁已是满头白发，脸色憔悴，身上的官服陈旧得与栊阎城的杜大人有得一拼。

他话完随即转身，让下人架起地上的顾犹怜和雪梅，匆匆带走。

“不，不！我不走！”顾犹怜挣扎起来。

她好不容易盼到了王爷回来，王爷不会不顾年往日的情份，任由她在尚书府被这老头践踏。

她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全然没了京城贵女该有的优雅和教养。

“我不走！我不走！我生是贤王的人，死也是贤王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