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大路上奔驰着，后面还有好辆尾随其后，墨沉舟今天自然是不敢穿大红色的，只穿了一身不惹衣的素色衣裙，刘海也用夹子夹住，看起来是个妥妥的乖乖女。
旁边的夜空羽也换了一件白衣，他穿得似乎不太舒服，眼神都复杂了几分，今日连那把长剑都没有带出来。
这也不奇怪，皇宫中有规矩，不可带武器入内，就算是要比武，也只能用皇家提供的武器，好不好用是你的问题了，反正他们是不会纵容你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拿着明晃晃的武器大摇大摆的搞事的。
“好麻烦啊，我能偷偷溜出去吗？反正他们不会发现少了一个人的。”夜空羽仰天长啸，几乎已经有偷偷爬出去的打算了，今天翘个宴会估计不会死吧？
“嗯？夜公子你别这样，让别人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你呢。”墨沉舟心中此时也是非常不舒服得很，平时去宫宁雪的凝雪阁习惯就没问题了，但这次是要进宣政殿，想想都可怕得很。
“那你抖什么？抖得比我还厉害，所以我才想着要活跃气氛嘛。”夜空羽抓住她的肩膀，整只手都在抖个不停。
“就、就很紧张嘛，这事情太可怕了，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这摊子扔到我们身上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除了墨夜二家被毁）墨沉舟难得会这样瑟瑟发抖的，这事情牵扯到他们墨家，上一世就是谈崩了才开战的，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在战场上遇到义曦国太子祁成礼？
“丫头，你只要想着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夜家和阿渝好就行了，反正你们两个无怨无仇，这破烂锅子也不会扣到你这个小丫头身上来的。我会努力帮你拉仇恨的，不至于让你被轰。”夜空羽一副“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模样，真有拉仇恨……啊不，是大将军的风姿。
听夜空羽这么一说，墨沉舟总算是不怎么紧张了，毕竟天塌下来还有夜空羽扛着，夜家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怀甸墨家，墨沉舟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与他们交好的夜家都愿意出来为他们挨刀子了，换作其他世家才不会为了其他人傻傻干这种买椟还珠的事呢。
买了你的人情，还了你的家？
“谢谢。”墨沉舟朝着夜空羽笑了笑，身子也不再继续颤抖了。
“……不过是分内事，不必挂怀。”夜空羽别过头去，神色黯然。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到墨家的时候夜空羽都很伤感。
“少爷，墨姑娘，我们到了。”车夫已经到了皇城门口，接下来自然不能前进了，就要折回去找地方置车等待。
墨沉舟手一紧，咽了口水，心中由不得有些发慌。
“下车吧丫头。”夜空羽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之后就扶着墨沉舟下车了。
这是因为身高问题……
墨沉舟算得上是习过宫规的人，一手挽裙一手借着夜空羽的力道下车，车夫便把车子驶走了，换下一辆上来。
皇宫给人的感觉无疑是压抑的，墨沉舟曾经经历过在百官的眼神下走入宣政殿，那种犀利的目光曾经聚焦在墨沉舟的背脊上，仍然不会让她面对宫槐仁时低下头半分。
夜空羽松开了手，二人一高一低的，如果这场景不是皇宫，他们二人确实有几分兄妹相。
后面的人也下车了，目光直直地看着墨沉舟，背影很熟悉，他心中不由得有些震惊。
“爹，前面那个是哪家的姑娘？”夏敛双小声地道。
夏太尉有些严肃地扫了一眼夏敛双，又望了过去，大概道：“看着是将军府的。”
那个姐姐真的是世家小姐……
“怎么？瞧上人家姑娘了？”夏太尉冷冷地看了一眼夏敛双，都知道对方是将军府小姐了，这组合与丞相配将军又有何区别？
“……三皇子说过，不要奢想不该妄想的人。”夏敛双咬了咬牙，憋了良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夏太尉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个背影，但却是在盯着那个拿邀请函证明身份的夜空羽。
此时的夜空羽背脊发凉，身上还有种被自家老爹盯着的恐惧产生了，偷偷往后瞄过去，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连待卫让他进去也不被察觉。
墨沉舟悄悄的拉了拉夜空羽，却发现夜空羽此时的戾气很重，让她不由得多想了几分。
很难得看到夜空羽这种奇怪现象……
“墨姑娘去女席入坐吧，里面有嬷嬷指引。”不知道是不是夜空羽身上的杀气太过明显，待卫有些紧张地咽了口水，随后强忍着对墨沉舟这个看起来没太大的杀伤力的丫头道。
墨沉舟朝待卫轻轻点了点头，光明正大的拉起夜空羽进去了。
夜空羽终于回过神来，眼底却是愧疚万分，而且明显就是是冲着她墨沉舟来的。
墨沉舟心中有疑却也不开口，她自己心里也不停的“突突”跳的，可管不了夜空羽了。
“少说点。”夜空羽只说了一句。
墨沉舟只是点了点头。
皇宫的宣政殿很是朴素低调，先帝生前全皇宫都弥漫着奢靡之风，死后宫砚远干脆以守孝为由头，把宫里花里胡哨的布置换了，宫内制度被平衡了去，但朴素归朴素，不算放不上台面。
“夜少将军到一一一墨二小姐到一一一”
二人走过皇宫长廊，那小太监的信息通传得极快，就在他们二人走到殿前之际便直接喊了他们二人的名字，效率如此之快。
“臣夜空羽，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夜空羽带着墨沉舟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只是这件绿裙总归不太合适。
“二位免礼。”宫砚远慈爱的看着墨沉舟，毕竟宫宁雪经常在自己面前提到墨沉舟护驾有功的精彩事迹，形容得绘声绘色的，逗得宫砚远乐得开怀大笑。
“墨二小姐，这边请。”殿中有位嬷嬷专门将她们迎入女席，里面大多数都是妃子，莺莺燕燕的一群可人儿成功引来了对面男臣子们的注意，当然，更多的视线是聚焦在自己的家属身上。
在后宫中其实也没有谁更加受宠的说法，毕竟在盛未央死后宫砚远再也不碰后宮的女子，吃穿住行不曾亏待，有的时候会去淑才殿听听琴什么的。
而我们的墨沉舟与对面的夜空羽对视了良久，用眼神疯狂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