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传——原世界观]

李砚真的很少会这么情绪失控。上一次他毫无掩饰的如此释放自己的情绪，还得追溯回峨音惨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一个夜晚。可今天晚上，他情绪失控的原由怕是跟人类李朗的那声‘哥’脱不了关系。尽管明知道人类李朗并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但是李砚还是无法自拔的陷入了。

可事实上，人类李朗与半狐李朗的差距是巨大的。但他们都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孔，一模一样的声音。就连人类李朗哭得惨兮兮的样子，都令李砚忍不住脑补了自己弟弟李朗会不会也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如此无助哭泣，甚至渴望着自己能予以关怀和援手呢？

“哥……”当人类李朗哭着这么叫自己的时候，李砚真的瞬间眼红鼻酸了。但理智犹在，他心底很清楚，眼前的人类李朗无论长得多么想象都好，但是他都不是自己那半狐弟弟李朗。

看着人类李朗朝自己伸出双手寻求拥抱安慰时，李砚虽然感到些许心疼不舍，但也还依然把持得主他的情绪。可是，当人类李朗再次哭着唤了李砚一声‘哥’后，李砚就完全沦陷了。

李朗他大概也不会知道，李砚的内心其实有多么渴望能听到对方怀着真心诚意的叫自己一声哥哥。李砚的亲弟弟，那半狐李朗已经很久都没有那么唤他的了。在他们兄弟俩之间发生了那么多误会和矛盾后，自认作为哥哥有失职之嫌的李砚，其实也不敢怀抱什么期望的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的好了，他就是这么想的。倘若兄弟有缘重修旧好，那么一切也会慢慢变好的。求不得，也急不得。有些事情，本就该让时间去证明的，不是吗？

李砚想，拥有漫长生命的他，还是挺有耐心的。

他想，他会耐心的继续等到李朗能明白他的苦心和苦衷的一日。他想，他会耐心的继续等到他有勇气再跟弟弟李朗重提往事，然后说句埋藏在心底很久但就是说不出口的道歉话。

说真的，李砚还挺怀念从前的朝鲜时期的。

“哥！”在那白头大干上，年幼的李朗的声音总是软软甜甜的，而他带着腼腆的可爱笑靥就如他最爱的金达莱花一样美丽，总是洋溢着幸福和喜乐的气息。

那时候在白头大干时期，其实日子都过得非常惬意快乐，不是吗？

可后来，不知怎的，在他爱上了峨音之后，他的人生就起了很大的变化了。

再后来，峨音死了，李砚甚至也连李朗这个弟弟也都失去了。

人生总是有着这么多的无奈和遗憾。尽管不曾挂在嘴上，也鲜少将真实情绪显露。但其实李砚对于李朗的确是心怀愧疚的。尤其是在刚从三途川的夺衣婆的口中得知，弟弟李朗他身中血咒命不久矣的这个消息后，李砚就更加后悔和愧疚的了。也许，他平日应该多关心李朗的，不能因为懒得应付那个总是活在叛逆青春期的李朗，就一直窝囊的选择逃避面对的。

曾经因为怀着自责和惭愧的心，李砚其实也很难去面对李朗。600多年前伤在李朗身上的那一剑，事实上也是伤到了他自己的心，至今久久无法痊愈。每次一见到李朗，就想起当初亲手伤害对方的那种罪恶感，李砚恨透了那种感觉。明明曾经誓死也要守护的弟弟，却是在他亲手造就的伤痕下与他形同陌路。

说不感到痛苦，那是假的。

不过是擅于掩饰吧了。

装着装着，久了，装得像真的了，那也就不觉得痛了。

不是吗？

李朗会恨他，李砚也是心知肚明原因的。

换做是他的话，恐怕会怀着比李朗还深的怨恨过余生吧。

也因为如此，李砚向来刻意或有意无意的都在无视李朗对他的恨意。他总是装作若无其事般，以调侃的语气来带过所有李朗主动提及的不堪过往。可这种做法，或许对于李朗来说是更加讽刺，也令他感到更加厌恶的事情吧！

