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罗琦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可能就连华利弗自己都没想到，它所调配的亡灵魔药的药效竟会如此之大。
并不是罗琦不想要下床走动，而是他根本就动不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患上了渐冻症的患者一样，只不过在罗琦身上的症状要更为明显。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罗琦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那个……陛下，我们从华利弗的口中得知，您在服用亡灵魔药的第一天，好像被巴力领主附体了……”瓦沙克战战兢兢的说道。
“是吗？我真的记不起来了，话说华利弗还好吗？”罗琦依旧毫无记忆，只是觉得头疼的感觉减少了许多。
“报告陛下，华利弗在我们几个法力的加持下，已经恢复大半了。”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距离利兹顿学校的假期还有多长时间？我感觉我好像睡了好多天了……”这几天罗琦的吃喝拉撒都是由郑阿姨一手包办的，因为他根本就好像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人一般，就连最基本的站起来都很艰难。
瓦沙克翻阅自己的储藏库，现在的它已经充当起了罗琦“秘书”的身份，半晌后才说道：“陛下，学校假期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
“两个星期吗……我们连一半以上的魔神都还没找齐呢……”罗琦摸着下巴说道。
“陛下，关于这点，要是您真的没有多余的时间，我可以代替您带领它们去找齐剩下的魔神，不过前提是要得到您的允许。”瓦沙克信誓旦旦的说道，虽然这也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表现得那么有信心了。
“别别别……到了现在，我都还没见过一个较为靠谱的魔神，就连有我在的时候都差点搞砸了抓捕华利弗的行动，更别说由你来带队了。”罗琦举双手不赞同，他可不想要看见最后只剩下瓦沙克一魔神回来的凄凉场景。
况且现在的几柱魔神大多都处于不稳定的状况，就拿拉波斯来说就好了，罗琦有在的情况下它都能够对其它高阶的魔神大呼小叫，那到时候罗琦要是真的不在了，那它还不称王了？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罗琦是绝对不会放心让这几个家伙独处的。
“额好吧，那陛下，下一站您想要先去哪里呢？”瓦沙克一脸苦笑，这也许是在历任的“所罗门王”以来，它最不被信任的一次了。
没办法，谁叫它一来就搞砸了罗琦的生活。
罗琦不能安宁，它也绝对不好过。
“下一站……你帮我找个靠谱的魔神，省得我奔波劳累。”
“陛下，难道我真的不够靠谱吗……”
“你说呢？”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在下建议陛下您，可以选择先去中国大陆，寻找一名叫做斯托剌的魔神。”
“噢？中国大陆？那也算得上是我的老家了。”罗琦顿时来了兴致，他一直都很想要到中国的老家看看，现在可算是间接等来了机会。
“陛下，斯托剌是除了在下以外，可以说是魔神当中智商排行第二的智慧魔神，想必它就是您要寻找的，所谓‘靠谱’的魔神。”瓦沙克语言之中带着几丝恨意，似乎是很忌讳其他智慧魔神的存在一般。
“排行第二？那我不要了，我只要最高等级的，直接告诉我智商排行第一的魔神是谁就行了，再远我都会去的。”罗琦挖着鼻孔问道。
“陛下，其实智商排行第一的魔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瓦沙克仿佛就是在等罗琦问出这一句，一脸计划得逞了的样子。
“算了算了，中国，我们去中国……”
“陛下，我希望您能够回心转意，再相信一次在下的能力。”
“别……等我们找到了那个斯托剌，凡事都好说，都好说……”罗琦卖力地摇着头，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瓦沙克刚刚的提案的。
