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重逢 | 第八章  前事尽忘

老者见忘尘来势汹汹，推开小曼迎击。有了前车之鉴，忘尘与老者保持距离，几个剑招之下，老者出现弱败之势。小曼见状从口中吐出一团雾气，一分为二捧在掌心就来助阵。

和老者相比，小曼显然较弱，手中雾气虽有腐蚀之效，却威力不足。以一敌二难有胜算，两个对手之中必须先除掉一个，忘尘将注意力转到小曼身上，一招闪过其掷来的毒雾，施展土遁转眼出现在设置好的陷阱旁。

小曼果然上当，追忘尘而来，口中质问：“陈凡在哪里？”

忘尘不理小曼，认准方位将问心刺向地面一提，剑身带着沙砾泼向小曼。小曼举手挡沙，忘尘抬手轻刺，带着破邪符的问心刺入小曼右肩，所及之处即刻爆出火光，伴随着小曼的惨叫。

老者三并两步将小曼护在身后，见其香肩鲜血淋漓，瞪向忘尘的目光更厉。他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几句，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晕。忘尘见此一愣——这术他见过不下千百遍！

就在忘尘愣神的当儿，老者已经攻向他。

施展强化术后的老者速度、力道倍增，趁忘尘被自己缠住，疲于应付之时，转头看小曼：“还不走？”

小曼瘫坐在地，双目通红，望了望屋内竟摇头拒绝。

老者叹一口气，见缝插针朝忘尘手腕一拍。忘尘感觉其所碰之处如窜进一只毒蛇，刺痛沿经脉扩散，连剑也握不住。

老者趁机把剑踢开，对小曼道：“快去！”小曼会意，使尽力气冲入屋内。

忘尘心道不好，欲上前阻止，却处处受老者牵制。对方请他吃了一记肘撞，故技重施，一手拍上他的后膝。

忘尘腿上一疼，跪倒在地，眼见老者来折自己右臂，估计若不扳回一局，很快就要被扭断四肢。他从履中抽出救命短匕，挥手就朝老者手上划去。

老者受创，退了两步，又上前阻拦打算进屋的忘尘。忘尘不愿再作纠缠，一招马踏飞燕凌空而下，对准老者脑门。电光火石间老者偏头一闪，避过死门，脸上被短匕划开了口，伤口却不见血。

忘尘恍然老者原来易了容貌，这张人皮面具恐怕也是祸害无辜之人剥下来的。他面色一沉，如今必须尽速摆脱此人纠缠，若有必要，他会痛下杀手。

老者觉脸上一凉，一摸之下发现自己露出破绽，手一撕，悻悻地就把人皮面具扯落在地，露出一张苍白而俊逸的年轻脸庞。他见忘尘挥匕刺向自己，也不闪躲，以掌来接。

忘尘瞳孔一缩，千钧一发间手一偏，避过了来者的掌。他放下了持匕之手，诧异地面对眼前之人：“是你？”

***

厨房里，小曼在层层柴堆后找到浑身贴满破邪符、不省人事的忘缘后，很快就想到了解决之法。她提着眼前装食水的小缸，将忘缘从头淋到脚，符上的字遇水晕开，全都成了废纸。待扯掉碍事的符纸后，底下露出了忘缘面呈黑紫的脸。

小曼用力拍了拍忘缘的脸：“陈公子、陈凡，醒醒！”在拍了好几下忘缘都没反应后，小曼只得放弃。她让忘缘靠墙呈坐姿，自己则坐在忘缘对面，双手轻按丹田，深吸一口气，缓缓朝忘缘吐出。

数根如肉芽般的粉色细丝，从小曼口中轻飘飘地飞向忘缘，钻入他的口鼻。

***

另一边厢，忘尘屡屡闪避攻击，完全没了之前的优势。他趁过招的空隙让对方住手，对方却充耳不闻，出手益发狠戾。

纵使分别多年，他仍一眼认出这就是自己寻找多年的好友；然对方没认出自己，依然招招欲取他的性命。情急之下，他只得开口道：“练星和！”

对方一愣：“你是谁？”

忘尘诧异：“你⋯⋯不记得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对方冷回，也不理忘尘还想再说，直接出招止住了他之后的话。

忘尘不解练星和何以认不出自己，但心中清楚若未能克制住后者，自己就要命丧他手。此时屋中师弟生死不知，他万万不能继续耗下去。

忘尘滚地避开练星和一击，顺势捡起佩剑：“得罪了。”即刻反守为攻。

练星和格挡忘尘之余，不时朝屋内望去，见小曼仍未现身，眉头皱得更紧。他见忘尘剑招凌厉，从怀里取出一竹筒就要打开。忘尘见状脸色大变，提剑在练星和手腕划出一道浅口，趁其吃痛，将竹筒往空中一挑，夺了过来。

竹筒被夺，练星和显得更心浮气躁。忘尘使出一记虚招，空门大露。练星和见有机可乘，近身想夺回竹筒，未料正中忘尘的计。

忘尘见练星和接近自己，撒手就是一张定身符，稳稳贴上他的肩头。练星和脸色一变，再无法动弹。

忘尘松一口气，正想转身进屋，练星和身上的符箓竟在眼前化成了灰。

忘尘一惊，趁练星和行动自如前，迅雷不及掩耳地又给他贴了两张定身符。

练星和的脸白了白，怒道：“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体内真气所剩无几，练星和咬牙一催，又化掉一张定身符，最后的一张一时三刻竟使不上力。他自知已败在忘尘手上，闭上眼睛不再言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忘尘见练星和面色惨白，伸手探了探练星和的额头，触感一片冰凉，心中一凛。

练星和闭眼等不到预想的剑刃，额上却是一暖，对忘尘的奇怪举止惊讶莫名。忘尘面露惑色，开口似乎想说什么，却见小曼急急从屋内奔出。

练星和大惊：“快走！”

小曼同样苍白着一张脸，见练星和被忘尘制住，露出绝望之色。她一咬牙，跪地道：“道长，求求你救救陈凡吧。他⋯⋯他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