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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蹺厄運 • 8-救援(下)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4日 上午10:36    总字数: 7263

詹明义清醒过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拉上被子盖过脸。

他在被昂格背起来后不久便失去了意识,但凭借现在嗅到的消毒水味道,他判断自己应该是成功被送到了医院抢救过来了。医院,他可是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看见任何不想看见的东西了,在被子的遮盖下才敢睁开眼睛。

没有一丝光线透过被子照射进来,他眼前一片黑暗。

他完全没有准备好会迎接一片黑暗,疑惑地在被子下揉了揉眼睛。在他的认知中医院病房就算关灯也会留一盏小夜灯,不会全暗,被子的材质摸起来也不像是厚到可以抵挡光线,怎么会这么暗?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还是一片黑暗。

这里连窗户都没有吗?

他甚至都无法注意那些围绕在身边的视线,慌张地扯掉了左手上插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摸黑下了床扶着墙走想要找到出口的门,摸了好一会终于摸到门把也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是在一个单人病房,虽说空间不大,但是单人病房说明他的条件不简单。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他不敢贸然去碰刚刚自己一路走来摸到的任何开关按钮,就连现在也很犹豫要不要转开这个门把。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手里握着的把手自己在转动。

听见里面传来声响才过来看一看的警察开门就见站在门口的人,挑了挑眉对对方身体恢复速度表示认可,“你可以自由走动了吗?”听医生说这孩子可是被爆了头外加身上大大小小各种伤,保守估计会昏个一天一夜,结果这不到半天这孩子就醒了。

听着不算太陌生的声音,詹明义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再加上他看不见这个人的脸,他眨了眨眼,问,“你是谁?”

“之前见过几次,我姓杨。”

“杨警官。”詹明义故作冷静地点头,但是眨眼的频率过高暴露了他很心慌。门外面应该就是走廊,走廊上不可能也不开灯的,可是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完蛋了他的眼睛被廖先生给打瞎了这是。

詹明义沉浸在难以接受的事实当中,以至于没有仔细去听杨警官在旁边都说了什么,直到对方忽然加重语气问,“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没有……”

“哦没关系我只是说廖志雄死了。”

詹明义心如死水,点点头,没有太大反应。

三秒的沉默之后,杨警官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开玩笑的,他还活得好好的。”

詹明义内心没有任何一点起伏,依旧只有点头的反应。

“你……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那么淡定很神奇。”杨警官抱着手打量眼前面无血色一脸平静的男子,“我们在那个房子里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根据现场痕迹发现你曾经和尸体共处一室,准确来说你应该是被和尸体关在了同一个空间,然后逃了出来。但是你应该不知道廖志雄廖先生清醒后在面对审讯的时候坚称你和他是同伙。”

“哦。”这就是警察会在他病房门口的原因。

詹明义对于昏倒之前的记忆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他在最后告诉了他们随身碟的事情,不知道他们在廖先生的房子里有没有搜到。

“当然我们没有信他的鬼话,你一个大学生人生经历太单纯了,随便查一查就知道你只有上课打工,连女朋友都没有。”

“嗯。”詹明义浑然没有被调查的不悦,心里明白这是正常程序,自己活得也算坦荡,并没有任何不能说的地方……也不是没有,他有一个米勒迪。

不知道米勒迪现在怎么样了。

杨警官还在继续说,“比较非同寻常的一点就只是你爸爸跟你妈起诉离婚然后带着你跟新妈再婚,你继母给你带来一对兄弟,然后你继兄在五年前车祸过世。”

“嗯。”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詹明义淡然地听着杨警官说话,适当时候给一下反应证明自己有在认真听他说话。

但是他这点反应显然不够,杨警官面露尴尬, “……你本来就这么少话的吗?”

“我?我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没事,等你身体好一点得到医生的准许之后我们会有一次正式谈话,之后就好了。”

詹明义察觉到杨警官说这句话有点像哄小孩的语气,他顿时无语,对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个经历过大刺激才变成现在这样不想说话,自闭了。

杨警官忽然叹了一口气,“比较麻烦的是廖志雄想要见你。”

詹明义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他是再也不想和廖先生有关系了,

“当然你有权利拒绝。”

很好。

“那我拒绝。”

“真果断。”杨警官笑了出来,随即又变得严肃起来,“我理解你因为心理创伤所以不想再见到他,你一个普通学生忽然被绑架和尸体关一起还差点丢了命,不想见到他也正常,但是你不会想要知道他为什么要见你然后他又会迎来什么结局吗?”

为什么他要知道这些?