虽然罗琦也不清楚瓦沙克口中的那位斯托剌，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否真的会比瓦沙克靠谱。
但就算是不成熟的尝试，也胜于胎死腹中的谋略。至少罗琦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的。
“好，那么我待会儿就去通知系尔，让它提前准备好法阵。对了，陛下这次还要带上您的朋友们吗？”瓦沙克灵机一动，想起了白一菲等人。
“暂时……先不用叫上他们，虽然上次我暴走的事情是鲍勃和科琳娜及时救下的，但总觉得带着他们会发生一些难以预测的事情。”罗琦一想到自己暴走想让勒莱耶杀掉杰瑞的事情，就不禁头痛起来。“而且这件事跟他们本就没有关系，所以还是由我一个人类来承担就好。”
“好的陛下，那我先退下了。”
“嗯。”
门刚刚带上，瓦沙克又突然往里面推开。
“对了陛下，您这几天有没有其他不合寻常的症状发生？例如巴力领主又再次想附您的身，又或者亡灵魔药的后遗症等等。”
“巴力倒是没有再来过了，反正我是没有感觉到其他的魔神能量……至于亡灵魔药，除了我第一口喝下时的舒畅感和后来的排斥效果所产生的剧烈反应，就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罗琦其实也很想知道，华利弗口中的“意外收获”究竟是什么。但这三天看下来，自己的身体就连细微的变化都没有发生。
他本来还幻想着，自己能够像《蜘蛛侠》电影中的男主一样，一觉醒来以后获得六块腹肌和异于常人的超能力。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陛下，您务必要提防巴力领主，因为它作乱人间的目的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晓，至于亡灵魔药的效果，可能是因人而异的关系，也许过段时间就会起效了。”瓦沙克耐心解释道。
“我会获得超能力吗？还是变得更壮硕等等？”罗琦忍不住查看起自己的肱二头肌，但却还是和原本的样子一样，软绵绵的。
“陛下，亡灵魔药用在人类的身上，所有魔神都是第一次见，所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只不过还请您不要有太高的期望，可能顶多就加强您潜在的魔力和第六感等等而已。”瓦沙克一桶冷水泼在了罗琦的心上，打消了他妄想靠着亡灵魔药变帅变壮的幻想。
“嘁，我还以为这药有多么神奇呢……”罗琦颓靡地躺了下来，他好像有些习惯在床上的日子了。
“陛下，虽说机率不大，但还是有可能的。”
“你口中的有可能，基本上就是零八仙的概率。”
“……”
“不说了，我多睡一会儿。”
“陛下，祝您有个美梦。”
瓦沙克带上了罗琦的房门，这次就没有再打开了。
罗琦沉淀了一下以后，还是决定打去一通电话。
“喂？你在忙吗？”
“没有啊，你已经醒来了吗？”电话那头是白一菲的声音，但是她好像正为了某些事情烦恼着，“话说盖尔和这两个大块头保安在我这里已经白吃白住三天了，要是在这样下去，恐怕我的别墅也要让他们给鸠占鹊巢了。”
“额……那你待会儿把他们带过来吧，我来想办法解决他们。”罗琦沉睡的这三天来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他最好奇也是最苦恼的。
“那太好了，我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就会到你家了。”白一菲突然就提起了精神，终于能够送走这三个麻烦货了。“哎对了，你下一站会去哪里？”
白一菲终究还是问到了最令罗琦担心的问题，可罗琦又不擅长撒谎，所以一时之间就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那个……我这几天应该会继续在家休息吧……”
“少装了，快说。”白一菲的直觉一直以来都很灵敏，特别是对于那些撒谎的人。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可别告诉鲍勃和沃克，他们两个我真的不想再带上了。”罗琦心想，反正该来的还是会来，而且带上白一菲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毕竟白一菲那神秘又庞大的家族，很有可能会让罗琦省去很多的麻烦。
可电话那头的白一菲却突然变得沉默了。
“额……你还在吗？”罗琦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安的感觉就像滴在清水里的墨珠一般，不断地渲染扩大。