他们两兄弟都有着难以痊愈的伤。有些伤就算结了疤，也并不代表就不觉得痛了。他们努力地用自己方式想要治疗自己，但总是越努力越失败。他们兄弟俩越用力地想要修复彼此的关系，朝着对方奔跑靠近，却不懂为何最后只落下更多的悲愤与遗憾。

大概是因为他们俩都用错方法了吧！他们本来也是不擅长沟通的。这兄弟关系裂缝产生的隔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事情。李砚对此已经采取听天由命自然而然的态度了。但是，恐怕也是因为他这种‘不积极’所导致的更严重的后果就是，李朗以为李砚一点都不在意他。

“哥……”看着哭得惨兮兮的人类李朗朝自己伸出双手，那夹带着复杂情绪的伤心脸蛋让李砚完全怔住了。李砚不知怎的，又一次想起自己弟弟李朗曾经说过的话。

那一次，李砚和弟弟李朗吵得特别的凶。李朗他就是这么说的：“李砚，你从来都不在乎我。就算哪天我死了，你也不会在乎吧！”

李砚其实很想反驳，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每次李朗质问李砚类似的话时，李砚其实也是回答过的。

当李砚说他在乎李朗的时候，李朗却不信，很多时候也会以更轻蔑的态度来嘲讽李砚；然而，当李砚说着违心之论，说他其实一点也不在乎李朗的时候，李朗却信了，而且很多时候的李朗更因此气得不轻，对李砚的恨意就更加强烈的了。

说真的，李砚很是无奈。所以到后来，李砚都不怎么认真去回答李朗的了。反正无论他说实话，还是假话反话都好，李朗都是认定了李砚抛弃了他是因为李砚压根一点都不在乎他。也因为如此，偶尔的沉默是金，好像也挺不错的吧。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好了，这便是李砚后来的想法。

只不过……

当看到人类李朗朝自己伸出双手的时候，李砚突然反省了自己一下。也许，有时候世上再多的话语，也比不上一个简单的拥抱吧！最直接明了的表达方式了。因为在乎，所以愿意与对方多多亲近。因为在乎，所以紧抱着对方也不愿意放手，害怕对方离开自己。

或许，当初就算说什么都是错的，李砚想保持沉默也无所谓，但至少，李砚应该抱一抱李朗的吧！可能李朗也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口头上的回答。李朗要的，也只是来自李砚的一个行动上的肯定答案。

李砚曾经错过了很多次与弟弟李朗重修旧好的机会。可能很多时候，他也不该只一味的埋怨李朗的，毕竟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搞到如此僵的场面，他们双方都是有责任的。李朗有责任，李砚也是需要负上相对的责任的。而作为兄长，他所需要包揽的责任，恐怕也比李朗多上几分。

当看着人类李砚边哭边唤‘哥’时，身心疲累的李砚终于忍不住了。之后，他紧紧地抱着人类李朗，下意识地将对方当成是弟弟李朗，开始说出了他不曾对弟弟说过的道歉话。

“朗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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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情绪渐渐稳定了之后，人类李朗的心中其实除了困惑和尴尬，也有很多说不出口的忧虑和担心。人类李朗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坐墙脚，然后仰头看着那正在跟具申炷说话的狐狸李砚。

狐狸李砚现在算是恢复‘正常’的了。与先前那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泣落泪的狐狸李砚相比，现在已经恢复一本正经的态度在跟具申炷说话的李砚，倒是人类李朗较为熟悉的。来到这个莫名奇妙的神奇世界之后，人类李朗其实就很清楚眼前所见的李砚，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哥哥。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里的李砚还是只活了千多年的九尾狐。在人类李朗的印象中，如此强大的狐狸李砚感觉上就是无所不能的样子。虽然也没真的见到过这个狐狸李砚用什么法术之类的，但是，那就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人类李朗，这里的狐狸李砚本来就是非常不好惹的家伙。既然如此，那么不好惹的千年九尾狐李砚，为什么会在出个门后回来，就突然抱着自己痛哭起来，还一直一声声重复的说着‘对不起’之类的话呢？

