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元亨远望被蜘蛛天雪罟擒绑的噬头女,明显颤抖,低声问:“她就是云顶噬头女?”未待回答,他自言自语再道:“墨蔷家一直都和她打交道吗?”我率先走近噬头女,观察她今日状况,虽外型可怖骇人,然则散发的静默气息、忧伤神情,与常人女子无异。
“喂,妳今天还好吗?”当然不好。对于女人的幽怨,我半分没辙,口拙说出老套话。噬头女扑簌簌地又流下两串珍珠泪,散落整张网内,见此局面,我心生怜悯,绝没料到下秒生变。
符元亨刚上前几步,噬头女眼神遽然锐利,跃身,怪力撞飞毫无防备的我,往符元亨冲去。幸亏禽滑反应极快,拖住符元亨衣领后扯,躲过冲撞力,否则他一肉身老头,非死即伤。我忍疼腾起,连网带发地抓扯噬头女长发,逼她动弹不得,她呜呜低吼直如负伤野狗。我大喊:“符老板你快出去!”
制伏噬头女后,我慢慢拖着疼痛身躯来到餐厅,按理天雪罟已化解噬头女力量,她哪生来的气力?有,有两种情况可驱使人瞬间爆发力量,名为“仇恨”及“恐惧”。禽滑绝无良心地早吃遍满桌美食,符元亨脸色苍白地喝着威士忌,我揉捏手臂、臀部,甚愠,符元亨急问:“墨蔷先生,你⋯⋯你⋯⋯。”我正摇手想示意,禽滑接话:“小淳有的吃、有的喝就能音速复原,霜降牛、香草猪、鹅肝鱼子酱还不快拿上来,没啥屁问题。”符元亨还真几分钟内让大厨送珍馐上桌。好,重点不在吃。
我狼吞虎咽、嘴塞食物说道:“符老板,噬头女一看你就如此激动,你隐瞒什么?骗是行不通。”符元亨一迳闷饮酒,哼,老油条混渣呀。禽滑补充:“你不说『和怪物打交道』,而说『和她打交道』,解释解释。”弹指间,玉柄紫绢扇刷刷两下,禽滑先遮面后移扇,惧得符元亨摔破酒杯⋯⋯禽滑丽容荡存,呈显一副青幽森冷、腐肉烂疤的鬼脸,颜面坑洞爬堵百条褐绿怪虫,可怖骇人,符元亨瞿然反胃、失态呕吐,禽滑压喉威胁道:“墨蔷家右执巫术奇器,左控阴曹群鬼,非你一介凡人可抗衡,你派去黑风洞的耗子,都教墨蔷家的猫给啮了。”
符元亨稍稍调整呼吸,慢语道:“老朽确实隐瞒两位事情,并非有心欺瞒,只是些不名誉的家务事不便外传。”我回道:“符老板,墨蔷家对旁人家的闲杂事没兴趣,但此事牵涉过广,请你如实相告。”
符元亨开启餐厅里的电视墙,转播至广告建筑产品的频道,道:“知道瞒不了你们二位。广告『柟金苑』,是运用高科技技术填海造地的金融商贸区。”林列数百栋高楼大厦组成的建筑群,全新马如此能耐填海造镇,唯符元亨一人,我心嘀咕:“因为填海造镇关系,噬头女⋯⋯南海鲛人没生存空间,才抓符凤衔抵恨?”不,理由不充分。再听符元亨说:“杨婉妗接近凤衔,目的就是阻止柟金苑继续兴建,我派人去黑风洞查探,也因为杨婉妗曾多次进出该地。”禽滑敏锐地问道:“杨婉妗阻止柟金苑兴建,理由为何?”
“巨大商业利益,还需要什么理由。”滚身过金山钱海的符元亨,比谁都闻得饱利益的腥膻味儿。我问了个孩子气,却十分关键的问题:“杨婉妗和符凤衔交往多久?”符元亨冷笑:“我不晓得。”的确,风流倜傥、莺燕拥戴的影歌双栖巨星符凤衔,恐怕只有狗仔队数得细他交往过的女人。
无论禽滑再如何周旋符元亨,也问不出更多信息,符元亨心性老辣缜密,纵使禽滑珠语针心,两人谍对谍,话无破绽。我嘛,仅比毛头屁孩多撑根扁担──压不出个屁。依杨婉妗、符凤衔交往时间深浅,导致无数可能:杨婉妗指使噬头女杀害符凤衔,可她一人类如何指使得了妖怪害人?或符凤衔和杨婉妗自导自演,造成失踪案假象,合谋杀死宣传、绑走经纪人⋯⋯也说不通,符凤衔为啥呀?况且噬头女咬断宣传的头是不争事实。那么,杨婉妗联手经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