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默不语，安详和宁静替代了先前紧张激烈的氛围。
直至最后一丝的力量从里昂体内流失，巨大的反差感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四肢变得有点不听使唤。
"这是灵魂虚弱的症状，几日调养就会恢复了。"
赫兹默默地伸出手臂挡在里昂的背后让他不会倒下。
“给我听好了，然后铭记于心。”
“嗯。”
赫兹欣慰地笑了。
“你还能继续变得更强，把常理都抛在身后，让自己的眼界变得更广阔！”
“变强的方法千千万万，你需要做的是找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若无法成为究极之一的话，那就成为万能之全。”
听着老师最后的教诲，里昂只是不断地在狂点头。
“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迎来完结。”
赫兹抬起头望着天空无奈地叹气道。
里昂还是保持沉默，只是双肩抖得更激烈了。
“像个上年纪的老人临终前唠唠叨叨的，真是难为我了。”
赫兹又叹了一口气，看着身旁还在沉浸于伤感中的少年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本想默默无闻地离开人世，却在生命的终结前再次有了新的牵挂。
好奇起少年能走得多远、期待起少年未来的成长，还有就是......
好想用这双眼睛见证他今后即将创造的传说。
“最后的最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里昂故作坚强地询问道，却不知哭哭啼啼的模样早已出卖了他。
“黑刀【辉夜】，把我的伙伴带走吧，让它和我一起下葬过于浪费了。”
"嗯。"
“遇到问题的话带着它到帝都去吧，找到“守门人”，他会给予你一定的帮助。”
“嗯。”
“坚信自己所相信之物，不要迷茫，无论多少次都要贯彻本心。”
“嗯。”
“然后就是......抱歉了，没能尽到一个老师的本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里昂再也没有听到赫兹说话。
搀扶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也失去了温度，冰冷僵硬的手臂渐渐地松开滑落。
里昂沉默无言了很久，彷佛在苦苦等待着赫兹嘴里再吐出话语。
许久，里昂才打破了寂静发出了感叹。
“我何德何能，竟承受得起如此恩惠啊。”
“能成为你的学生我感到无比地荣幸，老师。”
里昂挣扎好一会才勉强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来到了黑刀的面前，费力地将其拔出。
黑刀看上去朴实无华，但只要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师之手，光是其完美流线的剑身就足以让它与普通的剑有着无法弥补的差距。
然而尽管看得出前主人一直都有悉心地保养，但刀刃处却失去了应有的锋利和光彩，宛如失去生命力的生物一般。
物色到一片较为完好的土地后，里昂提起黑刀一把插入地面就开始了挖掘工作。
“【辉夜】是吧？实在是找不到更趁手的工具了，你就多多担待吧。”
“能送主人最后一程想必也是你的心愿吧？毕竟你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里昂喃喃自语道。
不一会儿，足以埋葬一个人的洞就已经挖好，里昂使出吃奶的劲将赫兹的遗体安置于其中。
望着自己老师的坟墓，里昂心里多想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人死不能复生，何况自己还被托付了使命。
“我会努力变强不会辜负你的教诲的，所以你在上面好好注视着我吧。”
里昂一把抓起了一旁的【辉夜】，仔细端详了许久。
“尽管老师让我把你带走，但在我手中你大概会蒙尘吧？”
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从黑刀上闪过。
“在把你物归原主之前就请多多指教了，毕竟我也没什么闲钱可以购置装备。”
说着，里昂一个人带着疲惫的身躯缓慢地离开这片英雄栖息之地。
***
里昂对于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这件事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最后的画面是打开房门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等到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一切的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同时也很突然的就迎来了落幕。
自己不仅失去了敬爱的老师，也放了自己青梅竹马大大的鸽子。
里昂也只能壮着胆子到莉亚的住所碰一碰运气。
“莉亚老早就已经跟随传教团往帝都出发了。”
莉亚的父亲，迈尔一脸厌恶加嫌弃地打发里昂，像是在赶走苍蝇似的。
相比起之前完全不待见自己的态度，现在的基本对话也足以让里昂感到受宠若惊了。
“对了，她有句话让我转达给你。”
迈尔一脸的不情愿，但心爱的女儿的嘱咐他是不会敷衍了事的。
“迈尔叔叔你尽管直说。”
里昂喜出望外，没想过青梅竹马没见到自己还会托付自己的父亲来传达信息。
“下次见面就不是口吐白沫那么简单了，就这样。”
说完迈尔用力把门甩上，留下一脸懵逼的里昂一人风中凌乱。
果然还是自己所熟知的莉亚，依然是熟悉的配方。
嗯，真的要药丸。
“喂，臭小子。”
一道呼唤声把里昂从槁木死灰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回过神时怀里已经多出了一袋有点重量的包袱，是迈尔塞给里昂的饯别礼。
“帝都，你要去的吧？这是我年轻冒险时用的皮甲，修补一下还是可以凑合着用的。”
里昂被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一副老子人设崩坏的表情看了就想揍人，趁着我还没发火前赶紧滚蛋！”
迈尔挥起拳头口吐芬芳，里昂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溜烟地落跑了。
“可别死了啊，臭小子。”
迈尔望着里昂离去的方向呢喃着，显然他心中也早已认可了里昂。
***
经过一周的休息调养，里昂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全盛期。
里昂轻轻地把门关上锁好，后退几步看着自己待了十几年的房屋。
稚嫩少年的眼里闪烁着对未知充满期待的光彩。
“今天开始我也算是以冒险者为生的男人了。”
少年如此说道，包袱搭在肩上，左手拿着布条包裹着的【辉夜】，就这么启程了。
“对了，临走前先去看一下老师吧，顺便扫一下坟。”
说着，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手中的剑。
“再委屈你多一次吧，伙伴。”
说着里昂改变了方向，往赫兹遗体安葬的地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