“站得起来吗？”是狐狸李砚的声音。

人类李朗吓了一跳，回过神后立刻抬头看去，只见李砚用手抹了抹他略显憔悴的脸。人类李朗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想找寻具申炷的身影，却见那具申炷早已经走到了玄关那里准备开门离去了。

李砚见人类李朗这副模样也心里了然，便又轻声说：“我让他去帮我办点事情。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哦。”人类李朗轻轻应了一声，又默默地低下头去。

“站得起来吗？”李砚又问了一次。

面色苍白的人类李朗点点头，然后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维持不对的姿势太久，导致他双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还是由于他失血的关系，这让他觉得头重脚轻的。就在人类李朗虚弱地就要倒下的时候，李砚已经眼明手快地过去搀扶对方了。

人类李朗抿抿唇，忍不住觉得更加抱歉了。他其实也留意到了现场的那些斑斑血迹，还有一些玻璃碎片。都是自己方才情绪失控时的杰作。

“没关系。”李砚的声音轻轻的。

见人类李朗似乎又要落泪哭泣时，李砚又强调了一次。“我说了，没关系。不要在意这些。”

李砚说罢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地扶着人类李朗，想带着他走回客房里。“小心点，不要踩到玻璃碎片。”

人类李朗突然伸手拉住李砚，哑声道：“能不能先开灯？”

李砚想都没想的应了下来，他一只手扶着人类李朗给对方支撑，然后他则是长腿一跨进房门口，先去伸手拍了一下墙上的电灯开关按钮。人类李朗一看见客房里的灯都亮了之后，心情似乎也跟着平稳多了。他这会儿不再说话，而是拉着李砚的手，小心翼翼地慢慢跟着李砚走回房间。

李砚一见到房里地板的血迹和玻璃碎片就不自觉地紧皱眉头。人类李朗开始后怕的想着，担心着要怎样道歉还是赔偿之类的后续问题。但不等他开口，李砚又再次提醒道：“不要又发呆了，看着点路！别踩着玻璃碎片那些了。”

说真的，比起那些被人类李朗打破的易碎品，李砚倒是更为在乎人类李朗这么做的原因。明明刚才他出门前，所有的一切都还好好的，不是吗？人类李朗又为何要突然那样用碎玻璃伤害自己呢？

等终于把人类李朗给扶到双人床那里坐下后，李砚就吩咐对方稍微等一下。人类李朗自然是没有反驳什么，只是乖巧的等着对方的下一步指示之类的。人类李朗的目光追随着李砚，他看着李砚环顾了四周围一眼，也看着李砚貌似准备再次踏出房门时，人类李朗不知怎的突然又紧张起来。

人类李朗下意识地立刻站起身，却没料到双腿一软，歪歪斜斜地就要跌倒在地。而这时，原本已经走到房门外的李砚在发现人类李朗的情况后，就瞬间以非人类的速度来到李朗的身边及时扶住人类李朗。这着实让人类李朗感到惊讶万分，但同时他的耳边就传来了李砚的质问声。

“我不是让你等着了吗？”李砚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怒气。

人类李朗敏感地察觉到对方不耐烦的情绪后，心情也又一次跌入谷底。

“对不起……”人类李朗第一次诚心向李砚道歉。

李砚闻言后，忍不住轻叹一声，一时之间也不好继续责备对方了。他扶着人类李朗再次坐下，道：“乖乖地坐在这里等我。”

“你要去哪里？”

“拿扫把。”

“咦？”

“这些碎玻璃不能放着不处理。要不然等下你又不小心踩伤脚还是什么的，那怎么办？申炷现在也出门了，我可不能让你再受伤了。要不然也没人会帮你处理伤口了。”李砚一直叨叨念念不停，但这次他的话里只有关心，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人类李朗心里清楚，也受了感动，便又轻声道了一句谢。可李砚听了却摇摇头，道：“先别那么早道谢。等我打扫完毕，我们俩需要谈一谈。”

“嗯？”人类李朗微微皱眉，不确定李砚的意思。

而这时，李砚则是斩钉截铁的提醒道：“李朗，你欠我一个解释。”