詹明义说,“我没有兴趣。”知道了那些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他一点也不好奇,自然就没必要去了解真相去为自己的疑惑做解答。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意外,教授的车祸意外是推倒多米诺骨牌的关键,他只是刚好在那里刚好看见了刚好被发现,然后就被纠缠住了而已。

现在他都看不见了,那么他也就没有理由在被那些个鬼女给纠缠住了。

“好,不勉强你。”

詹明义将话题一转,“对了,随身碟有找到吗?”

“随身碟的话现场的确有一个,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内容。”他想起了什么,翻出手机相册,“长这个样子,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眼前只有黑暗的詹明义嘟囔着应说对就是这个,然后问,“能还给我吗?”

“呃,有些困难,我们必须要复原内容物,如果和案件相关的话就必须当作证物。”

詹明义只感觉到到头顶上晴天霹雳,他捂脸蹲下。他的钱!

“怎么,你身体不舒服吗?”丝毫没有察觉到贫穷大学生是在心疼自己的钱的杨警官半弯着身子,犹豫着要不要扶人回床上。

就在这时,詹明义猛然抬头,“那我的手机呢?”

“有个被砸得稀巴烂的三星机……”

詹明义闭上眼睛,为自己的学校群组、照片资料和联络人 信息一一哀悼。

一想到出院后需要做的种种事情包括功课还有请假条,他就觉得头大,甚至产生了就此瞎掉算了这般自暴自弃的想法。

“好了,别想太多,你先回床上,人刚好要多休息。”杨警官带着人回到床上,“你介意我现在找护士来给你做检查吗?”

“介意。”说完詹明义直接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罩住。拜托了,让他静静。

“那你好好休息。”

直到听见门重新关上的声音,詹明义才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放出来。

刚刚杨警官带他走到床上走路那么顺利,不可能是关灯黑暗的情况下做到的。

——看不见的只有他。

眼睛看不见还有丢了随身碟和手机的多重打击终于让他招架不住,他趴在床上用力扯了扯枕头,无声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就知道和那个女孩扯上关系一点好处都没有!他现在是不是还得感谢自己捡回来一条命算不错了?

“为什么是我?”

他不想要特殊,但是与生俱来的双眼总是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风景。

他不想要看不见,但现在就是很有可能自己被打瞎。

他心里还是明白失去了视觉也有不用视觉的活法,可是内心就是无法接受。

詹明义捂着脸,委屈和不安排山倒海般袭来,将他淹没。

*

他没有想过会有人过来探望他,所以当他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为自己重获的视力欣喜,他对着坐在床边玩平板的人发起呆来。

坐在窗对面迎着光的身影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她过长的刘海被剪掉了,不知道出自谁手但是非常适合她,柔顺的长发像是洗发水广告里会有的发质,长长的发全部垂在后脑,风一吹来就轻轻撩起一部分。

岁月静好。

四个大字占据了他的大脑挥之不去。

低头看平板的人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仿佛扫在詹明义心上,但他无法移开视线,看得出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人家非常失礼。

如果问詹明义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是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李素的名字。

睡醒生锈的脑袋缓缓转动,他看着美丽得不太真实的人,想起他们之间上次见面时候并不算愉快的分开。

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詹明义和对方对上了视线,那个人的注意力从平板上移开,放到了他身上,他瞬间感觉到心脏漏了半拍,眼神也飘忽起来不知道该看哪。

李素关掉了平板歪着头看他,“你醒多久了?怎么不说话?”

“……忘了。”

“什么东西啦?”李素只是嘀咕了一句,没有发作,他不跟伤者一般见识。

“李素。”詹明义撑着身体坐起身来,保持距离虚掩着嘴,深怕自己有什么臭味被对方给嗅到,“我电脑那个是你弄的吧,能不能帮我换回来?”

如果睡之前那不是梦,那他只剩下电脑了。

李素冷着脸拒绝,“我不要,放着随时提醒你自己这个笨蛋。”

詹明义叹了一口气,无力反驳。对,他也觉得自己是笨蛋。这件事情应该有更好的办法,他太冲动太有勇无谋了。

他低头反省间,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闯入他的视野。他顿时挺起背往后倾,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对方距离自己那么近。

李素凑得更近了一些,靠前来盯着詹明义的脸看,看满意了才退后坐回椅子上。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问,“你是不是哭过了?眼睛有点红肿。”

詹明义在那张艳丽的脸退到安全距离后才放开屏住的呼吸。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他该怎么回答?说是也太丢脸了,但随便乱扯的话李素估计又会生气的。

李素皱起眉头,视线从詹明义的眼睛上移到对方包着层层纱布的脑袋,“还是很疼吗?”

“不会了。”

“笨蛋,你还笑,逞什么能啊真的是!”李素没好气地翻了他一个白眼。

詹明义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笑了,他默默低下头收起笑容。心里想李素虽然骂他逞能,可是那又不是他自己想这么做的,有一只鬼在后面逼着,虽然没说话但他就感觉到了对方像是在说教授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不会是教授也有阴阳眼,和他一样被缠上了吧?

