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宁赫看着眼前不断飘来飘去的帘子,心中又烦又躁,却又不敢出门去浪,不然他这个缉毒者反而还成了共犯了。
夏天闷热,心头又烦,他恨不得找个人打,可是极有可能闹出人命的。宫砚海也是被囚在襄王府上,与自己半斤八两。
宫宁赫想去召来沂南轩的下人们,然后直接捉出那位搞事情的家伙,但现在实在是有心无力,所谓的草木皆兵恐怕就是如此吧,也不知道谁是卧底。
找到他了一定要碎尸万段!宫宁赫默默想着。
要不要喝点酒什么的……睡一觉估计没事了。
【“肃王殿下,动武发泄算是一个好办法,只是你身体才好,再烦也不可以碰酒!知道吗?”】
算了……杜初秋已经提过醒,自己不听的话只是在找死。
“要不邀景程他们过来……”宫宁赫喃喃着,京城那么大,他只有两个朋友。而且宫严宸因为杜沉香的事情被关押起来了,怪可怜的。
好像也是个好办法,有人同自己说话也不赖。
他们什么时候放假來着?还要等一段日子,难解燃眉之急啊。
不过不要紧,那他等等就行了。
想到这里,宫宁赫就下去找纸和笔来,结果发现字符好像在跳舞的小人儿,凑在一起飞来飞去的……
头好疼,他实在写不下去了。
【“你现在不容易专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看书什么的好。吾已经通知陛下尽量不要发任务給你了,毕竟你大病初愈,想来陛下也不会难为你的。”】
是的!要不是他不能看书会闷成这样吗?没想到写字也做不到了,难道要等太医院的人过来帮他写?
“管家!”
宫宁赫直接把人召唤过来,请代笔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肃王殿下,老奴在。”
管家年过半百了,在这岗位上也是个闲职,基本是对对账本,提醒自己有宴会还是什么的,不会进入厨房。
而且他跟自己好久了,宫宁赫相信他不会做什么傻事的。
“你帮本王写封信,送到华家去。”宫宁赫把位置让出来給他。
“可、可老奴的字与肃王殿下并不相似,华公子可看得懂?”管家茫然不解地道。
“平时宴会发帖子难道全部都是主人写的不成?你过来帮本王吧。”宫宁赫努力放轻语气,让自己冷静冷静。
他已经老了他已经老了……
“呃……老奴听力不佳,记忆却是不错,府上有一位新来的厨子,字体倒是与肃王殿下有七分相似……”管家觉得宫宁赫有可能会像斩白斩鸡一样斩了他,还是退位让贤的好。
七分相似?厨子?
宫宁赫眯了眯眼睛,没想到啊没想到,残狼阁竟然把手伸到他这里来了,字体相似必然是个巨大的祸患。
还是先探探虚实吧,现在他眼睛无法专注在小物体上,如果他真的动了什么手脚,宫宁赫可以送他上路了。
宫宁赫一笑:“好,就他吧。”
怎么阴飕飕的?背后有点凉凉啊。
“是。”管家下去了。
宫宁赫坐在桌边闭目养神起来,直到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走入内室,他才睁开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宫宁赫端坐着道。
“回肃王殿下的话,小的陈佐。”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不敢正视宫宁赫。
“行吧,陈佐是吧?帮本王写封信去吧,现在本王的手还未痊愈,倒是懒于动笔了。”宫宁赫很平常他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是。”陈佐走过去很靠前的坐下,持笔沾墨,后道:“肃王殿下请说。”
“就写本王近日闲来无事,想邀他们下棋,如果有假日的话就顺道过来吧。”宫宁赫拿起书本来看。
陈佐疾笔写了起来,偶然会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来。
整间内室只剩下笔写在纸上的细微声响,宫宁赫在他写完之前都一直一言不发的,内室的气氛很是压抑。
大约一刻钟后,陈佐放下笔来,把写好的纸呈上去给宫宁赫:“肃王殿下,小的已经写好了。”
“字还不错,你是有学过字吗?”宫宁赫犀利地盯着他看,企图找到一点错漏之处。
“……家父曾经有中过举人,曾有教过小的几个大字。”陈佐说这话时语速有些缓慢,有种说不清的意味。
“哦,挺好的。”宫宁赫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陈佐行了一礼,乖乖走下去了。
宫宁赫在他离去后,只觉得书中的小人儿跳得实在厉害,他的头脑就在崩溃边缘中。
要不是他利用死角闭目养神,眼球都快炸成豆腐花了。
宫宁赫走过去看了一眼那支笔,上面好像反光,亮亮的。他努力聚焦双眼,终于看清是何方神圣。
油?
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记得他拿笔的方式与自己差不多,他试了一下,这个高度大约是在虎口处,可以推断陈佐是在虎口那里上了一层薄薄的油。
虎口?
宫宁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长期拿剑的自然会这般,然而其实写字也会有,只是二者在的地方有所差异。
拿剑的话手指下方会有茧子,这个手势也不是不会沾上。
而且宫宁赫感觉到他挺拘谨的,位置坐得很靠前,足以见他心中十分不安。
可是普通人见了他都会紧张,之前那几个太医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就看得出来了,自己多么可怕。
他还是需要认真确认一下才好,那么光明正大的话显得很掉档次。
宫宁赫自己看不见,那就让別人来看吧。
“守冽。”
守冽“咻”一声出现了,他躲哪里不重要,只要人还在就好。
“你读给本王听吧。”宫宁赫视觉有影响,不代表他耳朵也坏了。
守冽沉默了片刻:“……在假日时邀君饮酒作乐?您不是不能饮酒……”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把那行字改了!”宫宁赫道。
就算陈佐只是个替罪羊,他也和残狼阁脱不了关系。
“改什么?”守冽问。
“饮酒作乐划了,写下棋。”宫宁赫扶着额头。
守冽去改了字,“属下的字潦草。”
宫宁赫当然知道,他还很清楚,但是无伤大雅。
“没事,写了交给管家吧。”宫宁赫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