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微风仍然掺和着一丝闷热,蝉鸣声从四处传来,这道彼伏彼落又悦耳的鸣声似乎是这寂寞的深宫之中最解闷的声音了。
宣政殿内歌舞升平,明亮得让人恍惚,墨沉舟也跟着杜初秋出去,以为也可以这样蒙混过关,但这次的几个禁军大人可就不好说话了,墨沉舟还真的有些百口莫辩。
“你为何要跟着国师大人?哪一位娘娘的宫女?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休要出去。”那禁军甲道。
“小女乃怀甸墨家二小姐,禁军大人你是认不得小女了吗?我们之前才见过呀,还有好几次了。”墨沉舟瞧着这家伙有些熟悉,原来是之前接见自己的那位。
“她明明喜欢穿的是红衣裳,就算你声音很像她,小的也不会轻易上了你这丫头的当的。”禁军甲继续严肃的道。
墨沉舟:“……”
为什么她老是遇到这种令人不解的奇怪情况呢?而且玹德国的禁军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他们这是八字不合吗?所以以后才针对他们墨家?
不对,他们又不是同一批的人,怎么可能会针对自己?
“是我把她带出来的,我想透透气,不行吗?”此时身后的梨贵人木清蓉开口了,声音清冷中带着柔情,禁军甲听得飘飘欲仙的,连忙行礼:“原来是梨贵人娘娘的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快请快请。”
墨沉舟顺利地在禁军的放行下和木清蓉一同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宣政殿,木清蓉点了两盏灯,小小的吉灯为这条有些暗沉的宫路照耀着。
倒是墨沉舟有些好奇为什么木清蓉要帮自己呢?她们二人应该没见过吧?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吧,记得快去快回。”木清蓉二人此时已经离宣政殿有一段距离了,木清蓉走到了宫中那棵茁壮的樱花树下,之后才转向身后思考着的墨沉舟。
“……谢谢您,梨贵人娘娘你记得也要小心些,沉舟先走了。”墨沉舟规规矩矩地朝木清蓉行了一个端正的宫礼,便头也不回的往凝雪阁跑去。
宫宁雪……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木清蓉见着她背影渐渐远去,并不作声,只是轻轻的闭上眼睛,闻这樱花的芬芳。
她拈着樱花瓣,脆弱得仿佛一揉就碎,这让她心中忍不住忧愁了几分。
“但愿,她不会牵扯太多吧。”
……
此时杜初秋小心翼翼地走到凝雪阁,听到了宫宁雪与宫衡遄二人的声音。
杜初秋心头一紧,恐怕真的是要出了什么事了……如果真如预言那般……
不行!杜浅岚那么多年的心血,怎么可以毀在不成器的自己身上?她以后又有何颜面面对杜浅岚?
“……雪儿,算是姑母求你了,嫦乐真的不能嫁过去啊!”
里面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很是诚恳,还隐约听出了一丝的颤抖。
“姑母,雪儿也明白这些,但是这事关玹德国安危,也该以大局为重,雪儿如今已是有夫之妇,斷不可如此。”
宫宁雪也有些不忍,也是,让她这种善良单纯的公主殿下,又怎么可能忍心让那看着自己长大的姑母如何狼狈地求着自己呢?那份从小到大被捧在手里的自尊摔得支离破碎,宫宁雪又是何德何能?
“我知道……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宫衡遄的声音抖得很厉害,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上、上次义曦国太子上我们李府闹事,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雪儿你一定要小心啊……”
“知道了姑母……希望父皇和兄长可以解决这些事情吧。”宫宁雪吸了一口气,如今宫衡遄年过半百,那么折腾一下也不知道会不会弄垮身子。
而且出嫁前都这般了……若嫦乐郡主真的嫁了过去,指不定宫衡遄会因此而忧成疾。
“公主殿下,国师求见!”子涵的声音从前殿传来,宫宁雪愣了一下,这个时候杜初秋不应该是在宣政殿吗?怎么会来自己的凝雪阁?
由于她们二人谈话的地方是在后殿,宫宁雪让宫人们到前殿候着了,现在的人估计都以为自己是在主殿。
“姑母,我们先回去吧。”宫宁雪扶着她,她们二人都是公主,但一个长公主,一个公主,终究是不一样的。
宫衡遄生在乱世,当时太妃宁氏又惑言国事,殃国殃民,宫衡遄为了胞弟宫砚远不得不步步谨慎,外忧内患。
生命,可没有重来的机会。
母后也一直告诉她,无论做什么都要有分寸,千万不能被旁人落下话柄。
对宫衡遄来说,宫砚远可能是她在后宫的慰藉了吧。
宫宁雪是她的镜子,是光鲜亮丽的一面,也照映着她想要的一生。
“簌簌簌……”
一道诡异的声音响起,宫宁雪瞳孔一缩:“姑母!快喊人来!”
几十条跎吐着信子滑过来,好在宫衡遄没吓得不合时宜的晕过去,只是大惊失色地喊道:“来、来人啊!有蛇!”
宫宁雪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以为会跑出一个人来,结果竟然是跎!
那一条条绿蛇往她们二人逼近,国师杜初秋和阿炜子涵三人成了第一批过来的人,奈何太远了,几乎把路围得水泄不通的。
“你们去后门。”杜初秋镇定地从腰上把柔软的软剑抽了出来,有正面进攻的打算。
“为何?”子涵有些奇怪,但杜初秋却是拦着他们二人。
“地上有夜来香的气味,需要有一个人来引蛇。”杜初秋没有任何犹豫的冲过去,往一条跎的七寸刺下去,挣扎一番便死去。
阿炜犹豫了一阵,对着子涵道:“你们走,去找救援。”
身后的宫女们纷纷走了,阿炜也随着杜初秋杀进去。
此时应该抱着宫衡遄惊慌失措的宫宁雪却是镇定了下来,自从上次被刺客抓了以后她多少也有些防备,身上也带着武器,学着杜初秋杀死,鲜血顿时染了一身。
“雪儿,你翻墙走吧。你一定要抓住凶手。”宫衡遄此时声音不再颤抖了,而是镇定地看着身后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