人类李朗瞬间感到浑身的疲倦感席卷而来。他有气无力地低下头，努努嘴，却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他其实很想睡觉，哭闹结束之后就特别特别的累。但是，现在的他，似乎也不是合适睡觉的时机。也不知道李砚是怎么办到的，在人类李朗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砚又一次回到了人类李朗的身边。而这时候，刚才的玻璃碎都已经被清扫干净。就是已经干涸的血迹那些，依然显得格外触目明显。

人类李朗有些心慌的看着李砚拉了一张椅子来到床边，然后坐到自己的面前。

“我问，你答。可以吗？”李砚说。

人类李朗觉得自己好似也没有立场说其他反对话了，便只能乖巧的点点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李砚问。

人类李朗张了张嘴巴动了动，但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得出人类李朗的犹豫不决，李砚又再次开口道：“我问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那行。我就换简单又直接一点的提问方式好了。”

李砚歪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你不是已经好好地在休息睡觉的吗？为什么突然间醒来一直哭呢？申炷跟我说他听见你哭泣的声音。”

“我……做噩梦了。吓醒后，忍不住就哭了……”人类李朗的手指似习惯性地抠进棉被里。他需要做些什么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他需要做些什么去平复自己的心情。

李砚微微皱眉，也已经察觉到对方那用力到青筋都冒出的手背。

“然后，你哭就哭，为什么要开始打破东西那些呢？”李砚问。

“我……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要让这种讨厌的感觉消失，想要脑袋里那种讨人厌的声音都消失……我……周围都太暗了，我好怕。我不喜欢黑暗的感觉……我需要点刺激来让我保持清醒。”

“所以，你才那样用玻璃碎片去伤害自己吗？……为了保持清醒？”李砚似乎又生气了，但依旧非常克制着他的脾气。只是脸上的轻蔑更明显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知道打破你家的东西，是不对的。我……能用什么东西做补偿吗？还是，你需要我赔偿你的损失吗？”人类李朗战战兢兢的说。

李砚听了只觉得心情更加烦闷了。“李朗，你给我听好。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打破我家的东西。我生气，那是因为我觉得很痛心你平白无故伤害自己。”

人类李朗听了就更加焦虑不安了。他的双手拉扯着手里的棉被，整个人看起来紧张兮兮的。

“李朗。”李砚又轻唤了一声。“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随便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人类李朗没有开口回答，只是静静地点了了几下头，似有若无的。

李砚轻声叹息后，又问道：“你平时……也会这样半夜惊醒过来，然后就哭着伤害自己吗？”

人类李朗依然不说话，却形同默认。

李砚重重地叹了一口长气，禁不住有些烦躁。他很努力的在思考着，似乎正准备研究看有没有比较温和又有效的方式去跟人类李朗进行沟通。

可就在这时候，人类李朗自己缓缓开口了。“如果没有吃安眠药的话，我就无法好好睡觉。无论多累都没办法好好睡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人类李朗停顿了一下，看起来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又有些害怕。

“你什么？”李砚主动追问。

半晌后，人类李朗才又开口。“我不知道是谁把灯给关了的。这让我醒来后更加恐慌……我……我很怕。我想找哥哥，可是才想到这里不是我的家。然后，我就想找你。但是……但是……”

“但是你找不到我，因为我出门了。所以，你就开始伤害自己了？”李砚伸手揉揉自己的额头，莫名地感到有些头疼。

“……对不起。”人类李朗又一次道歉了。

李砚摇摇头，道：“你最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还有你的亲哥哥。李朗，有些事情是你必须自己去努力克服的，如果你不愿意勇敢的去面对去克服，你周围的人就会变得非常辛苦。还有你自己，如果你受了伤，最心痛的是谁？嗯？你心里也有数吧！”

“我……我不想哥哥担心我。我会努力改的，真的。”人类李朗抬起泪眸看着李砚的时候，李砚也冷不防突然一怔。“让你为我担心，我也真的感到很抱歉。对不起……”

李砚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道歉。但见人类李朗好像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又轻声说：“这个道歉，我接受了。”

“谢谢。”人类李朗终于稍微安下心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砚，忍不住好奇心的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刚才……为什么会抱着我哭？还一直跟你弟弟道歉啊？”

李砚听了这问题浑身一颤，忍不住别过头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突然词穷了，不懂要怎样回答对方。