他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

在学校里这么近的地方有自己的同类,总感觉很不可思议。

不对……他摸了摸鼻子,打消这个想法,毕竟上次在病房里和电梯里教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你会肚子饿了吗?你应该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要我订什么外卖?”

话题转得很快,李素大度地不在詹明义尴尬的点上咄咄逼人,这让他很感激,也随着对方给的台阶下来,半开玩笑地问,“你请客?”

“是的呢,我请客我还钱,快说你想吃什么。”

詹明义非常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看着李素的脸色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粥家庄的鱼片粥。”

“你是多想吃这家的粥,还说的那么具体。”李素笑了笑,摇摇头在手机外卖软件上下了订单,尽管作为一碗粥加上外送费的价格有点夸张,但他的动作完全没因此犹豫,也没有要求詹明义换一个,只是买完后笑笑地对詹明义展示平板里的收据,“嘿,你可真没跟我客气的。”

“不是,如果是那个价格的话我们就换比较便宜的……”

“我又没嫌他贵,几个破钱而已算什么?别说你是想要吃鱼片粥,你就是想吃鱼子酱粥我都付得起啦!”

詹明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笑,我是认真在说这些欸!”

“好。”詹明义点点头止住笑,掀开被子转身下床。

“你要去哪?”

“我想找找看有没有牙刷毛巾什么的……”他总得在吃饭前先收拾好自己。

李素拉了拉他,“那我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地方买吧,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说完也不等詹明义回答,李素直接就往门外走离开了,独留詹明义坐在床上发呆。

“好好休息?”

杨警官也这么说。

一直叫他好好休息,他有那么糟糕吗?

他不清楚在外人看来他是什么样子,但是他自己并不觉得哪里会疼痛或是疲惫,下床走动也没有明显的费力,身体的掌握权全权都在自己身上。开门出去,詹明义发现外面人流异常的少,非常安静,和他所知道的医院环境大大不同。他愣愣地带上门,转头寻找卫生间标志的时候看见门旁边靠着墙放着一个蓝色的塑料椅子。

“啊,果然不是梦。”他确实和杨警官有过一次谈话。他的眼睛在那个时候完全失明……挨打的那瞬间也是右眼忽然就看不见,但是现在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现在他的眼睛都好了吧?

詹明义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再把之前看不见的事情放在心上。

安静的走廊在转角之后终于热闹起来,他将自己融入人群中,抛开一切念头想法,专注地在墙上、吊牌上寻找卫生间的标志。

标志只会出现在上方,詹明义视线只在空间上层来回张望,忽然间他被人给撞了一下。

詹明义下意识讲道歉的话说出口,“抱歉……”

穿着病号服的双马尾小女孩撞了人后停了下来,张着嘴呆呆地仰头看着比她高出很多的詹明义好几秒,没有为自己在走廊上乱跑道歉。

詹明义也没有要人家小女生会道歉什么的,临走前提醒对方,“要小心。”

语毕,他绕过人家小女孩继续往前走,不料人家又撞了过来,这次连停下都没有,小女孩拍着手嬉笑着跑跳,身影越来越远,而詹明义也才发现,双马尾小女孩又跑又跳毫不在意周围人,一下一下地穿过旁边人的身体。

“妈嗨……”詹明义瞬间汗毛竖起。

他就是这样才不喜欢医院。

詹明义下意识要压低帽子,却发现头上只包着纱布。

他半捂着脸快步离开原地,好像这样就能帮他挡住不想看到的东西一样。

进入厕所的空间前他甚至不忘谨慎地环视一周确定没有奇怪的东西会跳出来吓他。

他来到洗手台把双手弄湿后关上水只用手上沾着的水抹了一把脸,低着头闭着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睛,还好眼前没有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洗手台上的镜子里只有自己的倒影,他的头上缠着纱布,脸色也很差,难怪李素都会叮嘱他好好休息。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头上纱布边缘处,手指从纱布的缝隙伸进去,镜子将他的动作诚实地反射出来,他对自己近乎自虐的举动毫无自觉,手指探向他印象中受伤的位置。边角纱布因为他的动作被挤压皱起,包得很严实让他无法随心行动,他眯了眯眼,“真碍事。”

忽然唰地一声令他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是洗手台的水自动开了。

他停止动作拧上水龙头关掉流水,水龙头一下开到最大在洗手台里积了些水,排水的时候有小小的螺旋,不用几秒洗手台里的水就排掉了,而他也不得不面对那个本来跑跑跳跳走开现在又回来的小女孩,她在洗手台旁边仰着头看着他,没有恶意,但存在感极强。詹明义很无奈,“妹妹,这里是男厕所……”

“你原来在这里啊!你在干什么?”

