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我苦抗室犍陀,祂力大无穷,力量一次次压下、一次次加重,我渐渐大感吃力,除了纯金长矛外,祂终于拉挽那副纯银强弓。
纯银曲弓的渊弣上并无扣箭,令人纳闷时,孔雀明王忽舞起“孔雀开屏”,室犍陀拔了一根雀翎当箭,穿杨贯虱而来!
雀翎矢直射我右大腿,我蹬地飞跳,顺脚踢开,防避被羽毛剧毒沾染,谁踢飞的雀翎矢倏地凭空消失,弹指间重回孔雀身上。操!难怪室犍陀能成为战神,这种高科技回收技术,根本可无限供应箭矢嘛。
弓术精擅者,于对战中极有利,敌人还没杀到你眼前,你已援弓伤敌,羌管戎角,弓弦霹雳惊沙场。数把名弓荡世间,如成吉思汗横扫欧亚的射雕弯弓,传闻以龙背筋制弦的西楚霸王弓,还有把帅儿子当国民外交礼品,献给排山倒海樊梨花的薛仁贵,慑服突厥兵团的震天啸云弓,好奇世间冠军弓哪把吗?抱歉,我绝对不是要回答室犍陀的雀翎银弓⋯⋯有那么一把,你迷恋我也爱,没它你失落、拥它你烦恼,人神鬼都躲不过──哼呵,爱神邱比特的弓箭啊,虽它也输给赛姬的蜡油(闺房滴蜡乐趣,通杀三界)。
“小淳!”“钜子!”四个熟悉声音由天而降,有两枝九寸银针更直接插入我延脑,孟胜粗厚耿直的声音在耳际响起:“钜子快清醒,莫受千煞黑娜咒迷惑,战胜它。”意识开始恢复正常,可明确判读护神四人,我轻轻咳嗽,微笑道:“好久不见,孟大哥、腹大哥。”
室犍陀见我方忽增四人,仅淡定地拔下五根雀翎矢,摆架纯银曲弓射出,我五人各接一矢,或削或踢、或挡或闪,雀翎矢势头强劲,我们知并非室犍陀对手,妫盘咯咯阴笑,道:“垓下楚歌,项王大惊。”众人理会,分立在室犍陀四面,禽滑在左,孟胜在右,妫盘在后,腹朜陪我正面应付室犍陀。
腹朜说道:“小淳钜子,蜘蛛天雪罟。”我从未与腹朜共同御敌过,颇甚生疏,将蜘蛛天雪罟交予腹䵍,见他十指柔胜芦杨絮、掌轻凫公英,天雪罟黏于他手,圜转乾坤,阴阳动返,这才明白腹䵍是善于防御的护神,他道:“看仔细了。”他十指勾拢滑捻罟线,天雪罟竟分分寸寸僵硬起来,形成一面盾墙,阻挡掉室犍陀的雀翎矢,当之无愧“天下至尊九种武器之一、战国古兵器之首”。我接手蜘蛛天雪罟,现学现卖,撑起更坚韧的盾墙,腹䵍毕竟非千煞黑娜咒的拥有者,碰触天雪罟后,他显得十分疲惫,索性扶臂站到我身后。
我专心对峙室犍陀的纯银曲弓,且时不时让钜子令穿透网眼,直撞弓身,尽使“墨翟钜子十二剑法”,狠辣绵延,这种干架方式虽然痞赖,但效率高,成功压制室犍陀的进攻速度,就连孔雀明王都感受到威胁,鸣叫起来。
护神四人虽失灵力,却武艺精湛,室犍陀纵然六首十二臂,也左支右绌。孟胜率先发难,刀弩所发射的刀矢被室犍陀抢接,孟胜干脆亦取下刀矢,两者刀互击刀,改为刀战;妫盘使软腰剑交战纯金长矛,剑尖对矛尖,锋锋相克;室犍陀剩下的六只手臂,手捏古印度教指诀,扬臂穿花、劈掌点水,捷影幻化,禽滑以玉柄紫绢扇,凝神应战。
我等合四人之力,久斗室犍陀,此消彼长,我感觉禽滑、孟胜、妫盘已渐力殆,室犍陀仍游刃有余,终究低估神和人鬼间的界分,正当我心焦如焚,腹䵍忽大叫:“不好!”只见禽滑等三人瞬间倒地,我惊叫:“禽滑、孟大哥、妫大哥!”
腹䵍一个闪身挡到我前头,几秒后也倒地,我骇望室犍陀,脑里浮现“宗教历史探讨与研究”课堂上,老师提过室犍陀的六个头,各具超能知感,失去灵力的护神四人,定受室犍陀灵力影响,变得宛如破布偶,散落一地。
我又惧又怒,急思:“再这样下去不行,我会被打死!妈的!”眼角余光见墨蔷家的护神们失去意识,我孤掌难鸣。所谓狗急跳墙,我这年纪男子最激不得,倔驴烈牛,不管荷尔蒙作祟或肾上腺素旺盛,我懊恼我这当钜子的人太过无能,“老爸说不能使那招禁招⋯⋯非常时期,也只好拚啦,死就死吧!”一横心,我撤除蜘蛛天雪罟,将钜子令蛮劲抛向纯金长矛,一勾一绕,让两件兵器缠住一块儿。室犍陀那张俊美脸蛋,冷漠地迫人心生寒意,祂巨力拉扯长矛,欲扯断钢线,我却借力腾空翻起,越过祂头顶往长矛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