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湫今天撞上了一个很是怪异的人。
她抱着一堆作业本准备送到老师的办公室,途中需要经过两边都是树林的长廊,才能走到位于另一栋建筑物的办公室。
由于是上课期间,所以长廊上空空无人,只有庄湫抱着作业本慢吞吞的走着,想要借此摸鱼。
殊不知走到一半时,一抹黑影属实将她给吓了一跳,抱着的作业本中有几本因为庄湫过大的动作幅度掉在地上。
那是一个人,准确来说是穿着一身黑的人。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庞,他手里夹着一根烟,身型偏瘦,站在长廊边上,整个人几乎隐进那茂密的树叶里。
庄湫觉得那人有些奇怪,想着要尽快离开这长廊,手忙脚乱的蹲下去想捡回作业本。奈何手中抱着的作业本实在是太多了,她没有多余的手来拾作业本,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手中抱着的作业本放在地上,捡回那些作业本后才一并抱起来。
才刚要动手,余光便瞧见那黑衣男子掐灭了烟,朝她走了过来,庄湫一时间有些心惊胆跳,忍住不转头去看她,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男子的举动,心中想着这里是学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或许是哪位逃课的学生也不一定。
黑衣男离庄湫越来越近,脚步声很沉,庄湫抿了抿嘴,汗珠顺着鼻尖滴了下来。
直到他的脚步停在庄湫的面前,映入庄湫眼里的是一双干净洁白的运动鞋。
她怀中还抱着作业本,不敢抬头。下一秒黑衣男蹲了下来,伸出手为庄湫拾起那些零落的作业本。
庄湫顿了一下,心中有些疑惑,这才敢抬起头,想瞧瞧黑衣男是哪位好心人。
入眼的是一张苍白的脸,不是那种白里透红的白,是那种带着病态的白,看起来就是常年生病的样子,第一眼便让人感觉他很虚弱。
他的光滑洁白的下巴是扬着的,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透过空隙,黝黑的眼珠子正俯视着庄湫。视线往下,便是苍白的唇,毫无血色,仿佛随时会发病似的。
直到最后一本作业本被他叠在庄湫手中抱着的作业本最高处上,庄湫才反应过来,连忙道了句谢谢。
黑衣男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因捡作业本而残留的灰尘,并没有开口,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到了刚才站着的位子,看不见表情,也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干什么。
不容庄湫多想,时间已经耽搁太久了,她脚步飞快,看着还带着几分仓促,往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至于身后的黑衣男,她也没去多想,只是有些感谢他出手帮忙而已。
将作业本完好无损的交给老师后,庄湫便离开准备回班里了。
经过那条长廊时她还特意瞧了一下,黑衣男早已不在,留下的只有原地的两根烟头。庄湫看着地上的残留物,不免有些皱眉,随意乱扔烟头,属实不爱护环境。
但她也没那么大发善心去捡起烟头来扔掉,无语的看了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开了,背影很是潇洒。
还差一节课便要放学了,江苏月合上笔记本,疲惫的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庄湫。她表情呆呆的,眼神放空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呢湫湫。”江苏月笑嘻嘻的凑到庄湫身侧,好奇的问出声。
庄湫回过神来,眼神逐渐聚焦,思绪回笼,有些茫然的看着江苏月:“我刚才遇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谁啊?”江苏月疑惑的问出声,很是好奇。
庄湫轻轻的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确定:“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感觉那个人好奇怪啊,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江苏月托着腮,闻言眼睛眨了眨:“他做了什么吗?”
“作业本在路上掉了,他替我捡起来。”
江苏月满脸疑惑:“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不就是帮你个小忙而已吗。”
庄湫轻轻的叹了一声气,眸子里充斥着迷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打扮的很奇怪,不像是我们学校里的学生,而且那个时间点根本不会有人出现在长廊里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儿,还光明正大的吸烟。”
江苏月本事没觉得什么,但是听到吸烟的词儿后眼睛便微微瞪大了一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他怎么敢的啊,不怕被老师或者是同学发现吗?”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顿了一些,才后知后觉的开口,“该不会是高中部的吧?”
庄湫听江苏月这么一说,瞬间觉得的确有这个可能,穿着便服,这么悠闲的在初中部这里闲逛,还会吸烟的,除了高中部的她暂时也想不出能有谁了。
赞同的附和江苏月一声:“或许被你猜中了也不一定,他倒也没对我做些什么,我只是觉得他有些奇怪而已。”
江苏月笑着捏了捏庄湫脸上的肉肉:“想这么多干嘛,他又不是你的谁,你有这时间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还不如将心思放在课业上呢。”
庄湫看着江苏月,嘴巴缓缓的撅了起来,有些委屈巴巴的道:“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上手捏我脸了呢,待会儿要是被你捏坏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江苏月又再伸出另一只手捏着庄湫的另一边脸,语气很是轻快:“你不让我捏我就偏要捏,合着你的脸是泡沫制成的啊,轻轻捏捏就坏了?”
瞧这眼神很是得意,庄湫反抗无效,心中暗戳戳的想着待会儿得去和宋予锦告状,让他好好安慰她弱小的心灵。
阮青琳坐在讲台上,手中的戒尺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桌子:“笔记都抄完了是吧。”
“抄完了”
“报告老师,都抄完了”
“老师我也抄完了”
“我也抄完了”
阮青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板上的笔记是重点,你们回家后好好的琢磨琢磨,下星期我再好好的考考你们。”
“好了,你们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
底下一片欢呼声,全都满怀欢喜的在收拾东西装入书包,庄湫和江苏月当然也不例外,要她们说,她们班应该是今天最早放学的班了吧。
多谢阮老师,有阮老师这么好的老师,她们是在三生有幸。
不像庄景彦班里的那个大魔头班主任,势利眼,视财如命,收尽贿赂,实在是丢人名教师的脸。
飞快的将笔记本都塞进书包里后,庄湫拉着江苏月撒开脚丫子的跑了出去。江苏月还以为庄湫想要快些回家呢,没想到却是拉着她跑到宋予锦的班外等候他下课,一时间江苏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思绪不知飘到哪儿去,待回过神来时发现身边站了一个。
江苏月有些疑惑地抬起头,随后怔了一下,心跳顿时跳得极快。
是谢允瑧。
谢允瑧离江苏月的距离大约有半只手距离,还算挺近的。他低着头,眸中笑意清晰可见,很是爽朗的开口向江苏月打招呼:“嗨,好巧。”
江苏月的脸蛋弥漫上一层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以谢允瑧一个笑容:“嗨,你也来等宋予锦吗?”
谢允瑧面上挂着笑容,颇有深意的指着站在门边的祝承筠,然后对着江苏月开口解释:“不,我是被拉来陪着等宋予锦的。”
江苏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有些语塞,刹那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好在庄湫及时开口,解救了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允瑧哥!”欢快的声音在江苏予的耳边响起,宛如天籁之音。
“噯。”谢允瑧笑眯眯的和庄湫打了声招呼,然后打趣道,“你家予锦哥哥好慢喔,待会儿他出来你可得好好的教训教训他,让他以后别再犯。”
庄湫笑眯眯的看着谢允瑧:“这可不能怪宋予锦,他也是无辜的,谁喜欢被拖堂啊,当然是他老师的错咯。”
谢允瑧轻笑着举起双手故作投降,嘴里念叨着“好好好是我错怪他了”,逗得庄湫和江苏月一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