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9

(短篇)番外合集 • 番外9 爱与被爱的资格(完)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8日 下午11:06    总字数: 8810

爱,到底是什么?

问一百个人,也许也会得到一百个不一样的答案。

也许,所谓的爱,就是形容比‘非常喜欢’还更多一些的喜欢吧?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没有任何词汇合适形容,就只可以借用‘爱’这个字了。

… …

市区里的高级公寓,一个被李朗统称为‘家’的地方。

“李朗,具申炷跟我说李砚他跟你和好了!这是真的吗!?是不是骗人的啊?” 

倘若不是有奇宥莉在耳边提醒自己的话,有时候,李朗都要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了。因为老实说,李朗的确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昨晚凌晨他婉拒了李砚要带他一起回家的要求,也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李砚让具申炷过来治疗他身上的伤的建议。

最后,李砚因为不放心李朗自行回家,便厚着脸皮的一路护送李朗回到李朗自己的家,还继续坚持要亲眼看着李朗安然入睡才放心。结果,李朗敌不过疲惫的身躯和难缠的李砚,也只好无奈妥协了。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李朗的心里当下是十分喜悦的。原本以为一切就只是一场梦,可是当李朗隔天睡醒后,他发现李砚还真的一夜无眠的坐在床边陪伴自己。

“醒啦?”李砚柔声问。

李朗怔了怔,有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一睡醒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李砚守在自己床边,这种事情可不是李朗所能预想得到的。

“我帮你看过了,昨晚的伤势基本上都自愈了。幸好你的狐狸血统帮了你不少……但是,答应我,以后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好,都不准再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了。听到了吗?”尽管声调平稳,但李砚的语气里有着不容忽视的警告意味。

李朗微微一愣,脑袋还完全处在一片空白之中。

“到底听见了没有啊?回答我啊,小不点!”李砚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了。

见李朗依旧没有搭话,李砚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李朗的脸颊。这个举动惹来李朗一阵战栗。李砚禁不住皱起眉头,静静地打量着闷不吭声的李朗。就这样古怪的寂静氛围慢慢地吞噬着两兄弟,一直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李朗,才慢三拍迟钝地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李砚无声地叹息,灼热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李朗的身上。

李朗的表情呆然,似乎还没从睡梦中完全醒过来一样。

“朗啊。”李砚轻声唤道。

李朗有些疑惑,忍不住抬眸看向李砚。当两兄弟的视线相对的时候,李砚的嘴角浮现似有若无的浅笑。

“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啊?”李砚用有些心疼,夹带着一丝宠溺的声音劝说道:“如果还很累的话,就再多睡一会儿吧!毕竟昨晚你也受累了,嗯?”

李朗眼神呆滞地看着李砚,完全没有给予任何回应的打算。事实上,李朗还在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因为这都太不真实了。在李朗一直以来的认知里,李砚是厌恶他的,而他也不过是一个被李砚一而再再而三抛弃的人而已。

可是,现在眼前的一切太过美好,完全就是一场梦的感觉。所以,李朗不敢随便出声打搅这种美好,深怕一个不小心美梦破碎,那就再也找不回来这种暖心美好的感觉了。

就在这时,李砚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后,轻声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必须先离开了。你先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一定要打给我,嗯?”

李朗又眨了眨眼睛,木讷的神情对李砚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李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不说话是在跟我生闷气吗?你该不会还在怪我吧?”

见李朗没有回话,李砚又继续接着说道:“行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独自一个人面对一切的。但是,既然我们昨晚都把话说开了,你就再给我多一次机会吧!好吗?”

李朗微微叹息,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李砚的话给听进去。之后,李朗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李砚见状兴奋得眉开眼笑的。尔后,李砚缓缓地摸了摸李朗的头发,承诺道:“我这两天会比较忙,就有点事情啦……”李砚的模样有些尴尬,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李朗这会儿倒是看得十分明白。

“你是要去找你的女人。”这是李朗睡醒后说的第一句话。

李砚微微一愣。他已经故意只字不提了,为的就是不想要刺激李朗,但是没想到李朗竟然会自己主动提及南智雅。李朗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砚,并没有继续像往常一样咄咄逼人,反而是又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异常的寂静让李砚都有些不自在了。

“朗啊—”

李朗打断了李砚的话,沉声道了声。“我知道了。”

“什么?”李砚呆在那里好半晌,实在不晓得李朗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过后,李朗没有说话,只是倒头用棉被把自己盖得密不透风的。李砚的态度为这犹如梦境般的情况添加了一些真实感。这会儿,李朗不再纠结了。

