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四月尾,501班级聚会。她不记得这个聚会是谁发起的。只是接近三月的某一天,沉静已久的班级群组突然变得热闹。大家都觉得彼此好久没见了,想着约个地方聚一聚。最后大家一起凑钱去订了餐厅。
她在班上熟悉的朋友只有连承弈和陈敏。连承弈是她从小的玩伴。他们从小学就在同一所学校上学。直到初二都还是同桌,只可惜到高中后他们就很少待在一起。这当中有很多数不清的原因。高中时期他很忙,另外一个原因是她自己的问题。
陈敏则是她在班上唯一聊得来的朋友。他们去自己也就跟着去了。
当天她穿了一件灰色连衣裙,刘海轻轻盖在脸颊一侧,头上半扎着一个锆石鱼尾发夹,脚下踩着她不常穿的黑色高跟鞋。
连承弈那时一见到她的装扮就看呆了,本来她还在心中窃喜时就听见他打趣道:“我从来没想过你也可以这么气质淑女。”
她:“……”气得她掉头就想走,完全不想理他。这明明是时隔几个月才见一次面,她想。
班级聚会是在一个餐厅的包厢里。
同学们各自聊天吹水,有的在自助餐区域聊了起来,有的在餐厅外面边走边聊。大家大多都是三五结伴,只有她拿了杯水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旁边坐着陈敏。陈敏和其他人聊着天,她偶尔也加入她们的聊天。大家都对彼此的事情感到好奇和新鲜。
“听说小斐你念大学了,你念的什么科系?”庞倩倩问她。
“我念幼教。”这时连承弈走了过来,听到她的话就说:“你在哪里念大学?”
“J洲的培大。”她问他:“你呢?去念了国贸吗?”
“他呀,和沁妍读同一间大学。”庞倩倩开口说道:“你们两儿的关系还真不一般。
她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觉收紧。他们念了同一所大学,可是她不知道。
“不就是个巧合。”陈敏看出她的不对劲,忙着打圆场:“就算读同一所学校也没什么。”
“我也是开学新生营的时候才知道沁妍和我读同一间大学,不过她念的是会计。”
“看吧,我说这叫缘分。”庞倩倩说道。不一会儿,邱沁妍拿着一叠水果来找她,也跟着一起坐下来聊天。
“你们在聊什么?都聚在一起。”邱沁妍那天是全场女生中的焦点。她身穿一件白色的吊带长裙,漆黑长发一直垂到腰间,整个人看起来落落大方,清新脱俗。脸上的妆容恰到好处,让原本五官就立体的她更加明艳动人。
她是高中的时候才转学进来的。一进来学校就造成轰动,后来被大家公认为是年纪校花。彼时连承弈的身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到了180,他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非常登对。大家都是这么觉得,包括薛斐自己。
“你怎么一来就吃水果?不吃主食吗?”连承弈看到沁妍只拿了一叠水果,好奇问道。
“我刚刚在来的路上吃了一点东西,现在不饿,就吃些水果。”
大家接着就各自聊着自己在大学的生活,薛斐偶尔见缝说几句,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
她其实觉得有些不自在。她不清楚这是因为连承弈还是邱沁妍,又或者是两者皆是。但是她还是外表如常地展颜谈笑。
谈话一直到连承弈起身离席才结束,她坐了一会儿就和陈敏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去洗手间的时候经过连承弈身边,他那时在和班上的其他男生聊天。她原本以为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之后她在洗手间外恰巧遇到一个人正从洗手间里出来。两人抬头,四目相对,对方看着她欲言又止但很快就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径自而去。
她看到了许叶晴,但是她也没作多想。
之后她从洗手间出来时看见连承弈站在洗手间外面的走道上。他一见到她,就过来搭话。
“今天不开心吗?刚刚见你话很少。”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啊。”她没有看他,又听见他说道:“感觉这两年我们不比从前了。初中的时候我们无话不说。”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只好说道:“人总是会变的。”
“是因为许叶晴的事情吗?“
“不完全是。“
“小斐,我真的觉得你变了。”他在她身后停下脚步。
听到他这样说自己,她没来由地生出一股闷气,说道:“我也觉得你变了,变了好多。“说完,她正打算离去。
这时他在身后叫住了她。
“这里没有你喜欢的人吗?”他问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有。”
他显然没料到她的回答,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你有和他说吗?”
“没有。”她转过身来望着他,从他脸上的表情中猜测不出情绪。
“为什么?”他看着她,眼神闪烁。
“因为我还不是最好的自己。”
他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有一个喜欢的女生。”
她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随后好像又突然明白什么。
“那挺好的。”她让自己的语气尽量趋于平常,问道:“你和她说了吗?”
“还没有。”
“为什么?”
“因为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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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现在。
她想起自己还没有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就说道:“还没有。”
“那时候你和我说的时候,我挺惊讶。我一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说道。
她却不接话,反问他:“那你和她说了吗?”
“也没有。所以我一直单身到现在。”他往后靠在椅背上。
“同病相怜。”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句话时,她心情突然轻松了起来。
“大学没有遇到更好的人吗?”她问。
“就是一直忘不了她。”她听后了然,说道:“也是,她是挺优秀的。”
所以你忘不了她。
“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他惊讶地转头看着她。
她没说自己指的是邱沁妍,只是补充道:“我猜她一定是很优秀所以你忘不了他。”
他听后看着她笑了。
“是,她在我心里的确很优秀。”这句话是他看着她的眼睛说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漏了几拍。
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再见。”她挥挥手。
“再见。”他说。
“小斐,”他看她往前走了几步后,又叫住了她:“保持联络。”
“嗯,保持联络。”她之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