“罗琦……你这个臭小子！”突然，白一菲的声音变得极为粗犷，而且上来就对罗琦一顿骂。
不，那绝对不是白一菲，至少罗琦认出了那道声音。
“为什么……你会在白一菲的旁边？”
“何止是我，鲍勃也在啊，你要不要让他也来说说话？”电话那头很明显是沃克抢过了白一菲的手机。
“完了……”罗琦濒临绝望，一想到这次的中国之旅还要带上这几个家伙，心情就变得五味杂陈。
“你放心好了罗琦，我和鲍勃已经说好了，这次不论是去到再好玩的国家，我们都会全程跟在你的身边，绝对不会发生类似上次的那种突发状况了。”沃克拍拍胸脯说道。
但其实沃克和鲍勃有没有跟在罗琦的身边，都算是一种麻烦。
要是他们两个自己去玩乐，可能罗琦还省了一些麻烦，可现在他们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全程跟在罗琦的身边。
造孽啊……
“额……我如果说系尔的法力已经不足以传送那么多人了，还来得及吗？”罗琦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意带上这两货。
他们可是比魔神还要难搞定的存在啊。
“那就这样说定了。”
嘟嘟嘟——
沃克直接就盖掉了通话，也没有正面回应罗琦的问题。
老天爷，你到底是不是在玩我？罗琦心里暗骂道。
*** 惠灵顿西部，九角秩序教派秘密据点。***
双眼无神的教母呆滞地看着眼前撒旦的无头雕像，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伟大的撒旦，您说教徒科琳娜会不会是想要背叛我们了？”教母对着无法说话的撒旦雕像，自顾自地问道。
空气凝结成了寒霜，教母一人坐在空荡的暗房里，像极了流落街边的乞丐。
“人类……”突然，撒旦的雕像微微地颤抖着，而且还从中发出了一股富有磁性的嗓音。
教母的眼神立马就变得闪亮，就像是信奉上帝的教徒看到真主降临一般，内心满是澎湃。
“撒旦大人，是您吗……”教母的语气带着几分颤抖，也许是出于激动，也许是出于害怕。
就算她已经信奉撒旦多年，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撒旦亲自降临的场景。
将撒旦召唤到人间，可是他们九角秩序教派最为伟大的宏愿。
“人类，我的祭品，那名所罗门少年，到底在何处……”撒旦的身后，天使阿里桑德缓缓走了出来，但他却改变了自身的容貌，将皮肤变成赤红的颜色，活像真正的撒旦。
像阿里桑德这种智慧与实力并存的天使，改变样貌这种小事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教母一看见阿里桑德的到来，也管不上他究竟是不是传说中那伟大的地狱之主撒旦，立马就跪倒在了他的身前。
就算不是撒旦，正常人也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进入她所在的暗房，况且暗房的外面还有近百人把守着。
“撒旦大人，小的先前有派出过一个名为科琳娜的虔诚教徒去擒拿所罗门少年，但这几天下来她却杳无音讯，就连您所封印的勒莱耶，也被她带走了……”教母的神情马上就变得极为恐惧，只因为她搞砸了一切事情，甚至还将撒旦所封印的勒莱耶都交给了科琳娜。
可现在那名所谓“虔诚”的教徒，却早已叛变了。
阿里桑德早就对九角秩序教派的事情有所涉略，对于科琳娜叛变和勒莱耶的事情，他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有可能比起真正的撒旦，以阿里桑德对撒旦教的了解，也许更有资格成为他们的神。
“人类，我来人间，并不是想要听你的道歉，我只要一个能够解决事情的方案，仅此而已。”阿里桑德转换了自己的态度，马上就变得善解人意起来。
教母见自己的真神撒旦竟宽恕了自己，竟有些怀疑起了眼前的阿里桑德，警觉地问道：“你……真的是撒旦？”
对所有信奉撒旦的教徒来说，在他们眼中的撒旦，不可能会饶恕任何一名失败者，就算是再微小的事情也好，都会受到来自地狱的严惩。
但阿里桑德现在的举动，却与真正的撒旦形成了反差。
“人类，你什么意思？”阿里桑德目露凶光，他现在只能够对教母进行威吓，不然自己的身份可能就真的要曝光了。
“你……撒旦大人怎么可能会原谅犯错者？”教母依然保持警惕，比起撒旦的惩罚，她更害怕将其他的灵体错认为撒旦本体。
要是连自己信奉的灵体都无法认出来，那么这个教派就真的毫无意义了。