猛然出现的另一个声音在空荡的厕所里响起短暂的回音,詹明义一边往自己衣服上抹了抹手擦干水,一边望向门口找来的人,自然地回答:“没有。”

“身体好多了吗?我刚去买杯咖啡提神,回来看到你不在吓死我了!”说着,杨警官抬了抬手,给詹明义看他手里的罐装咖啡,“是讲你女朋友呢?回去了吗?”

不是都调查过了还调侃他没女朋友,现在是在说什么胡话?詹明义没有理会杨警官故意的调戏,只回答对方最后一个问句,“没有。”

“嗯好吧怎样都好,我也差不多习惯你不说话的款了。对了,你现在应该方便接受检查了吧?早上你的主治医生上班的时候我找他稍微帮你看过,现在再看多一次好吗?不过话说回来你身体素质不错啊,医生说你回复得很好,被爆头半天就能下床的很少见捏。”杨警官一边说一边朝对方招招手,示意他和自己一同回去。

詹明义干笑着做反应,乖乖跟在杨警官后面回到自己的单人病房。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是个干练的精英类型,看着很年轻大概也就奔三的年纪。

对方二话不说就开始做检查,除了询问相关问题以外一句废话都没有。完了之后医生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和杨警官说了一样的话,夸他回复得很好,三天就可以拆线,然后又分享了一些照顾自己伤口的小贴士。

医生很忙,并没有待太久,病房又只剩下詹明义和杨警官两个人。

詹明义想着医生说的三天后拆线的话,那样他肯定赶不上星期一了,需要告知陆星垣一声实验他去不了了……不,他没手机了。

陆星垣的手机号是什么来着?他都没记,这要他怎么和人家联络?

詹明义头开始痛了。

杨警官把外面的塑料椅子拖了进来,放在床边坐下,“上次和你说的你还记得吗?我们需要找你录取口供,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希望能够尽快解决掉……啊,也不是说等下就会要你把知道的都吐出来啦,今天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状态真正稳定下来之后我们再开始也不迟。”

“这么人性。”

杨警官耸了耸肩,“我可不想在网络上被骂成逼供虐待伤者接着被丢饭碗。”

是在说现在年轻人在网络上活跃的事情。

詹明义现在没有手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会被报导成什么样子。

“我回来了。”李素进来看见杨警官后笑容整个垮了下来,毫不遮掩地白眼啧声。随后把外卖袋子放到桌上,另一个装了日用品的袋子拿给詹明义,“外面有个福利社我就在那边买了,你将就点用,然后买回来时候外卖差不多时间要到了所以我等了一下一起拿过来了,等下一起吃。”

“真是赤裸裸的敌视。”杨警官感受到针刺一般的敌意,忍不住小声地吐槽,然后才和詹明义说,“那我出去不打扰你们了啊,还有就是如果你要去厕所的话不用那么远,你去隔壁借一借就好,我跟那里的老头都打过招呼了。”

“好。”目送人离开后,詹明义拿着日用品对李素说,“谢谢,回头和你算多少钱。”

“不用了,一点小钱而已。”李素摆摆手,“你快去刷牙洗脸,粥要趁热吃!”

詹明义提着一袋子洗漱用具,和门外杨警官点头交流后到所谓的隔壁去敲门开门,里面应该是床的位置那边拉起了帘子,看不到是什么状况,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从中传来。詹明义有些犹豫要不要礼貌性地告知一声,但又想起杨警官说打过招呼了,那他就不吵对方了,放轻手脚的行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私人的卫生间收拾得很干净,地上连一滩水渍都没有。

原本消失一段时间的双马尾小女孩在厕所里又出现了,绕着他转圈圈,最后在洗手台前抬着头盯着他。

他保持淡定,挤牙膏刷牙。

身上粘腻无法忽视,他想要洗澡,可是那样李素恐怕要等很久,所以他决定放弃这个念头。

他吐掉牙膏沫沫,双手捧水送进嘴里,瞄了一眼袋子里的毛巾,想着拿毛巾沾水稍微擦一擦应该还是可以的,洗澡就等李素人走了再洗。

“要帮忙吗?”

詹明义吓得被嘴里漱口水呛到,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感觉被他咽了下去。

他很无语地回头看向在门口开了一个缝探出头来的李素。

“……出去帮我把门关上别进来谢谢。”

李素沉默了三秒,然后扭头摔门。

詹明义叹了一口气,看向镜中的自己惨白的脸色,“虽然是这个样子。”但他还没有虚弱到随时会晕倒这种需要李素担心到寸步不离的程度。

至于洗手台旁边这个双马尾,詹明义相信只要自己不理她的话她很快就会自讨没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