“怎么了吗?“李砚问。

“你走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李朗这么说道。

李砚不由自主地又重重的叹了一口长气。“那好吧。”

在准备离去前,李砚不放心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躲在被窝里的李朗。“如果……唉。”李砚撇撇嘴后,接着说:“总之,有什么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还有,如果肚子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再睡吧!别饿着了。”

“…嗯。”李朗从厚实的棉被里轻轻地应了一声。李砚有些无可奈何,却还是决定先行离去。

过了好久好久,一直到听见关门声响后,李朗都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他浑身警戒着,不知道李砚什么时候又会倒头回来。就这样静静地带了好半晌之后,当李朗终于开始觉得躲在棉被里头闷不透风,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终于稍微露出了个小缝隙偷偷张望棉被外的世界。

再三确定房子内没有其他动静后,李朗才终于舍得扯下棉被。心里一直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他无法说明,但却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忐忑不安搞到有些失魂落魄。

——————————————

自从奇宥莉从具申炷那里得知李砚和李朗两兄弟和好之后,奇宥莉就一直都提心吊胆的,她深怕李朗认回李砚之后就会抛下自己走掉。不善于隐藏情绪的奇宥莉把自己的不安,完完全全的都写在了脸上。看着奇宥莉每次苦着一张脸,心事重重又欲言又止的表情后,李朗总会皱着眉头的暗自打量着陷入沉思中的奇宥莉。

“宥莉,妳怎么了吗?”李朗柔声问。

“嗄?”奇宥莉似乎被突如其来地提问吓了一跳,之后她便心不在焉地轻声回答道:“我…我没事。”

李朗微微叹息,脸上挂着不信任的表情。

“妳的心里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李朗问。

这会儿奇宥莉可被搞蒙了。“李朗,我可没有隐瞒你任何事情啊!”

“哦,是吗?那妳这两天怎么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我的时候表情总是苦兮兮的,问妳话的时候,妳也总是心不在焉的。”李朗继续研究着奇宥莉那七情上脸的表情,心里琢磨着要怎样提问才可以问出答案。

只见奇宥莉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啊……我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子。”

李朗轻呼一口气,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了震动声音。李朗暂且把奇宥莉的事情放一边,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是李砚的名字后,拿着手机的手便不自觉地发颤。

今天是他们两兄弟把话说开后的第三天。打从李砚自那天早上匆匆地离去之后,就一直发简讯和打电话给李朗,但都被李朗给选择性的无视了。因为从久远的时代开始,自从有了手机这玩意儿之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李朗主动打给李砚的。而李砚他似乎一直以来都不曾主动打过一次电话给李朗,一次都没有。然而最近这两天,李砚似乎把所有以前的他不会做的事情,都反常的做了。

面对反应和态度如此巨变的李砚,李朗只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李朗感性的一面一直告诉他,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不断地催促李朗该好好把握兄弟间久违的和谐气氛。但是同一时间,李朗的理智却不停地提醒他,眼下这种美好就像是陷阱一样。如果一不小心坠入圈套,待李砚再度抛弃他的时候,他又会变得像以前那样可悲,或者下场比以前还更加凄惨。

所以,此刻,看着那个还在响动的手机,李朗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听。会否,等他接通了电话后,会发现一切原来并没有改变?也许,李砚还是恨他入骨的。而他们兄弟俩在白头山脉上的谈心时刻,也不过是梦一场……?

“李朗,又是李砚打给你的,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接听啊?”奇宥莉有些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李朗要表现得如此畏缩。

听了奇宥莉的话后,李朗又深呼吸了三秒钟,之后才迟疑地按下通话键。

省略开场白,李朗静静地聆听着电话另一头不真切的声音。

“你小子怎么搞的?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呢?要不是申炷跟我说你和那只小狐狸在一块儿,我还真担心你是不是又跑去哪里做什么傻事的了。”李砚忍不住碎碎念叨。

李朗听着李砚说话,感觉特别的不真实。

老实说,现在的李朗也有一点还没有完全进入状况的感觉。

曾经,李朗一直希望可以找回那个从前还在白头山脉当山神时期的李砚,那个一直无条件疼爱和宠溺自己的哥哥。可是当现今的李砚真的对自己好的时候,李朗又会忍不住开始怀疑。因为李砚此刻对待他的态度过度的友好,好到就像是一场梦境一样,甚至还让李朗产生一种要命的错觉,令李朗一度以为自己值得拥有这一切的美好。

“朗啊,你现在在家里,对吧?”李砚在电话那头儿如此问道。

“…嗯。”李朗轻轻应了声,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让人知晓的秘密。

“那就行了。等着,我去找你。”李砚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李朗有些不解地歪着头,闷闷地思考着李砚这会儿又想干嘛时,奇宥莉不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了。“李朗,李砚他这次又想干什么啊?”

