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无猜  |  第三章  偷蜜

练星和见少女变了脸色，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去年秋天。”

“清水观的道士？”少女声音变得严厉。

练星和低头，不再说话。屋内一时无声。

过了片刻，少女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你忘记爷爷对你说过的话了吗？我们约束你，是为了你好。”

练星和依旧低着头，拢了拢手，将怀中的兔子抱得更紧了。

“你之前说想要个伴，我不就给你带来这只小家伙吗？要是一只不够，我再给你带一只？”

“我不要！”

“星和，你应该很清楚要是爷爷知道这事会有什么后果。”

练星和一窒，拉了拉少女衣摆：“白姨，你不会告诉他的，对吗？”

“只要你答应我，别再和那个人见面。”少女对练星和劝道：“你们不是同一类人。”

“可是，” 练星和眉头深锁，终忍不住道：“我感觉不出我们哪里不一样。”

少女一愣，若有所思了好一阵子，起身道：“跟我来。”

练星和身子一僵，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少女走了两步，回头看练星和，只见这八岁的孩子双拳紧握，极力隐藏心中慌张与不安，心里一揪：“放心，不是带你去找爷爷。”

练星和乌亮的双眸在黑夜里眨了眨，将信将疑地看着少女。

“不是想知道糖葫芦怎么做吗？”

练星和脸上泛起喜色，用力点了点头。

“那还不走？” 少女一挥衣袖，门便打开了，“顺道让我看看你练习的成果。”

她说完身形一闪，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门外。练星和把兔子一放，施展身法急追少女而去，三两步也没了踪影，只留下形单影只的兔子和那颗脏了的糖葫芦。

***

翌日午后，忘尘来到落云溪畔时，练星和早已等候多时。一见面，他便二话不说拉了忘尘就走。

练星和年纪不大，脚程却是极快，忘尘被他拉着磕磕绊绊，口中不忘问道：“上哪儿？”

“很快你就知道了。”练星和回头朝忘尘一笑，迈开腿又是一阵疾行。

两人走了一顿饭的时间，停在一棵大树下。大树看来有些年头，树身约两个成人环抱粗细，虽是初春，叶子却不少。

忘尘看着大树，心想这或许就是人说的常青树了吧。他四下望了望，不解练星和为何带他来此，正欲询问，只见练星和朝树上某处指了指。

忘尘顺着练星和的手一看，发现隐藏在枝岔间的一个蜂巢。从树下看去，蜂巢有一张烙饼大小，不断有蜜蜂出入，隐约还能听到“嗡嗡”声。

忘尘盯着蜂巢看了好一阵，感觉袖子被人扯了扯。

“上去拿一些蜜。”练星和说完，便手脚俐落地爬上了树。

忘尘本想说一些师父平日教导的“不该偷取他人辛劳成果”之类的大道理，但练星和动作太快他来不及说，只能跟着往上爬。

忘尘手脚不如练星和利索，笨手笨脚地三爬一滑，练星和中途坐在一根粗干上等了片刻，忘尘才好不容易爬了上来。

忘尘抬头一望蜂巢，发现它不如树下所见那么小，足足有车轱辘般大。蜜蜂“嗡嗡”之声不绝传入耳中，忘尘咽了口唾沫，心砰砰狂跳起来。

“别紧张，”练星和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等会别出声，放轻手脚。”

忘尘点点头，待练星和起身往上爬，他才回过神：我不是来阻止他的吗？无奈之下，也唯有硬着头皮跟上。

这一次，练星和放慢了手脚，每爬一小段就停下来等忘尘，有时还伸手拉他一把。两人爬了好一阵，终于来到触手就能碰到蜂巢之处。

忘尘朝地面一看，有些腿软，心里对待会儿该如何下去一点也没谱。练星和碰了碰他，拉回他的注意力，示意他再往上。

两人小心翼翼地挪移到蜂巢旁，四周无数蜜蜂在飞，有时还会撞到两人身上脸上。忘尘不堪滋扰，欲伸手去赶，却被阻止。练星和把手指放在唇间再次提醒忘尘，见忘尘朝自己点头，开始研究如何取蜜。

昨夜小白叮嘱过他，取蜜要留意蜂巢重心，能够保持巢身不坠即拿到想要的份量是最好。他看准了一块较易动手的部分，还未去掰，身旁的忘尘出其不意地打了个喷嚏！

练星和一惊，转头看忘尘，只见后者懊悔不已地捂住了口鼻，却已然惊动了蜂群。第一只蜜蜂毫不留情地朝忘尘额头蜇去，随之而来的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忘尘惊叫连连，挥手驱赶着蜂群的同时三两下就爬下了树，和上树的速度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蜂群愤怒地追着忘尘，跟着他越飞越远，一时间蜂巢周围竟一只也不剩。

练星和担心忘尘出事，快手折下一块蜂巢收好，纵身跳上旁边一棵较矮的树，再借力一蹬，回到了地面，朝忘尘离去的方向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