李朗又接着说：“我是知道的。你抱着我哭的时候，你把我当成是你弟弟了。而我……我抱着你的时候，也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哥哥了。”

李砚轻声叹息道：“没错。你说的没错。”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为什么你要跟你弟弟道歉？”人类李朗问。

李砚才刚对上那与自家亲弟李朗一模一样的脸孔，就又立刻别过脸去，实在没办法对着李朗的脸回答之前的问题。有些心里话，要是对着当事人，就没办法说出口的了。就算是在长得相像的人面前诉苦，对上眼的话也会变得十分困难的。

李砚故意反问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问你，你为什么会向我伸出手，然后哭着叫我哥哥吗？你为什么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哥哥，还要把我当成你的哥哥呢？”

人类李朗这次倒显得平静多了。他静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这问题的答案，然后等想通后，才轻声解释道：“我当时很害怕。每次一害怕，就想找哥哥，哥哥他一定也会抱着我安慰我。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的哥哥。只是……当时的我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没能忍住，只能把你暂时当作是哥哥。没有哥哥的话，我活不下去的……一定要有哥哥才行。”

“是吗？没有哥哥的话，就活不下去吗？”李砚略显疲态的随手抹了一把脸。

这时，人类李朗再次问道：“那你呢？为什么要把我当做是你的弟弟呢？为什么你还要一直对他说对不起？”

“因为你哭起来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弟弟了。至于为什么一直借你对他说对不起，那是因为……”李砚这次难得抬眸对上人类李朗的视线。“因为你的到来，通过你，慢慢越来越了解你之后，我好像才刚刚意识到，我的弟弟他一直以来恐怕因为我的关系而受到了不少伤害。我很担心害怕，会来不及跟他说声对不起。也不懂以后还有没有那个机会……”

“你的意思难道是……我…可能没办法回我自己真正的家了吗？”

“什么？”

“要不然你为什么会说你担心害怕，以后会没有那个机会跟你弟弟说对不起呢？你老实告诉我，我还有办法再回到从前吗？回去属于我自己的世界？回去找我真正的家人，我的哥哥，还有智雅姐他们……”人类李朗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又一次哭了起来。

李砚忍不住叹气摇头。“我又没说你回不去了，你哭什么啊？”

“那你为什么会害怕以后没机会跟你弟弟见面说对不起呢？”人类李朗擒住眼泪扁着嘴巴，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李砚闻言心情低落至极。

尔后，他才对人类李朗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见我。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到我去接他回家。我弟弟他……就快死了的。”

“什么？！”听到预想之外的回答，这让人类李朗心情也莫名的惆怅起来。这会儿，他好像开始关心起李砚了。“你……还好吗？”

“不好。我现在一点都不好。”

“那……你弟弟他是怎么了？他生什么病了？”人类李朗问。

“一种很严重的病。也许很快就会致命的。”

“但也许，也不会那么快致命吧？还是，如果你真的担心，你就赶紧想办法带我回家。这样，你也就可以把你弟弟给接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什么你的长辈的吗？”

李砚听了人类李朗的话后，忍不住轻轻扬起一抹苦笑。“明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三途川的长辈我已经见过了，让你回家的方法我也已经知道了。”

“真的吗？既然都已经知道方法了，那你赶紧现在就带我回家啊！这样的话，你也可以找回你的弟弟了！”人类李朗突然来了精神了。因为失血和哭闹之后的苍白脸色，难得又恢复了一丝生气。

可没想到李砚又摇了摇头，道：“还不是时候。”

“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是明明很着急吗？你不是说你的弟弟病得很重就快死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是时候？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啊？”人类李朗一脸苦恼又忧心。

李砚则轻呼一口气，满脸疲态尽显。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嗯？到底是为什么啊？你不能现在就马上带我回家吗？我真的很想马上见到我哥哥！”人类李朗哽咽的说。

“你别再哭了。烦。”李砚抬手摸了摸人类李朗的头。“你先乖乖的。等五星连珠的正日之时，也就是你回家的时候了。到时，我也要想办法去找回我的李朗。”他对自己许下承诺。

【8 彩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