阿里桑德见事情慢慢往不可预测的方向行驶，也管不上那么多了，立即就在手中生出一团云雾，往撒旦雕像的正上方一丢。
“惩罚世间的雷电，请接受来自地狱的召唤，献出你的生命，摧毁我的寄存体！”阿里桑德熟练地念着咒语，就好像一个真正的撒旦一样。
刹那间，雕像上方的云雾迅速扩散开来，然后对准无头的撒旦打下了数道瘆人的红色闪电，将雕像摧毁殆尽。
闪电的火光照亮了整间暗房，顿时间就变得灯火通明了起来。而且不单单只是光线，闪电的威力让暗房的水泥墙都被贯穿出了几个大窟窿，但不管雷电如何肆虐，却始终不会打到教母。
可那当然是阿里桑德在一旁操控着闪电的结果，要是他没有控制那红色闪电的爆发路径，恐怕不只是要危及到教母，就连整个九角秩序教派的秘密据点，都有可能会在一瞬间就化为废墟。
一旁的教母躲得远远的，听见阿里桑德召唤地狱闪电的咒语后，她才真正相信眼前的灵体是真正的撒旦。
但殊不知，召唤闪电其实只是阿里桑德的一种再简单不过的魔法，只不过在人类看来，所有有关魔法的事情，就是如此神奇又深不可测。
更何况那是由真正的天使所释放出来的魔法。
“撒旦大人！小的有所不敬，还请大人原谅！”等到闪电的魔法过去，教母才急忙冲来阿里桑德的面前赔礼。
“人类，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管那所罗门少年是活是死，我都要见到他。我也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也罢，就算是牺牲掉再多的教徒，也要将他给我带回来！”阿里桑德不再留有脾气，对着教母就是狠毒的警告。
可教母要的就是阿里桑德的这种语气，对她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撒旦会说出的话。
“撒旦大人，小的向您保证，务必会将所罗门少年带回来，不管生死！”教母对阿里桑德已经完全的信任，她恨不得立马就将“撒旦”降临据点的消息通报给全部人，但却又要克制住自己的内心。
“好了，我也该回去地狱了，但我会在暗中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最好别跟我搞出什么花样。”阿里桑德对这种凶狠的用词似乎已经相当上道。
“是的撒旦大人，九角秩序教派绝对会执行您的一切圣旨，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很好，很好。”阿里桑德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压制了回去。
“对了，顺带一提，那所罗门少年这几天应该会去人类世界的龙族发源地。我不太清楚你们人类的用词，所以你还是自己回去调查吧。”阿里桑德并不知道中国这一词的叫法，只不过在他的记忆中，那里正是上古龙族的发源地。
“龙族……发源地？好的大人，小的会用尽所有人脉去调查的。”教母也是被阿里桑德的话语搞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勉强允诺了下来。
“嗯，要不是碍于我的本体被地狱的法则捆绑，我一定会亲自去将那小子抓回地狱里，让他永生永世浸泡在我的岩浆炼狱里，哈哈哈哈！”阿里桑德不疯魔不成活，索性将自己代入到撒旦的角色里。
要是在人类世界，他绝对是一个敬业的演员。
“那我就先离开了，人类世界的空气太过浑浊，配不上我高贵的身份。”阿里桑德的身体淡化成一缕白烟，没多久就消失在了教母的眼前。
他深知自己不能够待在这里太久，毕竟这教母虽然表面上对撒旦保持着敬畏，但却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恐怕阿里桑德再演下去，整个九角秩序教派的教徒都会前来围观了。所以对他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着这种神秘感，让他们永远摸不透，也猜不透自己。
在临走前，阿里桑德还特地隔空传音，对教母留下了一句话：“为了我伟大的计划，你们绝对要将所罗门少年带回来！”
“遵命，伟大的撒旦大人。”教母看着碎裂的撒旦雕像，思绪又变得复杂起来。
回想起阿里桑德的所有行径，内心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疑惑，但又不能够当着阿里桑德的面说出来。
“他比撒旦，还更像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