抬眸看向那个一脸担忧的奇宥莉,李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说他现在要过来。”

“他过来干什么啊?”

“我怎么会知道。”李朗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闷闷的。尔后,他轻声问道:“宥莉,妳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嗄?会吗?有那么明显啊?”奇宥莉看起来有点心虚又有些担心。她不安地看向李朗,小声地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生气的。只是我真的很担心你……”

“你生气跟担心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啊!因为我担心李砚不知道又要怎样欺负你了,所以就开始对李砚那种摸不着头脑的行为感到生气了!”奇宥莉老实的说道。

这样的解释却让李朗罕见地露出久违的笑容。

“李朗!我很认真地呢!我是真的很担心你啊!”奇宥莉说。“李朗,你难道都不觉得这两天李砚他对你的态度很不一样吗?”

李朗会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妳,宥莉。不过,妳用不着为我担心,我想李砚他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反正啊,我身上根本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而他,这两天吃错药般的对我态度异常的友善,大概也不是为了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因为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别人利用的了。也许就单纯的,只是因为李砚他对我感到愧疚吧?毕竟这么长久以来的时间,他的确忽略了我,对吧?就像具申炷说的一样,李砚跟我和好了,所以现在李砚对我的好,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吗?”

明明应该是要对奇宥莉做说明才对,但是李朗的话语间明显的底气不足,甚至还透露出显而易见的不确定感。奇宥莉看着这样的李朗,禁不住又开始心疼了。眼下的情况,更像是李朗在跟奇宥莉寻求意见呢。

“李朗,你真的确定吗?李砚真如你说的那样?他这些天对你的好,难道都只是因为跟你和好了吗?”奇宥莉问。

“应该吧!”李朗不自觉又长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如果这是你所相信的……”奇宥莉认真沉思了一会儿后,才继续缓缓说道:“李朗,现在虽然你跟李砚和好了,但是……你可不能抛弃我哦!“

闻言,李朗微微一愣,他的心像是突然被人狠狠揪住一样难受。

“宥莉啊……”轻声唤到的同时,李朗惯性地伸手摸了摸奇宥莉的头发。

“李朗,我跟定你的了。无论你去哪里都好,都不要丢下我,好吗?“奇宥莉看起来很是担心。

李朗沉默了一会儿后,却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奇宥莉疑惑不解的追问。

李朗只是默然地应了一句,道:“妳该知道的,我一向来都不喜欢答应我无法做到的事情。”

“就因为现在你终于跟李砚重新和好认回哥哥了,所以……你打算要把我给抛弃了吗?”奇宥莉心碎地说出这话的同时,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当然不是那样子的。不过……”李朗的心有些动摇,却不得不逼着奇宥莉面对更加残酷的现实。李朗扬起一丝苦笑,故作轻松的说道:“宥莉,妳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像我这种无恶不作又罪孽深重的狐狸,难不成以后我下地狱,妳也要跟随吗?”

奇宥莉闻言心下一怔。看着李朗略显疲惫憔悴的神情,奇宥莉暗骂自己的大意。是啊!她怎么会把这事给忘了?李朗他一直以来都带着伤痛活着的,那伴随他大半生的死亡阴影一直笼罩着他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李朗缓缓道来:“我生来就没有爱人与被爱的资格。像我这种注定无法真正理解爱感受爱,也无法对谁表现关爱的人,又怎么会有资格去接受别人的好意与爱护呢?”

“李朗,不该是这样的啊……具申炷他告诉我说,爱与被爱都不需要资格的。”

看着一脸认真的奇宥莉,李朗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宥莉跟我的情况怎么会一样呢?”他反问。

奇宥莉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打结了却始终得不出答案。

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呢?奇宥莉到现在都无法明白为什么李朗要那样说,但是……

“李朗,不管怎样,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如果哪天你真的无法活下去了,那也不要害怕,因为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的……”奇宥莉的语气认真,眼神透着她坚毅的决心。

看着眼神闪烁着耀眼神采的奇宥莉,李朗一时半晌都愣在原地无法回神。

“李朗,你是我的救赎,也是我至今活着的唯一希望,我是绝不能失去你的!”奇宥莉哭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李朗完全被震撼了。

李朗不曾想过,原来在这两年互相陪伴的时光中,奇宥莉与自己的羁绊竟然也变得这么深了。一直以来都不想要拥有牵挂的李朗,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在奇宥莉的心中留驻扎根。

看着泪眼汪汪,楚楚动人的奇宥莉,李朗现下只能无限的叹息。

“是我失策了。”他轻叹道。

与奇宥莉所认知的相反,因为李朗一直以来都觉得其实奇宥莉才是李朗的救赎。奇宥莉就像是李朗阴暗的人生中,意外穿透进来的一束曙光,不但给了李朗生活的希望,也让李朗感受到久违被人关爱的温暖和一点欢乐。

“李朗?”奇宥莉紧皱着眉头。

“宥莉,为了我这种人,干嘛浪费眼泪和力气哭泣啊?一点都不值得,知道吗?”李朗红着眼眶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接着缓缓说道:“其实,妳应该也挺喜欢具申炷的吧?既然如此,从这一刻开始,妳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吧!像他那种好人才有爱与被爱的资格,也才值得妳为他付出,知道吗?”

“李朗,你干嘛一直要把我推给具申炷?”奇宥莉闷闷不乐地控诉道。

李朗的心里惆怅极了,却依然重复着维持自己的保护色。

“宥莉,妳不要一直纠结这点了。反正,妳听我的就是了。就像以前一样,妳不是最听我的话了吗?”

“我现在也很听你的话啊!只是我不想你死,我要你活着!我要你跟我继续活着,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我想要你能过得快乐一些啊!李朗……李朗……”奇宥莉伤心地张开双臂,然后一把抱着李朗嚎嚎大哭起来。

李朗有些无奈,也隐隐地感到心痛,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朗就这样被动地站在那里,时不时才伸手往奇宥莉的后背轻拍几下以示安慰。说真的,李朗非常讨厌这种生离死别哭哭啼啼的场面。这让李朗感到十分不自在。

忽地,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密码解锁声音,似乎有谁擅自按下大门密码进入房子了。李朗警惕地望向玄关处,发现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李砚和具申炷!?

奇宥莉哭得伤心不已,完全没发现周遭的变化。李朗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李砚和具申炷,而对方两人也完全石化了。

李朗被四只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最后只可以轻轻推开奇宥莉,用些许命令的语气吩咐道:“宥莉啊,妳跟具申炷出门玩吧!”

“什么?”奇宥莉睁着哭肿的双眼,傻愣愣地看着李朗好几秒后,才下意识地随着李朗的视线转头望向自己的身后。当奇宥莉一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家里头的李砚和具申炷之后,奇宥莉窘迫得恨不得立刻挖地道躲起来。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啊?”奇宥莉忍不住对着李朗嚷嚷道。

“就在妳哭得像傻子一样的时候咯。”李朗向奇宥莉微微一笑,眼神带着明显可见的宠溺和心疼。

“李朗……可是,我不想跟具申炷出门玩。我想陪着你,不可以吗?”奇宥莉哽咽地请求道。

李朗轻轻摇了摇头,诚实地柔声道:“我想跟李砚单独说说话。”说话时,李朗有些尴尬地偷偷瞄了不远处的李砚一眼。当李朗发现李砚的脸上挂着久违熟悉的温和笑脸时,李朗的心可谓是舒坦了不少。

奇宥莉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但就在这时候,李砚用手肘推了推具申炷,然后再朝具申炷使了一记眼色。具申炷立刻会意的点点头,恭恭敬敬地轻轻弯腰致意后,具申炷立刻走向奇宥莉,然后一把将奇宥莉边拖走边说道:“宥莉,我们还是出门玩吧!不要打扰李砚大人和李朗他们谈话了。”

见奇宥莉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就被拉走后,李朗只觉得有些好笑。

待闲杂人等完全清除,李砚便走向李朗,故意轻声调侃道:“刚才一进门见到你和申炷的99分小狐狸紧紧抱在一块儿时,说真的我有点惊讶呢!怎么?难道说,你也对那只小狐狸有兴趣吗?”

李朗微微皱起眉头,略带严肃地盯着李砚。“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呢?还有,为什么宥莉是具申炷的99分小狐狸啊?”

“是有……那么回事啦。99分。申炷自己用名字测试算出来的恋爱分数,据说如果好感者双方分数越高,那么甜蜜和契合度就越高。”李砚饶有兴趣地细细打量着李朗的一举一动,接着问道:“我敢打赌,你当初故意让小狐狸接近申炷时,大概也没料到他们俩会发展成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吧!”

李朗闻言忍不住轻哼一声,他嘴角扬起不屑的笑意,回话道:“具申炷想追求宥莉我倒是不反对。但是,如果他以后胆敢欺负宥莉的话,那么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李砚摆出一副‘我想象得到’的表情回应着李朗。

“你这个稀客今天主动过来,该不会就是为了找我说这些废话吧?”李朗沉声问。

李砚撇撇嘴后,评价道:“啊哟,还真是没耐心呢,小不点。”

“不要那样叫我。”李朗怪叫道。

“原本是要找你聊点正事的,比如说:蟒蛇的事……”见李朗满脸戒备变得警惕起来,李砚微微一笑,正色道:“朗啊,但是在那之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李朗困惑地皱起眉头。

“刚才那只小狐狸在哭什么啊?我看着她哭到那样凄惨,还以为在上演什么生离死别的戏码呢。”李砚问。

李朗有些不自然的耸耸肩,然后故作轻松地回答。“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你跟那只小狐狸……该不会是什么秘密爱恋中的关系吧?”李砚有些担忧地追问。

李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李砚,你刚刚明明说只问一个问题的。”

“那就再加一个问题好了。”李砚厚着脸皮说。

李朗郁闷地努努嘴,然后才沉声回道:“我和宥莉不是那种关系。我只把宥莉当成是妹妹看待……”

“真的?”

“你说呢?”李朗挑衅似对着李砚地扬起下巴。

李砚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怕你和申炷会因此变成情敌关系呢!”

闻言,李朗好奇地开口问:“那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好了。如果我和具申炷真成了情敌关系的话,如果我和他真的都喜欢宥莉的话,那么……你会支持谁与宥莉配成对呢?”

“不要问这么可怕的假设性问题。”光是想想,李砚都忍不住要打冷颤了。

李朗没趣地撇撇嘴,反正他心里好像也有了答案了。不管怎么选,只要天秤的两端放着李朗与其他人作比较,那么他李朗就永远都是不被李砚所选择的那一方。

“我知道了。”李朗认命地微微叹息。

“你又知道什么了?”李砚摸不着头脑的问。

李朗的脸上泛着一丝苦笑。他随即转移话题,道:“算了,反正你就尽管让具申炷放心好了。我和宥莉可不是那种暧昧关系。”

李砚轻轻叹气,问道:“老实说,都这么多年了,你也长这么大了。难不成,你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吗?”

李朗轻轻摇摇头。

“或者说,是否也遇过让你心动的对象呢?”李砚问。

李朗又再次静静地摇头。

李砚这下满脸疑惑地瞪着李朗,难以置信地追问道:“你这是不愿意回答呢?还是怎样?难不成你真的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吗?都活到这么个岁数了,难道连一次动心的情况都没发生吗?”

李朗又一次露出苦笑,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李砚,轻声道:“就这么难以置信吗?嗯?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呢。毕竟我打从出生以来到现在,就是个连爱与被爱的资格都没有的人。这一点,你该比谁都清楚啊!”

见李砚一副石化的木讷表情,李朗忍不住自嘲地呵呵笑着。就这样,李朗径自走向开放式的厨房,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回头问道:“李砚,你想喝什么?这个可以吗?”

李砚似乎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他静默地打量着李朗,心情不知怎的变得有些低落。尔后,李砚看着那个已经开始在倒红酒的李朗,朗声唤道:“朗啊。”

“嗯?干嘛?”李朗专注地倒酒,却没料到被李砚接下来的话弄得恍神了都不自知,结果好好的红酒都洒在了餐桌上。

“谁说你没资格?爱与被爱,根本都不需要谈资格的。李朗,你给我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再说那种贬低自己价值的话了!因为你值得!”李砚说这番话时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慑人气势,就连语气里的严肃都含着一丝命令。

李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李砚,后知后觉的发现,眼前的李砚的身影竟然同久远记忆里的那个山神李砚的身影,二合为一的结合在一块儿了。

这一刻,李朗一度想放任自己干脆相信李砚的话算了。

‘因为我值得……’

是吗?

【单篇完】